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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秘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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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沈绉的提议,圣女赶紧拒绝:“不要!”
沈绉好心劝道:“你看你的脸都肿了,再不把蛇毒烫灭,你会撑不住的。”
圣女望着沈绉被烫得焦黑透红的伤口,坚决拒绝:“死也不要。”
沈绉猜到圣女是怕留下疤痕,道:“那好吧。”
圣女的胴体,他没有仔细观察过,只是大概瞄了几眼,堪称完美,洁白光滑,莹润紧致。这样美丽的躯体,没有谁会愿意在上面烫一道黑疤来破坏它的美。
然而,性命攸关。
沈绉觉得自己无法说服圣女,干脆不去费那口舌,只是状似无意地往圣女身边靠了靠,然后趁其不备,突然发难,背朝圣女跨坐到她的大腿上,然后双腿并拢,内收夹紧,令其动弹不得。
圣女大惊,立刻警觉起来:“你想干什么!”
还没等她把沈绉推开,沈绉就一手捉住她的伤腿,另一手抓起一根燃着的树枝,往伤口燎去,剧烈的疼痛使得圣女大叫:“啊——”
“啊——”又一声惨呼,这次是沈绉的声音,因为圣女从后面狠狠地咬住了他的肩头。
沈绉忍着剧痛将圣女的伤口燎了一遍,确保伤口里的蛇毒已经变性,这才挣脱圣女的牙齿,捂着血淋淋的肩头,怒道:“你是属狗的?”
圣女也很愤怒:“你是属强盗的?谁让你烫我伤口的?”
沈绉寒着脸:“很好!你现在有力气跟我吵架了是不是?”
圣女语塞,确实,刚刚感觉浑身发麻,昏昏欲睡,被火燎了一下,感觉身体又重新回到自己的控制中,而且沈绉也烫了自己的伤口,可见确实有效,只是这种疗毒方法前所未见,匪夷所思,关键还会落下丑陋的疤痕。
当然,即便知道沈绉如此粗暴地对待她是为了救她,圣女还是感觉到一股被冒犯的屈辱,尤其是两人身体有过接触,碰到些奇怪的东西,让她非常生气,愤怒地瞪着沈绉:“下流!明面上打着解毒救人的幌子,实则趁机非礼!”
“非礼?”沈绉被气笑了,要不是打不过她,他一定会拿拒婚的事来堵她,眼下不能刺激她,只能另寻他途,“你知道什么叫非礼?所谓‘来而不往非礼也’,我帮你疗毒,你却没有帮我,这就叫‘非礼’,明明是你非礼我。”
圣女闻言气得呼吸都重了:“不用你帮!难道你以为我下来就是为了喂蛇的?我带了蛇药的!”
沈绉毫不示弱:“我要是不帮你,那怪蛇还打不死呢。”
“真敢说,要不是你打蛇不死,我又怎么会被这畜生咬伤?”
“还不是你指错七寸,才让它有机可乘,再说我也被咬了,我有怪你吗?”
“你是自己犯傻,打了两次都没打死,才被它钻了空子,怪不得别人。”
“你不傻怎么也被咬?我只是个普通人,不熟悉蛇类,你还是天女山的圣女呢。”
“既然知道我是圣女,还敢班门弄斧给我疗毒?”
“你确定你治得了?”
“当然,我带了好几种蛇药。”
“那你干吗还让我去取蛇胆?不取蛇胆,我可能就不会被咬了。”
“我是......为了保险起见。”
“你该不会要告诉我,你打算生吞蛇胆来疗毒吧?”
