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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文为三国志与356结合的产物。书信体。考据部分有大量笔者无意的疏漏以及故意的瞎编乱造(……)人物形象亦是瞎编乱造。主CP为姜钟,如果看见疑似亮维的产物请默念十遍“这是错觉”。预防针:此文经不起推敲!认真你就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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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大将军姜维数度焚书信与武侯,篇四十有余。言及兵法武艺,阵势天象,时人谓之甚善。
散骑常侍蒋显阅得残篇一封,多为人情之事,乃大惊。显作论数章,以感其辛。今大抵亡佚。
——《资治通鉴·晋纪》
景耀元年十二月十三
宜祭祀,安香,酬神;忌解除,修坟,移徙
丞相,我曾无数次想要修书与您,言北伐成功在望,汉室可兴。然而这次,又要令您失望了。王含来接我去您那里拜祭时,我甚至觉得没有脸面面对您。
但是我真的没有想过,会以这种理由被少主传令班师回成都。
此次出祁山,我拔九寨之兵,并按长蛇卷地之阵法将邓艾围在核心。眼看大功告成,成都却来了加急信报,说有魏军兴兵来犯,即将破城——
对我来说,这个消息无异于晴天霹雳。但也有些许疑惑。
邓艾已被我困住,魏军根本无法分兵去袭。就算有其他部将偷渡山中狭道,也是耗时甚巨,与消息时间根本对不上。再加上成都尚有十万大军,何以那么快便破城?
众偏将皆劝我班师。廖化将军说此事绝无可能有假,信报上的也是陛下的玺印。我应立刻回去布防,万一成都有失,此战告捷又有何意义。
张翼张军说,我们征伐已有好些时日,耗费钱粮无数,也该暂行撤军,以安民心。
我终于还是撤了军,就算事有蹊跷,少主这样做也必然有其缘由吧。
星夜撤回成都的时候,却见城内一切如常,殿内更是歌舞升平。
跟以往一样,我还未跪地已被扶起。少主笑着说,这是特地为我准备的庆功宴。
少主与我说话时从不自称“朕”,这也是因为我是您的弟子吧。
我问少主我功劳何在,他说本次魏军折了数万,我们却只损失些车马钱粮,难道不是大胜。
我立刻问他,信报中所言来犯的魏军何在。
少主显得有些惊讶,一副听不懂我在说什么的样子,然后问我是不是搞错了。
军机大事岂能搞错?我只觉得怒意犯上心头,这次撤退,如果只是因为伪报——他知道我们损失了多少东西吗?我取出帛书,呈给少主看,他像第一次阅读这份东西时一般看了起来。
周围静得落针可闻。群臣与殿前表演的舞者都鸦雀无声。
如果这次的伪报是少主有意为之,那非得好好谏言不可。丞相临终前蹭嘱咐过我不是吗。少主比我更为年幼,我需得尽到兄长管教的责任,亦得以臣子身份悉心辅佐,忠心不二绝无动摇,遇事亦必须直言相谏。
少主思索半晌后变成一幅了然于心的样子。
“军报是黄皓代我拟的。”他笑笑说,“我只是看你久不还师,怕军旅劳顿,所以才叫你收兵。”然后马上补充道,“他也一定是怕你过于劳累还要逞强,所以才用了那个理由吧。哎呀呀真是顽皮呢。”
这根本不是“顽皮”就能推脱的罪责。这明明是谎报军情的大罪——只为讨好主公竟然干出这等蠢事。我劝少主处置这个小人,少主显得很为难。他说这次误报,主要是他监督亲信不力,错主要在他。叫我这次宽宏大量,饶了黄皓。
尽管少主告罪于自己,但是我又岂能让步?这次定要将黄皓赶出宫去不可。
少主看起来更为难了,忽然他叹了口气,挥了挥手示意宴会撤下。舞者和群臣立刻逃命般的散去了。他把黄皓从身后拽了出来,让他给我磕头。这个小人可想而知平时是怎样一副耀武扬威的脸孔,此时却抖得像只小鸡似的。看着都可怜。
黄皓一边说着告饶的话,一边眼角不断的撇着少主。我不为所动,希望立刻能得到诏命逐他出宫去。
“你真的不愿意原谅他?”
