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麒麟》碾红豆

17、英雄救美

　　傍晚，吉祥客栈，一楼饭厅，沈绉发现有两个大汉频频往他们所在的方向窥探，对李月娥道：“师父，你看那边有两个人一直在看你，如果不是熟人，就是对你有意思。”
　　“少胡说，赶紧吃饭。”李月娥面色不佳。
　　“看来不是熟人。师父，咱俩可是一起的，徒儿又不会武功，有什么事你可别瞒着徒儿。”
　　“知道了，吃你的饭。”李月娥不耐烦道。
　　“师父，待会儿我出去买些东西，你跟我一起去吧。”
　　“你自己去吧，小心一些。”李月娥无心闲逛，出言拒绝。
　　“不要嘛，一起去好不好？”沈绉软磨硬泡，恶心的语气让李月娥直起鸡皮疙瘩，只好答应。
　　沈绉一路留心身后，到了市集，发现那两个大汉并没有尾随而至，出言问李月娥：“师父，你重要的东西都在身上吧？”
　　“最重要的是随身的剑。怎么了？”李月娥问。
　　“趁着城门没关，赶紧逃命吧。”
　　“你胡说什么？马匹和包袱还在客栈呢。”李月娥皱眉。
　　“那不重要，要紧的是那两个家伙，不是今晚就是明早，一定会对我们下手。”沈绉笃定道。
　　“我不怕。”李月娥不肯走。
　　“我怕。我知道师父你很厉害，但是能不打还是别打吧，我一见血就发晕。” 沈绉早就看出，盯着李月娥的两个大汉不是什么善茬，见李月娥食不知味，明白她心里也没底，却死要面子，不肯承认斗不过那两个大汉。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为了自己的小命，他还是勇敢地承认怕死懦夫斯基这个称号吧。
　　“那好吧。”李月娥终于松口，顺水推舟。
　　沈绉飞快地采办好赶路所需物品，又买了两匹马，和李月娥赶在城门关闭前溜出城。
　　三天后，光山脚下的树林里，两个虎背熊腰的大汉，各提着一对大铜锤，拦住一对俊美的少男少女。
　　少年是沈绉，少女是李月娥，拦住他们的正是那天在客栈里，不怀好意地打量他们的彪形大汉。
　　“小丫头够狡猾的，竟然提前跑了，害得老子追了你三天。”说话的是一个虎目虬须的大汉。
　　“我不认识你，你最好给我让开，否则别怪本姑娘不客气。”李月娥面若寒霜。
　　“哈哈哈，爷倒要看看是怎么个不客气法。”虬须大汉满不在乎。
　　“李姑娘，我大哥性子直，你别见怪。我家少堡主十分仰慕李姑娘，诚心诚意邀请李姑娘去黑风堡做客，希望姑娘赏脸。我兄弟二人以‘黑风双煞’的名义保证李姑娘的安全。”说话的是另一个大汉，此人长着一对阴鸷的三角眼，一看就透着股邪恶之气，令人生畏。
　　“我不认识你家少堡主，也不想去做客。”李月娥冷脸拒绝。
　　“去了不就认识了？哪有人天生就认识的呢？”说话的还是三角眼。
　　“呸！废话少说，要动手就赶紧地。”李月娥不耐烦道。
　　“小丫头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休怪我兄弟不客气了。”虬须大汉提起铜锤，作势进攻。
　　“闪开！”李月娥对沈绉高声道。
　　沈绉自始至终都在旁观，未发一言，他从三人的对话中大概猜到，黑风堡的少堡主看上了李月娥，追求不成便要硬抢。以他能说会道的口才，本来可以把两个大汉骂个半死，可那并不能有助于解决实际问题，万一李月娥落败，不幸被抓住的话，他会死得更惨。
