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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惊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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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林芷应允,沈绉不由着急,大声叫道:“不要听她的!娘,你应该听过‘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这句话吧,她分明是要置你于死地,也绝不会放过孩儿的。你要是好好的,她还有所顾忌,孩儿也还有活下去的希望,如果你自废武功,孩儿就只能任她发落了!”
“你放心,只要你挑断手脚筋,再从这里跳下去,我绝不会动他的,他对我还有用处。”圣女道。
“不用那么麻烦,干脆一剑贯心杀了我,只希望你信守诺言。”林芷道。
“娘,你太天真了。欺师灭祖的事她都做得出来,还指望她信守诺言?您可不要幻想狼会改吃草。”沈绉急道,他娘怎么就听不进去呢。
“一日夫妻百日恩。娘曾把她许配给你,娘相信她不会不记得这份情。”林芷突然冒出一句匪夷所思的话来。
“你最好不要再提这事,”圣女突然怒道,“否则我就真的对他不客气了。”
“你已经很不客气了。不就看了你的脸吗?就要我娶你,谁的脸不是给人看的?你还看了我的脸呢,我向你提什么要求了吗?”沈绉出言反击。
“阿麟,你不光看了她的脸,还看了她的身子,在鬼洞还……”林芷欲言又止。
“那又怎样?若是在鬼洞,她肯定也看了我的身体,大家扯平了。如果非要计较,我身体面积比她大,那也应该是我吃了亏。”要论口才,沈绉是没说的,那可是有无理也能占三分实力的人。
“我说过不准再提这事,否则你们全都下去喂蛇!”圣女怒了,将一把匕首扔到林芷面前,“弑师之罪我可担不起,您还是自己来吧。”
林芷捡起匕首,沈绉见势不妙,叫道:“您要是自裁,那我也陪您自了啦!”说完横着脖子往剑上撞去,兰圣使急忙往一边撤剑。
沈绉并不是真心想自杀,不过是以进为退,逼兰圣使撤剑。生死关头,人的爆发力往往能够突破极限,只见他右脚为轴,头一低,脚一旋,瞬间摆脱兰圣使的控制,往林芷靠过去。
林芷往前迎去,要把沈绉护在身边。
就在这时,只见剑光一闪,林芷的身体瞬间被定格住,一把长剑从背后斜斜插入其背部。
沈绉呆立当场,被兰圣使再次制住。
圣女吩咐把林芷扔进漩涡。
沈绉如梦初醒,破口大骂:“你丫的丧心病狂!她可是把你抚养长大的师父!就算她真的对不起全山的人,也没有对不起你!”
“她是没有对不起我,”圣女顿了顿,冷冷道,“可我恨她!既然她当初能救我,为什么不救我妹妹?我妹妹才只有四岁啊,那么小的孩子,为什么不救她?要让她小小的一个人儿自生自灭?”
林芷张了张嘴,却什么话也没有说出来,就被抛入漩涡。
沈绉大吼一声:“娘!”往前扑去,却被人拉住。
圣女吩咐道:“把他带到知客院,让他制作震天雷,注意控制火种。”
沈绉这才明白圣女说的不杀他是什么意思,原来是让他帮她制作火|药,山上守卫森严,如果就此被囚禁,将永无出逃之机。
思及此,沈绉很快冷静下来,大声嚷道:“你们知道鬼洞里都有些什么吗?正是你们天女山的最大秘密,《素|女|心|经》就在藏里面,不信的话就去问你们的圣女,我敢保证,天女山从此将鸡犬不宁!”说完,趁着众人愣神不备,挣脱看守,跳进漩涡。
暗河里,水面上飘着一股血腥气,沈绉边游边喊:“娘,你在哪里?”
一直游到分叉的洞口,只见林芷趴在台阶上一动不动。
沈绉忙爬上台阶,扶起林芷:“娘,你怎么样了?”
“阿麟,你怎么也下来了?琅儿果真对你下手了?可有伤到哪里?”林芷吃力地挣扎着,连声问沈绉。
“孩儿没有受伤,孩儿是自己跳下来的。”
“真是傻儿子,跳下来就出不去了,难道你要陪娘死在这里吗?”