“亲小人,远贤臣,乃国衰弱之根源。”
丞相一直都是这样认为的,我这次也是跟陛下把丞相的旧话重提。
以少主对您的尊敬,一定会有所动容的。
我看到少主的神色变得有些奇怪,然后他点了点头。
“我明白大将军的意思了。”他露出一如既往的温和笑容,示意左右。“那么就把黄皓推出去,凌迟了吧。”
……
这是出乎我意料的结果。黄皓吓得完全站不起来了,侍从们也变了颜色。
两边的侍卫正要把黄皓往外拖,我连忙阻止了他们。
“陛下,蜀汉一向以仁德治世,对臣属动用酷刑,自先帝建国以来还未曾开过先例……”
“唔……但是,我是个很昏庸的人啊,如果这次不严办,吸取不了教训就麻烦了呢。”
“……”
丞相,您一直说少主是个温柔的人。这次,是因为我逼他太狠了吧?所以才变得完全不像他。少主从来不对臣子用刑,连重话都难得说一句的。
我并不希望因为这次的事,让他染上其他君主那样的戾气。
“陛下。请收回成命。只要陛下日后不要听信谗言,委托于他重要的军务,这次的事我不与计较就是。”
做出那种处置黄皓的决定,想必少主也知道反省了吧……
“唔,这样……既然大将军这么说了,此事就作罢吧。”少主显得很高兴,甚至执起了我的手。
“陛下,容我说一句,这次就算是意外,下次若魏国有变,再次北伐的事情……”
“那也是很久以后的事了吧?今晚不提这个。我们也很久没见了,先过来陪我说说话吧。”
“……嗯。”
他一边引我入内堂,一边挥手示意左右上来,收拾掉雀毛地毯上的秽物——刚才黄皓留下来的,一听要处刑立刻就吓得屎尿齐流。
两人入座,我未卸甲,少主亲手替我整了整领口。果然是个温柔的人呢。
“血渍不少。”他说,“作为大将军,竟然得多次亲手跟敌军动手么?”
我有些不好意思,如实告知。“冲在前面,才比较容易振奋士气。”
“士气不振的关系么?也是呢。这两年都算是荒年,粮草紧缺,连年征战士兵又无法归田耕作,不振是难免的吧。”
“……”
“姜维,只有你辛苦一点了呢。不过看着你这样,我多少也会过意不去啊。”少主说,“唔,其实吧,如果你说想暂缓北伐,在成都多享几年福,那么……”
“多谢陛下的体恤之情。”我连忙回答,“为兴复汉室平定中原,实现先帝的遗志,北伐绝不会放弃,请陛下放心。”
“……这样吗。嗯,也是呢。”
月亮躲进了云里,地面上一片阴影,我有些看不清少主的表情,但他声音里的温柔并没有改变。
随后我们闲扯了一些有的没的,直到少主打起哈欠,我主动起身告辞。少主坚持送我到殿前。
“那么,晚安。姜维。”道完礼,少主转身回去殿内。黑洞洞的门口一下子就把他并不强壮的身板吞没了。
现今是乱世,在这种情况下支撑住父亲的基业,少主也很不容易呢。
回府的时候已快四更了。房里的灯竟然是亮的。想也不想就知道是仲权吧,这家伙总是不请自来长驱直入。
仲权带了几壶上好的杏花春,说要庆祝我“大败而归”,我怕惊扰左邻右舍才没把他扔出去。
他说你也不差这一次失败了,不用如此在意。正在我考虑是把他打包起来扔出去还是直接扔出去的时候,他说,正因为后主靠不住,你才得更加努力呀。先放松心情吧。笑一个怎么样?
他竟然说少主的不是,这本就不该,我又哪里笑得出来。结果他竟然两手掐着我的脸颊,往外拉让我“笑”,他不知道很疼的吗?
有这种损友也是很困扰的事啊。不过,给他这么一闹,我也没心情生闷气了。
只想小酌几杯而已,结果就这样喝酒喝到了天亮。
精神意外的还不坏。在这种必须投入所有精力备战的时刻,喝一顿酒已是奢侈,不可以浪费多余的时间。我放置好酩酊大醉的仲权,起身决定去巡视军营。得为下次的北伐做好充分准备才可以呢。
丞相,请等待我的捷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