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爱从头》一爔

5、第 5 章

　　“哟，这不是天晴吗？多年未见，越加迷人，富家太太养尊处优的日子果然过得好……当初的选择很明智。”
　　楚天晴看着满嘴讽刺的麦家瑞，不晓得是哪里得罪了他。今天这场球她本不想来，架不住沈源的游说才跟来热热身，球还没开打，自己却被开涮。
　　麦家瑞对楚天晴舍程潜嫁金龟婿的行为甚为不满，当年眼见程潜为此失意消沉很长一段时间，今日再见身为兄弟的他对楚天晴自是无好感，她的沉默并不能消除他的敌意。
　　“什么时候回的X市，你老公也一起过来了吗？”
　　楚天晴清楚麦家瑞是明知故问，从休息椅上站起，她冷笑着说：“我离婚了。可能是报应吧，嫌贫爱富就该遭抛弃，这才符合恶人的下场，满足看客的心理，不是吗？不好意思，这里空气不好，先回去，借过。”不理麦家瑞的发难，冲着在场内打球的沈源她挥挥手，“沈总，我先走，你慢玩……”满腔怒火到门口，却与刚到的程潜撞上。
　　“这么早走？”拉住神色不悦的人，程潜关切地问：“怎么回事，一脸不高兴？”
　　“问你好兄弟去。”挣不开他的手，楚天晴转身反问：“程潜，你心里是不是也在暗自得意，我离婚是活该遭了报应？”
　　程潜放开她，大声否认：“我没有这么想过！”从始至终他都希望她幸福。
　　“你真觉得我们分开是我的错，我是为了钱和你分手嫁给万天朗 ，所以责任全在我？如果你是这么以为，那真遗憾。————李清妍还好吗？”
　　程潜走到他们的场地，听到麦家瑞正和沈源抱怨：“什么女人，这么嚣张？”
　　沈源不以为意地笑笑：“说了她是我们公司的话题女王，流言蜚语都受得住，你那三言两语人家根本不放眼里。家瑞，你也没必要找天晴的茬，感情是两人的事，分合外人不好置评……喏，当事人来了，听他发言。”
　　程潜无心和两人说闹，只是对麦家瑞说了句：“别那么说天晴。”
　　麦家瑞瞠目结舌，不解程潜何故还护着楚天晴，沈源眨眼取笑他后知后觉，对着程潜开口：“不是我偏袒楚天晴，过去也都过去了，但我真不相信她是因为拜金而与你分手。程，你们是不是有啥误会？”
　　程潜放下球拍，落坐在靠椅上。误会，有吗？扪心自问，在他们交往中他对楚天晴全心全意，更曾计划未来，他亦相信楚天晴有想和他牵手到白头。为什么他们中途走岔了，真是误会吗，他不以为然，至少在今天之前不觉得。可，楚天晴偏偏提起了李清妍。
　　李清妍是程潜的初恋女友，两人是老乡，在大学时牵手相恋。毕业后的第三年，李清妍以性格不合提出分手，当时的程潜面临人生巨大压力，他第一次意识到要想在这个城市落地生根的艰难，一个没有任何背景的年轻人单靠每个月的薪水何时才能买上这里的一砖一瓦，更别说日后还需养家糊口。而李清妍出社会两年，脱去校园的青涩，迅速成长为一名靓丽能干的office lady，出入消费皆是时尚娱乐场所，成天对着电脑写编程敲代码的程潜也渐渐察觉两人的距离，他很清楚属于他们单纯的校园恋情遭到物质的考验，李清妍的追求者中不乏经济夯实的富家子。她当下就能选择更好的生活，他有什么权利要求人家和他共同辛苦打拼，赌一个没有未知的将来。思虑再三，程潜同意分手，而后两人绝少联系。
　　不久后，程潜向公司提出辞呈出来自己单干。万事开头难，在全力以赴地打响第一仗后，客户公司竟因经营不善倒闭，而他们的尾款也无处催讨，这对一个踌躇满志的年轻创业者来说无疑是晴天霹雳。程潜跌入人生的低谷，只差没有终日借酒消愁，这个时候楚天晴走进他的生命，带给他遗失的爱恋与温暖。
　　彼时的楚天晴大学刚毕业，在程潜公司所属楼宇的一家广告公司实习。倾盆大雨的下午，程潜淋落街头。下周公司租金到期，三名员工工资需要发放，客户的款追不回来，账上已无流动资金。大雨浇灌头顶，拖着沉重的脚步，他走到了山穷水尽的边缘。
　　“先生，雨大，遮你一程吧。”
　　程潜回神，一位扎着马尾身穿白色连衣裙的女孩撑伞站他跟前，脸上挂着灿烂的笑，替他遮去瓢泼大雨。
　　“谢谢。”
　　“先生，你是要去景林大厦吗？”
　　“是！”
　　面对程潜的惊讶，女孩扬起笑，大方地介绍：“我叫楚天晴，实习的广告公司就在景林，在那一带经常发传单，进出那里的人基本都脸熟。”
　　“哦，原来如此。”
　　“我在15楼，你几楼呀？”
　　…… ……
　　楚天晴是个热情活力的姑娘，和程潜混熟后，得空便会去他办公室转悠，有时见他忙不过来主动提出跑腿打杂，交水电、送文件、日用品采购等这些琐碎小事她也干得不亦乐乎。没过多久，楚天晴另找了一份文案的工作，程潜请她吃饭，一来道谢二来送别。
