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规啼血》半道索吻

3、三

　　“囡囡！你在做什么！！”陈青怒不可遏地冲我喊道。
　　我万分迷茫地、缓慢地抬起头来，直到一滴还带着体温的、浓稠的液体顺着嘴角滑下，溅落一滴红尘泪。
　　月光洒落，陈青的脸渐渐变得迷蒙，连那万分刚硬的眉眼也显出丝丝温柔，他看我的表情竟然是渴望！
　　“囡囡。”他的声音也是如此温和，我微仰着头，看他走过来，捧起我的脸，用手指擦了擦我的嘴角。我沉浸在他的温柔中，只觉得头脑发晕，恍惚间发现他的脸与十年前的脸重合在一起。
　　我眯了眯眼，任他抚摸着我的左脸颊，不住喃喃地呼唤：囡囡，囡囡，囡囡……我不动，他却抱起了我，俯身吻我的嘴角，轻轻地问：“囡囡，你究竟在干什么？嗯？囡囡……”我的手忽然触到地上一件柔软却冰凉的东西，冷得我打了个寒噤。“陈青……”

　　最近丞相府里总笼罩着一层不明的阴郁之气，而陈青也由最初的不在意变为了疑云满面——府里最近开始不断有丫鬟、仆役消失，渐渐地、一个一个地消失。
　　“怎么回事？！”陈青的声音听上去还算平淡，但紧蹙的双眉仍透露了丝丝怒气，下面跪着一个瑟瑟发抖的家丁，好像是来报告失踪的下人的，昨天似乎又不见了一个，我知道，她是云袖，就是我及笄那天过来寻我的小姑娘，昨日便不见她人了，想来又是消失了。我躲在厅堂的屏风后，轻轻地叹了口气。
　　陈清忽然挥了挥袖子，那人忙退了出去，陈青坐了下来，一双柔软的，还带着丝丝缕缕兰花香气的手抚上他的额角，极富技巧地揉按起来。
　　陈青仍闭着眼，却搂过面前的人儿，哑声道：“囡囡……”
　　我垂下手，说：“这回是云袖，对么？陈青。”陈青不语，睁开了他的眼睛。我忙往里探去，却只有幽深一片。陈青很少愿意与我这样对视，无论我多想去看看他俊朗的眉眼。
　　他憔悴了一点。我的牙齿轻咬了下口腔内壁，不怎么疼。越来越多的人的消失让府上的人都恐慌起来，他真的是累了呢。
　　我突然想到什么，望了望已经高悬的月亮，跳下陈青的腿，对他说：“陈青，我想睡了。”
　　陈青盯了我一会儿，眉间有细微的皱痕，我以为他要发怒，哪知他竟冲我笑了笑，一如十年前那般的灿烂。
　　“是该睡了。”

　　嘉康二年初秋将至，丞相府仆失数十，皆无音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