　　“哟呵，我就知道你不愿意去见我们少堡主，是因为这个小白脸。”
　　“你少胡吣，他是我徒弟。”
　　“鬼才相信。小姑娘，奉劝你一句，俗话说，小白脸子，没有好心眼儿。我们少堡主黑是黑了点，但是前途无量，跟你很般配。如果你跟这个小白脸相好，将来有你哭的。”
　　“无耻！看剑！”李月娥挥剑便砍，与虬须大汉斗到一起。
　　李月娥剑法空灵，变化多端，与铜锤相比胜在灵巧迅捷，可在马上就受到了限制。铜锤本来就适合马上作战，一般使锤者都是膂力过人，很难与之正面相抗。两人动手没几下，李月娥频频遇险。
　　“师父！快下马，在地上他斗不过你。”沈绉不懂武功，可也能看出好歹。
　　李月娥和虬须大汉在地上又斗了起来，她技艺纯熟，剑招迅疾灵巧，优势很快显现出来。虬须大汉的铜锤却越来越笨拙，左支右绌，三角眼一看，拎着锤子也加入战团。
　　沈绉顿时紧张起来，两个三十多岁的壮汉，一起对付一个才十几岁的小丫头，想想都让人揪心。果不其然，三角眼的加入，让战局很快逆转。即使李月娥连短剑都用上了，却还是在两个大汉的夹攻下且战且退，险象环生。
　　沈绉心急如焚，伸手探进背上的包袱里，摸出一个烟花，晃着火折子，将烟花点着，烟花“哧溜”一声冲上天空，“啪”地在树林上空绽开。沈绉装腔作势道：“师父挺住！再坚持一会儿，师祖马上就赶到了。”
　　虬须大汉和三角眼见沈绉点燃了“求救信号”，愣了一下，接着继续夹击李月娥，出手越来越狠戾，全无退意。沈绉心急如焚，却无计可施。
　　“咣——”虬须大汉的铜锤砸到剑上，用力往下压，李月娥奋力抵住，只见剑身逐渐弯曲。“叮——”一声脆响，剑身承受不住弯曲的压力，绷断了，铜锤乘势击到李月娥的胸部。虽然虬须大汉极力将铜锤后撤，李月娥还是“噗——”地喷出一口鲜血，向后栽倒，剑也脱手落地了。
　　“师父！”沈绉惊叫出声，刚叫完，立即意识到自己的危险处境，拨马欲走，“师父，我先撤了！”
　　李月娥躺在地上，前胸尽被鲜血濡湿，什么话也说不出，只是死死地望着沈绉，眼中尽是失望。
　　“哈哈哈，我就说小白脸靠不住嘛。”虬须大汉狂笑不已。
　　沈绉好似没有听到虬须大汉的嘲笑一般，径直冲到李月娥的马旁，探手将挂在鞍上的一个小包摘走：“师父，反正你落到贼人手里也活不了了，这一千两银票就送给徒弟吧。”说罢，用力一夹马肚子，飞快地冲进树林。
　　“嗬，小白脸不光脸白，心也够黑。李姑娘，你放心，我黑风双煞定会替你讨这个公道。”虬须大汉说完，飞身上马。
　　“大哥，快点解决那个小子，再到黑柳镇集合。这小丫头剑法不弱，不知道她师父是哪号成名的人物，如果待会儿赶过来，只怕难办。”三角眼对着虬须大汉道。
　　“晓得。”虬须大汉拎着一对铜锤向沈绉方向追去。
　　沈绉快马加鞭，边跑边回头张望。虬须大汉紧追不舍，追出几里后，觉得拎着锤子不方便驭马，便把锤子挂在鞍上。沈绉一看，机会来了，放缓催马，将挂在鞍旁的弓箭取下，躬身低回，瞄准虬须大汉就是一箭。“嗤——”箭头入肉，虬须大汉不防沈绉会突然袭击，一晃神从马上栽了下来，滚到一旁。
　　沈绉勒马回身，在最佳射程内停下，朝着虬须大汉的致命之处又补了几箭，这才快速往回赶。然而，等他回到与黑风双煞遭遇的地方，只见到李月娥的断剑和一滩血迹，人已经不知去处。