　　“天晴，这段时间有你帮忙，我轻松不少。说来你真是一颗幸运星，认识你之后很多事顺利许多，谢谢你带来的好运。可惜你要走了，有些舍不得……不管怎样，祝你在新的工作环境一切顺利！”
　　程潜是唯物主义者，可不得不承认有运气这一说法。遇见楚天晴的第三天，外派的麦家瑞从外地回来，知道程潜的窘境后二话不说转了10万到他账户，解决他的燃眉之急。之后程潜陆续又谈下两个业务，公司终于起死回生。
　　“哇，我成幸运星啦！程潜，你太抬举了，我会飘飘然的。虽然不在这里上班，可是我还会常回来看看，你欢迎吗？”
　　程潜给楚天晴和自己倒上啤酒，笑着回答：“当然欢迎，求之不得！”
　　兴奋的楚天晴连着喝了好几杯啤酒，脸上泛起红晕，还打起酒嗝，“我真有些飘的感觉……”
　　“还好吗，天晴？是不是喝多了，糟糕，一时高兴没注意你酒量，我们不喝了。”
　　“不要嘛，我还要喝！”楚天晴摇着程潜的手撒娇，“我还可以再喝……程潜，我喜欢你，舍不得你，你喜欢我吗？”
　　看着伏在他手臂上的人，程潜露出一丝苦笑。有向人表白后就呼呼大睡的人吗，这个丫头比他想象的勇敢坦白，终于还是说了。他忙归忙但不是木头，楚天晴的心思他了然其中。经历过李清妍，对待感情他更趋于理性保守。事业是男人的立足之本，不怪清妍现实，没有安稳的物质保障，幸福谈何容易，而楚天晴家境小康，不愁柴米油盐之苦，这样一株未经风吹雨打的百合，是他能够撷取的吗？
　　楚天晴醒过来已是第二天，外面的天灰蒙蒙，天色尚早，她从沙发上坐起，程潜倚在窗边的办公椅内，桌上的烟灰缸装满烟蒂。
　　“程潜……”
　　“醒了，人难受吗？”他回头，眼里有一丝血丝。
　　“我没事，打搅你了……你一晚没睡？”
　　“眯了会儿。”
　　看着一地的烟灰，楚天晴说：“我都不知道你会抽烟……”
　　“偶尔，想问题时抽几支。”
　　“哦，那，我先回去了，你再去睡下吧。”
　　“天晴，还记得你昨晚说的话吗？”
　　楚天晴的脸霎时通红，低着头嗫嚅：“什么话？忘记了……”
　　“忘了没关系，剩下的听我说，好吗？”
　　楚天晴迟疑回头，只见程潜站在窗前，看着她的目光坚定沉静，“天晴，我也喜欢你……我来自地方县城，父母是工人，供我读书已属不易。我相信上天是公平的，想要更好的生活就必须很努力，所以从原来的公司离开自己创业，还算幸运，一切走来有惊无险。现在的我除了这间小办公室一无所有，未来也不得而知，但是我可以保证我会认真工作努力赚钱，为我们的将来打拼。我可能会很忙，忙到顾不上你也没时间陪你，但我保证对你一心一意……这样的我，你愿意和我一起吗？”
　　楚天晴连连点头，喜极而泣偎进程潜怀中说，“我会很乖，你忙工作的时候不会打扰你，只要你在身边就好！”
　　楚天晴确实是个乖巧贴心的女友，恋爱两年极少找程潜的麻烦，平常有些小情绪也很快就释怀，不像其他女生要男友送花吃饭花心思赔礼道歉，直到他们遇见李清妍。当时李清妍身边有个小开男友，但男友玩心未定，四处拈花惹草，李清妍闹过气过可对方依旧本性难疑。和程潜再相遇后，念起初恋的美好，便时常会约他出来叙旧谈心。一来二往次数多了，楚天晴开始不满，他们有了争吵。程潜自认心思坦荡，和李清妍完全是事过境迁，况且他和李清妍见面多半是她心情不好的时候，他只是表达下朋友的关心，楚天晴没必要斤斤计较，患得患失。一次大吵后，楚天晴独自离去，而他因为正跟一个大项目，没有多余的精力再去周旋哄人。
　　项目顺利签约后，程潜难掩激动心情欲和亲爱的女友分享喜悦，这时他才惊觉他们已有一个多月未见面。她的手机依然是无人接听，各种短信留言石沉大海，去她公司被告知人已离职，租的公寓也于半个月前退了。程潜认识到问题严重，疯狂地给楚天晴打电话发简讯，联系能联络上她的人，直到她的手机关机，依然毫无所获。周末的晚上，沉寂多时的□□头像终于亮起，程潜不作任何停留第一时间道歉，楚天晴却回复一句：我们结束，我要结婚了。
　　程潜发懵，满腹的思念与焦急被这句话震得支离破碎，他极度怀疑电脑那头不是楚天晴本人，或是她一个恶作剧的玩笑。
　　“新郎是谁？”
　　“万天朗，你认识的。”
　　万天朗，那个与她青梅竹马，她口中家财万贯、玩世不恭的公子哥儿。对着屏幕上的那行字，他独自坐了一夜。上天的确公平，在他最失意的时候，他遇到了她；在他最接近成功的时候，他却失去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