“有时候是,当蛇药不管用时,就用蛇胆疗毒。”
“你也是个奇人了,吃了这么多毒|药竟然还活得好好的。”沈绉知道,蛇胆里含胆汁毒素、组织胺、胆盐及□□等物质,生吃是要中毒的,致死率很高,而且,蛇胆里面还有寄生虫,生食很容易感染。这些知识,新闻媒体经常科普,因为每年总有一些无知的人,用自己的生命为代价,去验证偏方的效果。
“说蛇胆是毒|药的,你是头一个。”
“难道不是么?我劝你最好不要乱吃蛇胆,即便要吃,也要弄熟了再吃。”沈绉好心劝道。
“我感觉这次不用服蛇胆了,看来你的方法还是有些效果的。只是你是如何知道,火可以用来疗蛇毒的?”
“这个嘛,天机不可泄露。”
“还说你不是天机门的人。”
“真的不是。”
“不说拉倒。”圣女挑了两条蛇放到火上烤,不再理睬沈绉。
“好吧,我简单跟你讲一下,听不懂别怪我。”沈绉无奈,谁叫人家会烧烤呢。“你知道鸡蛋清吧,这东西遇到温度高的东西,譬如开水、火炉、热锅蒸屉,就会由透明的液体变成白色的固体。蛇的毒液也是这种类似的东西,所以碰到炭火这种温度高的东西,毒性便会被破坏掉。尽管火有也毒性,,但两害相权取其轻,明白吗?”
“你是说,蛇毒是一种跟鸡蛋清一样的东西?” 圣女似懂非懂。
“对,二者的相似之处是,它们都是液态的蛋白质,只是一个有毒,一个无毒,遇到高温就会改变形态和性质,有毒变无毒,蛋清变蛋白。”
“有毒变无毒,蛋清变蛋白?”
“对,还有蛇胆,也是有毒的,如果你要吃,最好把它弄熟了再吃,可以去掉一些毒性。”
圣女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沈绉,联想到他在武林大会上的表现,还会制作比雷火堂的震天雷威力更大的轰天雷,以及各种颜色的烟花,觉得沈绉身上有着太多的谜团,忍不住问道:“你为何知晓这么多匪夷所思之事?”
沈绉看了圣女一眼,道:“我若说我是带着宿慧来投胎的,你信么?”
圣女道:“不愿说就算了。” 将烤好的一条蛇取下来,处理好递给沈绉。
沈绉有意转移话题,问道:“那蛇可真凶,不怕我的血,也不受你驯服,知道是什么蛇吗?”
圣女将火堆里的死蛇挑出来,已经烧得焦黑,道:“并不是所有的蛇类都可以用魔笛驯服的,没能驯服的蛇自然不怕你的血。不过这蛇我也没见过,看样子应该是‘金虎’。”
“金虎?”
“头大,牙尖齿利,鳞片金黄带黑纹,跟老虎一样,加之凶猛异常,所以叫金虎。”
“没听说过。”
“这种蛇皮很漂亮,达官显贵们用它来装饰剑鞘,只是这种蛇极其少见,且不易捕获,异常珍贵。可惜这条被你烧坏了。”
“再珍贵也没有自己的生命珍贵,不管再来多少条,我照样烧。不过,你们创教教主怎么会把武功秘笈放在这么危险的地方?万一我娘没找到我,没有我的血开路,你不就进不来了?”
“不会,我从小被训练跟蛇打交道,就是为了能进到这里。”
“你说的训练就是靠吹笛子控制蛇类?”沈绉好奇地问。
“还有耐蛇毒训练,要被不同种类的毒蛇咬,能挺下来的,就有机会进到鬼洞。”
“太危险了,万一你没挺过去,天女教不就失去继承人了吗?”
“不会。师父找了很多像我一样体质的女孩子,一起训练,如果我们都没有活下来,师父会继续寻找继承人的。”圣女的声音有点低,显然想起了过去的岁月。
“那跟你一起受训的女孩子呢?”沈绉大概猜到了结果,却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几十个女孩子,除了我,还有一个女孩子撑了下来,只是我不知道她现在哪里,师父也不让问。”
“这真是我娘做的事吗?她怎么可以这么残忍?”沈绉觉得自己的三观再度受到了强烈冲击,这具躯体的生母真的做出了那种残忍可怖的事吗?看来江湖上对他生母是邪门歪道的评价不是空穴来风,他该怎么办?