　　沈绉顿时急出一身汗，捡起断剑，直怨自己回来得太迟，自责了一会儿，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试着顺马蹄印去找李月娥。
　　沈绉对找到李月娥一点信心也没有，想到在黑风堡应该能找到，但那时黄花菜都凉了，他也没有本事把人救走，只能强迫自己继续搜寻新鲜的马蹄印。
　　幸好三角眼带着受伤的李月娥走得不快，沈绉顺着马蹄印又搜了一段时间，终于看到三角眼和趴在马背上的李月娥，这才将心收到肚子里，悄悄跟了一会儿，定下偷袭方案。
　　可惜三角眼比虬须大汉狡诈多了，沈绉担心被发觉，不敢靠太近，而且奔波一遭体力也有些透支，结果偷袭不成，没射中三角眼，还把自己暴露了。
　　眼看三角眼扑过来，沈绉迅速启动应急预案——抽箭射马，三角眼的马中箭狂奔而去。
　　沈绉赶紧救下李月娥，李月娥已经昏迷，不省人事，忙给李月娥喂了些水，小心地把她的血衣换下，给她检查伤势。
　　李月娥体温很低，脉搏迟缓，情况很严重。
　　不妙的是，天色渐渐暗下来，沈绉不知道他们在什么地方，原想沿着三角眼的路线走出山野，又怕遇到黑风堡的人，那可比待在山野还危险，权衡后只得放弃。
　　沈绉找了处山坳，清理一番，铺上衣服，将李月娥移到山坳里，就近捡了些枯枝，升起火堆。以前这些事都是李月娥做的。
　　入夜时分，李月娥醒来，看到沈绉，问：“你不是已经走了吗？”
　　“你知道我是不会丢下你的。” 沈绉看着李月娥道。
　　“为什么？”
　　“荒郊野外的，我不救你，还有谁救你？” 沈绉折了根树枝放到火中。
　　李月娥沉默了一会儿，又问：“你是怎么救下我的？”
　　沈绉烤了些蒸饼，一边喂给李月娥吃，一边讲营救过程。
　　他说得轻松，可李月娥知道其过程一定惊险万分，如果没有过人的胆识，短时间内是无法想出这个惊险却巧妙的计策的；如果没有过硬的骑射本领，几乎不可能完成这么困难的营救行动。沈绉并不像她想象中那样懦弱胆小，只会耍嘴皮子。
　　沈绉吃了些蒸饼，用断剑砍了几根手臂般粗细的小树，把两头削尖，在五米外插成一排。又将火堆分成两堆，挡在山坳前，合衣而卧，躺在李月娥旁边睡去。
　　他很清楚，夜间的山野危机四伏，刚入夜时还不是很危险，二更到四更最危险，那是野兽们最活跃的时候。李月娥没受伤时他可以一直安睡，现在他必须尽快恢复体力，养好精神，担起守夜的任务。
　　不知过了多久，沈绉突然被马的嘶鸣声惊醒，那是他设置的第一道警戒。
　　马对于危险的感知是很敏锐的，只要马不叫，就没有危险，马一叫，他的休息时间就结束了。
　　沈绉醒来后发现李月娥也醒着，看看快要熄灭的火堆，添了些树枝，将火堆拨旺。山顶隐约传来阵阵狼嚎，不远处树林中，几对碧绿的幽芒在游荡，似在窥探他们。不知道让马受惊的是狼嚎，还是那几对眼睛，那些瘆人的幽芒他只在电视上看过，如今近距离接触，感觉像魔鬼的眼睛一般，甚是可怖。
　　幽芒们渐渐走出树林，悄无声息地向沈绉二人靠近。马更加躁动不安起来，不停地用蹄子刨地，高声嘶鸣。更靠近了，沈绉终于看清，是三只长得像猫的兽类，体型比猫大了不止一倍，却又比豹小很多，身上满布斑点。

作者有话说

　　小修，调整段落，不需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