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逢对手》冤死我了

12、重修旧好

　　十二、
　　时间飞快，春节一晃就到了。这意味着：江洋要结婚了，吕星和张伟要升级为爸爸妈妈了，韩叙要康复了，罗辑要回来了……
　　爸、妈和奶奶早就飞到荷兰去看妹妹了，我坚持一个人留守。除夕夜，我独自一个人看着电视里的人撒疯，心里莫名期待着什么。烦闷不已，我干脆出去开车夜游。
　　记得去年春节，我刚和罗辑在一起那会儿，大年夜里我俩偷偷摸摸到大庆河边上放鞭炮。一放一个响，震的我俩脑仁子疼；冰天雪地一个闲人没有，我俩的脸冻得通红，对着呵呵地傻笑，玩得兴起，还能肆无忌惮的亲得缺氧。那时候真以为这就是一辈子了；可现在呢？我怎么才能把那人拉回自己的身边？
　　心里想着，车子不由自主地开到了大庆河边上，我俩去年放鞭炮的地方。下了车，漫无目的地瞎溜达，心里带着那么点希望能遇见什么人。
　　市政府的大烟花放起来了，照得大庆河上的冰也五颜六色。爆开的大烟花下，影影绰绰站着一个人，纤细、瘦弱、倔强。就是这么个人，让我嗓子一阵紧似一阵，直泛血丝儿，眼睛疼得发酸，一刻也不敢离开那背影，心里的名字脱口而出：“罗辑！”人影转过来，还是那张清秀的脸，只是软软长长的头发变成了板寸，好像和过去说再见。
　　“好久不见！”罗辑的笑容还是那么温存、坦然，但是好像多了一份陌生。
　　“你还好吗？”我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怀里的温度因为分离而慢慢冷却，思念的感觉却越来越浓。
　　“不错！”一派风清云淡。
　　“对不起！”
　　“不用了，我理解你，男人嘛，总要为自己的过去负责。”长大了，成熟了，也陌生了。
　　“你可不可以回到我身边？”我说得很唐突。
　　罗辑的脸上明显地告诉我，他不是可以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我心急的解释：“我知道我之前的事情欠考虑可是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自从遇见你我就完全不会处理感情的事了总想和过去一刀两断不留尾巴可是到头来总是弄得一团糟还害得你伤心但是我是真心对你从来没想和你彻底分开。”说完了，累死我了。
　　小罗一脸敬仰的表情，可能觉得我没憋死真是不容易。我再加一记猛料，用十分诚恳的声音重申：“原谅我，回来吧！”
　　小罗微笑，发问：“你妊娠期过了？情绪稳定了？不再没事儿演一场再续前缘了？知道自己喜欢谁了？”
　　“嗯！”
　　“那我可以考虑回来。”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太无厘头了！
　　不对，他说他要回来；还有，我又被耍了！！！

　　我们和好的消息像阵风似的经由吕大妈的广播迅速在圈子里传开。不出所料，得到消息的小狼们迅速串通好，在情人节那天狠狠宰我一顿。
　　大家似乎对我和罗辑在一起这件事并没有太大的反应，甚至都没有因为我俩是同性而感到一丝的不妥。席间，罗涵酩酊大醉，狠命的拍着我的肩膀，口齿不清地说：“大成，我就……就这么一个弟弟，那是我的宝贝，被你小子拐去了……妈的！我都不舍得伤他，你个混蛋说甩就甩……不让他和你在一起……呃……他就给我来个‘非暴力不合作运动’……你要是再有这么一次……呃……我废了你……”婷婷一看罗涵醉了，忙着把他拉回来，冲大家歉意的一笑。
　　我和罗辑听了罗涵的话都有一些尴尬，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没想到解围的竟然是大海，收起了以往看见我俩就板起的晚娘脸，接口说道：“罗涵说的对，他俩可是不容易才走到一起的，咱们可得帮他们守好这份感情啊！”大家一阵子起哄，我感激地看了大海一眼，大海也冲我露出了久违的、心照不宣的笑。
　　这一晚，大家都很高兴，就连尚未痊愈的韩叙也在森戈的照顾下露出了难得的笑，还有新婚不久的江洋落寞的笑。
　　散了局，我让罗辑和罗涵两口子先回家，然后和大海找了个小酒馆，又拉开了席。我们俩有一口没一口地抿着酒，直到大海打破沉默：“你见过罗辑哭吗？”
　　“啊？！”不得不承认，我真没见过。
　　“我见过，就在圣诞节的时候，我去上海看他。那阵子，他瘦得像个小猫似的，一看就知道他没好好照顾自己，我二话不说就拉他出来吃饭。可也赶巧了，那天上海就难得地下了一场雪。他站在黄浦江边上，抬头看这天，笑了，笑得我心里想倒进一泼滚油似的。他告诉我，你俩是在去年秋末下第一场雪时在一起的，雪化了，你们就结束了。”说着，大海喝了一口酒，我的酒含在嘴里却怎么也咽不下去。
　　大海没管我的脸色发暗，继续说：“有时候我真不明白，他怎么就那么死心塌地？我嫉妒的冷言冷语、他哥劈头盖脸的恶骂、他爸毫不留情的鞭子，到他那里全没用，最后把我们全给折服了。只有你，一句话，就能伤的他体无完肤。那天他看着雪，轻轻的笑，越笑越控制不住，笑得满脸眼泪，最后变成哽咽，变成号啕大哭：‘大成，你他妈的不是人！你怎么就这么舍得伤我！’那时候，我知道自己再也没机会了，爱之深，责之切，能让他哭的只有你了。”
　　原来眼泪混在酒里的滋味是又咸又苦，我一仰头，和着眼泪的二两白酒吞进了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