“你不要怪师父,她只是按教规行事而已。”
“谁定的教规?太没有人性了。”沈绉替死去的女孩子们愤愤不平。
“在我面前,你最好不要妄加评论天女教,何况先教主的英灵还在这里。”对于沈绉表现出来的义愤,圣女却不领情。
“莫非是你们创教教主制定的教规?”
“不错。不光是我,历代教主都要经受住这种训练。你道蛇虫为何会怕你的血?除了先教主传下来的血脉,还有林家二百多年的驭蛇积累。”
“我怎么感觉,跟蛇虫之属打交道,不像汉人的做派?”
“你猜对了,先教主是南疆蛮族的蛇女,养蛇、驯蛇、治蛇,她的驭蛇本领连南疆各族的大祭司都要敬畏三分。传说没有先教主驯服不了的蛇,每次她出行,都会有成千上万条蛇跟随,却没有一条敢进到十丈之内。只要她一声笛响,方圆几里内蛇都会聚集到她身边供她驱使。先教主去世后就葬在这里,所以才会有这么多蛇云集在此,世代守护她的英灵。”
“不肖子孙林小林在此,请受孙儿三拜。”沈绉对着北面墙壁拜了三拜,真没想到,这具身体竟然有一个这么了不起的祖宗,真是太魔幻了。
“估计先教主最不想见到的人就是你。”圣女叹了口气,幽幽说道。
“为什么?”沈绉不解。
“先教主曾爱上一个汉人,与南疆蛮族决裂后随那个男人到了汉地,却发现那个男人早有妻室,且喜新厌旧,整日流连风月场,此时先教主已有身孕,于是誓道,‘海不曾枯盟先断,天不怨来我心怨。愿生女子不生儿,戮尽天下负心汉’,后果然生女,于是跟那个男人了断,创立素|女教。先教主临终时曾有遗言‘若生男儿,我教危矣’,其后,每一代教主生的也都是女儿,除了师父,可见她老人家不想见到你。”
“此言差矣。先教主这么说,是怕后代生下男性后嗣后,教导不严,致其触犯教规,有损此教威严,如果我严格自律,怎么会损害到天女教呢?”
沈绉觉得古人太迷信,生男生女不都是随机的么,哪能发个毒誓就代代生女不生男了?当然,从概率上来讲,代代生女的概率是有的,但是极小。还有,别人家都是重男轻女,怎么自家祖宗却重女轻男?想不明白。
一时无话,两人各怀心事,圣女继续打坐,沈绉则蜷在火堆边渐渐睡去。
一觉醒来,沈绉感觉怀里抱着一团温暖香软的东西,睁开眼睛,正对上一双清澈明亮的美目,那是圣女的眼睛。
一定是幻觉,沈绉想,闭上眼睛打算再睡一会儿。
“你还要抱到什么时候?”耳边人发话了。
沈绉蓦然惊醒,是真的,他正抱着圣女,两手环抱,把圣女箍在自己的怀里。
真是丢人,之前还是信誓旦旦的正人君子,转眼就自己打嘴。
沈绉忙松开圣女爬了起来,解释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可能是夜里太冷了……我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实情也是如此,只是圣女用眼神狠狠地剜了剜某人的下半|身,道了声:“不老实!”说完也不理人,自顾自去积水潭边洗脸。
沈绉低头一看,顿时脸红到脖子后,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他都忘了,十七岁以后,每天清晨都会出现一柱擎天的情况。丢人丢到姥姥家了,他没法跟人家解释,这是正常的生理现象。
如果说之前他光着身子,也能假装是穿着皇帝的新衣,和圣女状若无事地讨论、吵架,这件事则彻底摧毁了他在圣女面前努力建构的良好的形象——他自以为良好的形象。
沈绉感觉自己是真正地光着身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