“不会的,水是活的,这里一定有出口,我们不会死这里。”
“娘知道你孝顺,可是这里真的没有别的出口,顺着这河,往下就是瀑布,从瀑布口掉下去会粉身碎骨的。娘费这么大劲儿就是为了能让你从这洞口出去,咳咳,先把衣服都脱下来吧。”
“娘,为什么在这里要光着身子,不能穿衣服?”沈绉很是疑惑。
“那是因为,天女教的创教教主并非汉人,而是南疆三蛮部落公认的蛇女,据传她是天罗大神的后人,拥有神族血统,她的血可以令所有蛇类自动退避,可惜自从跟汉人通婚后,林家的血统不再纯粹,能驯服的蛇类日渐越少,虽然历代教主做圣女时都会尽力与毒蛇相伴,以身试毒,仍旧难以挽回一代不如一代的命运。若是穿着衣服进到这里,则会有不受驯服的毒蛇藏身在衣服内、饲机伤人的风险,也会令施救者遭殃。”
沈绉闻言,忙脱下衣服,仔细检视一遍,没有发现毒蛇钻进衣服,这才撕下一截衣襟替他娘包扎伤口。
“娘,林琅那白眼狼说你没有救她妹妹,是怎么回事?”
“唉,你看琅儿的面貌是不是有些像西域女子?”
“孩儿没见过西域人士,但是她确实美得不像一般的中原女子。”
“娘是在靠近西域的雍郡找到琅儿的。她爹是汉人,娘亲是胡姬,还有个妹妹。当时琅儿一家遭遇兵祸,她爹被蕃兵杀死,母女三人被掠卖到集市上。娘那时正在四处物色纯阴之体的女童做圣女人选,遇到她们时,她娘已经被卖入歌舞坊,姐妹俩倒都是纯阴之体,可惜为娘当时只能带走一个孩子,琅儿长得像汉人的孩童,而她妹妹褐发碧眼的,一看就是胡人。你也知道,汉人是看不惯胡人的,觉得他们红发碧眼长得像鬼,娘便只买下了琅儿。”
“怪不得,可她也不该恨娘啊,她该恨那些蕃兵,是蕃兵害得他们家破人亡。”
“琅儿当时求我一定要买下她妹妹,否则就不要买她,她不愿意跟妹妹分开。娘当时没多想,以为五六岁的小女娃不记事,过几天就忘了,现在看来,是自食其果了。”林芷叹道。
“娘,你也是女人,不知道女人特别爱记仇吗?一点小事都能记一辈子呢。对了,娘,您之前给孩儿的那个金锁,被孩儿弄丢了,对不起。”
“金锁没丢,在琅儿那里。”
“整个天女山都是她的,为什么还要拿我的金锁?”
“换你的命。”
“啊?儿子不明白,她为什么要杀我?”沈绉大惊。
“自然是因为你负了她。按天女教规,你不娶琅儿,全教上下可以追杀你到天涯海角的。”
“娘,我不就看了她的脸吗,不娶她就要被追杀到天涯海角,这条教规也太霸道了吧?”
“可你不只看了人家的脸,你还跟人家有了夫妻之实。”
“娘,我做过的事我一定会认,但我跟她真的没有什么,你可不能冤枉我。”
“你跟琅儿在洞中|共处三天,孤男寡女,赤身露体,又是青春年少,血气方刚,《素|女|心|经》中又有火上浇油的篇章,你敢说你跟她没有什么?”
“可我什么都不记得,一点儿也想不起来。”
“你不记得正说明了你俩有事,琅儿一定对你施了摄魂大法,好让你忘了你们之间发生过的事。”
“不明白。”
“傻儿子,你不娶琅儿,琅儿就有理由杀你。娘给你挂了长命金锁,就是希望琅儿看在娘的面子上饶你一命,她把金锁拿走了,说明她答应放过你,所以才将你的魂摄走,让你忘了你们之间的事。”
“既然她决定放过我,为什么还要伤了娘?她怎么就能下得了手?”
“琅儿恨娘,不过娘不怪她。”
“都这样还不怪她?再说她凭什么恨你?不就是没有搭救她妹妹?天下没救她妹妹的人多了,她都要恨吗?毫无道理。”
“有些事,娘以后会告诉你。娘不怪她,是因为她没有伤你,娘受伤是常有的事,她不下手也会有别人,只要你没事就行了。”
“娘,你武功不是比她高吗,怎么就被她暗算了?”
