《子规啼血》半道索吻

5、五

　　红月高悬，灯火也几乎灭尽，我提了灯笼出了房门，往花园走去，却远远瞧见花园里有一点火光明明灭灭，忍不住嘴角微扬，定是连韵已在哪儿等着了。
　　“连韵，你等着该有好一会儿了吧？”我熄了灯火，道。
　　连韵提着灯笼，笑得有几分娇羞，“怕小姐等得太久，便来得早了些。”
　　我笑了，带了丝丝刺骨的寒意，走上前去，软声道：“连韵，你说我美不美？美不美？”一边缓缓揭下面纱，看着连韵渐渐浮上水雾的眼。
　　她喃喃低语：“美，小姐好美……”我笑得愈发灿烂，抬手抚上光洁无瑕的左脸，道：“没了疤，我自然美……”人已覆上连韵的身子,用尖锐的牙齿去啃咬她的脖颈，吸食着她温热甜美的血液，“连韵，你真好……”

　　“囡囡，你在做什么！！”
　　我是不是在做梦？我竟然看见了陈青？他脸上的惊怒和诧异，看来有些狰狞。
　　我呆呆地看着他，有一件轻软的东西掉落在地上，撞击出不大的声响。
　　青走过来，擦着我的嘴角，不住呢喃我的名字，他在吻我！！？我又惊又喜，身体止不住地战栗起来。我在陈青怀里，陈青，陈青在吻我，真好，真好……
　　我的手忽然触到地上一件柔软却冰凉的东西，冷得我打了个寒噤。“陈青……”我挣扎着，想要去看那东西。怎么了？我怎么在花园里？陈青又怎么回来了？他不是陪着那皇帝南下么？今天，不过才第三日……
　　陈青死死抱着我，“囡囡，囡囡别动……已经很晚了，你要睡么？嗯？”我听着他前所未有的温柔的声音，觉得困意渐渐袭来，终于咕哝一声，在他馨香的怀里睡去。
　　却……在眼眸半阖见，瞥见——
　　连韵血流满身，一脸梦幻地倒在地上，胸膛……一片死寂！

　　我睁开眼，日光倾城。
　　“小姐……”
　　我忙坐起来，有些惊喜地瞧过去：“连韵！——你是谁？！”不是，不是连韵，那连韵呢？连韵哪去了？
　　我跳下床，那个婢女跪下来，说：“小姐，奴婢墨香，丞相让奴婢来服侍您。”说着便端了脸盆来给我擦脸，我尖叫着挥开墨香的手，有些歇斯底里，“我不要你，不要你！连韵呢？连韵哪里去了？”
　　我赤着脚飞奔出去，撞上闻声赶来的陈青，他拦住我，沉声问：“怎么了，囡囡？”
　　我哭着道：“陈青，陈青……连韵不见了，连韵去哪了？……我要连韵，你晓不晓得她去哪了？连韵……”
　　陈青擦了擦我的脸，柔声道：“好了好了，囡囡，莫哭，连韵家中有事，我准了她半年的假……”我止了泪，哽咽着道：“是么，她家怎么了？我……我们改日去看看她好不好？”
　　陈青居然抱起我，道：“好，囡囡先去梳妆，好么。”我点了点头，还好……还好，昨晚一切皆是梦，皆是梦啊。

　　嘉康二年秋末，湘南狼群出没，伤人无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