“娘没想躲,既然她要伤了娘才会解气,那就让她刺吧,再说娘也躲不开。《素|女|心|经》一共十二组,暗合十二月历变化,首尾相接,相辅相成,却又相互克制。除了创教教主能够全部掌握,运用娴熟,其他教主鲜有能够全部学成者,天分最高者才掌握了十组。娘掌握了八组,若琅儿存心制我,只需学会能够克制住娘的那一组就够了。”
“娘,那你再去学可以克制林琅的那一组不就行了?反正都进来了。”
“你想得简单,十二组心经虽然不分起始和结束阶段,可一旦开始便要循序渐进,越级修炼是要走火入魔的。若要制住琅儿,娘至少还要再学两组才可以,不过琅儿天分高,又占尽地利之便,娘有生之年是制不住她了。”
母子二人正在感叹的时候,上游忽然传来一阵扑腾之声,林芷脸色一凝:“有人来了。”
血腥味再次浓重起来,沈绉凝神看去,暗河上飘着两个身着白衣的教众,躯体弯曲,仰面向上,不知死活。
沈绉游过去,将二人拦截下来,拖拽到石阶边,发现是圣女的手下。
二人一息尚存,嘴唇蠕动着,沈绉将耳朵贴近方听清。
原来二人奉命追捕沈绉,没想到跳入鬼洞时遭到了圣女击杀,还被毒蛇咬伤,眼见是活不成了,便对林芷忏悔,称她们是被圣女胁迫才背叛教主的,希望教主原谅她们。
沈绉冷笑不已:“娘,你可不要相信她们,要不是我说《素|女|心|经》在下面,她们敢违背教规下来吗?显然是冲着武功秘笈来了,难怪被林琅击杀。死前才悔改,太假了。”
林芷惊诧道:“你怎么能把这个秘密说出来呢?天女山从此将无宁日了。”
沈绉满不在乎道:“我就是要她永无宁日,既然她能背叛你,那别人也能背叛她,就让她好好体会被背叛的滋味。娘,反正你现在不是教主了,就甭操心了,随她怎么闹腾,不关咱们的事。”
林芷生气道:“林家经营天女山二百多年了,怎能不关娘的事呢?此次是因你而起,你是娘的儿子,无论如何娘都有责任。唉,难道天女山真的要败在我的手里?”
沈绉见林芷纠结的样子,安抚道:“天女山败了只能是孩儿的责任,怎么能怪娘呢?您要是不放心,那咱们赶紧出去,帮那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盯着点。”
“怎么出去?”
“听孩儿的。”
沈绉将濒死的教众衣服扒下来,仅余亵衣亵裤。挑了两件好的卷起来,垫到他娘前胸和后背。接着将剩下的衣服撕成布条,拧成布绳,把他娘夹在两个教众中间,牢牢地绑了起来,就像人肉汉堡。
林芷大惊:“你这是干什么?”
沈绉一笑:“她们不是后悔背叛您了吗?那就将功折罪,给您做回肉垫。”
林芷惊慌不已:“阿麟,她们还没死,你这么做是伤天害理,快把娘放出来。”
沈绉跪下给林芷磕了三个头:“娘,请原谅孩儿不孝。如果孩儿命短先您而去,请您一定要好好保重,活到一百岁。”说罢将自己的衣服卷了卷,斜系在身上,用腰带把头缠成木乃伊,又用一条布绳拴住他和林芷的手,使出浑身力气把捆在一起的三人推下暗河,竭力保持三人的头都露出水面,往下游瀑布处游去。
瀑布不是一条垂直的瀑布,而是分成数阶,林芷的人肉汉堡先撞到岩石上,垫在底下的教众当场脑浆迸裂,又撞了几次,直到人肉汉堡撞散了,才掉进深潭。
而沈绉也够幸运,最危险的一次坠落刚好落到人肉汉堡上,差点就要当场脑浆迸溅了,饶是如此,身上也被利石划出多道伤口,但总算捡回一条命。
沈绉把他娘从深潭中捞出,重新处理了下伤口,套上衣服,然后才把两个教众的尸体从潭里捞出,找个隐蔽的地方,挖坑埋掉。
两个教众死状惨不忍睹,身体组织松散,骨肉崩离,沈绉做了好几天的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