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往情深深几许》容若

5、第五章：云鬟香雾成遥隔

　　我不知道想四阿哥填房这样的小事情为什么会让德妃知道，也不明白第二天她让四福晋带我进宫去见她，到底为了什么。
　　一路上，我苦笑，和那个要和我共事一夫的乌拉纳喇氏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看着这个无欲无求的女人，我突然感到了自己的可笑。我自己一直认为自己是知识女性，对什么都要苛求完美，可是却不知道越是聪明的人带给自己的痛苦就越多。我现在明白了：女子无才便是德。
　　进宫的好奇心还是让我忘掉了其他的东西，我把整个脑袋从马车窗里伸出来，东看看，西看看，那一队队的太监，宫女们，走的整整齐齐，列队表演还不过如此。整个皇宫威严无比，看似平静的不起任何波澜。
　　“落月妹妹。”乌拉纳喇氏温和的提醒着我要注意礼仪。我也只好乖乖的坐好，盯了盯乌拉纳喇氏，这样的女人，表情淡泊，她这样到底是开心还是不开心哪？
　　“落月妹妹，你看什么哪？”乌拉纳喇氏似乎被我盯的红了脸。
　　“你长的真好看。”我发自内心的赞扬一句。乌拉纳喇氏的美是让人觉得舒服的美，她不似八福晋的美那样张扬，她的美让人觉得越看越舒服，特别是她的笑容，有种包容，不甚至宗教般的宁静。
　　“落月妹妹说笑了。”乌拉纳喇氏又淡淡的笑了起来。看着她的笑容，我心里突然有点苦，像我这样，将来和她要共事一夫的人，她为何一点也不排斥。我能不能和她一样哪？
　　马车摇摇惶惶的到了永庆宫。我和乌拉纳喇氏随着一个小太监来到了德妃的住所。想着要见到自己未来的婆婆我却毫无感觉，可是想到这位也是胤祥最尊敬的人，我突然又莫名其妙的紧张了起来。

　　“儿臣参加娘娘。”
　　“奴婢参见娘娘。”我站在乌拉纳喇氏身后，行了个大礼。
　　“都起来吧。你们两个都坐吧。”我怀着无比崇敬的心情坐了下去。眼前的这个四十多岁的女人，有种透人的雍容华贵。怪不得能长宠不衰了，想想也只有这样的美女才能生出像四阿哥这样的人。我怎么会想到他哪，难道就是应为他要成为我的丈夫吗，我的心又无由的一紧。
　　“你就是乌雅.倾城的女儿。你叫什么名字”德妃温柔的问着我。
　　“是，奴婢叫耿落月。”我起身无比恭敬的回答。环顾周围，刚才还人生鼎沸的这里只剩下我们三个人了。好像这里的丫鬟，太监都练过轻功。
　　“皇上当年最疼你额娘，你额娘私自和汉人互定终身，皇上知道了虽然龙颜大怒，却并没有惩罚你额娘。”德妃依旧温柔的笑着。似乎她在说一些流行信息，而不是这种令人发怵的话语。
　　或许以前，在八阿哥府了，他们这样高身份的人并不会注意到我，可现在我要嫁给她儿子，她注意到我。皇宫啊，这个诡异的地方，我引以为豪的高智商估计也不怎么管用了。我低着头，又自嘲起来。
　　耳边响起德妃的声音，“紫风，我最爱喝你做的莲子羹。”德妃好像在提醒着乌拉纳喇氏。“儿臣这就去弄。”乌拉纳喇氏走了出去。
　　“你额娘，是个好姑娘，可惜我儿子没有福分。”德妃低头抿了口茶水。
　　我的脑子嗡的一下子，我突然不知道是该羡慕这位额娘，还是应该可怜这位我从未见过面的额娘。算算年龄，我现在年龄是十六，四阿哥的年龄是二十七岁，就算额娘是十三岁生下我这个躯体，那她也比四阿哥大三四岁，我敢肯定四阿哥和额娘的感情是姐弟恋，原来在古代就流行姐弟恋啊。我本来想给自己找个乐子来让自己笑一下，哪怕是嘲笑也好，可是却发现自己怎么也笑不起来。好像我已经习惯了这里的恐怖，我竟然没有颤抖，没有任何惊讶和紧张。我竟然还能对德妃勾出一丝美丽的笑容。
　　“落月，你长的和你额娘却有几分相像。” 德妃低声笑了起来。“听说你前一段身体不太好，现在怎么样了？”
　　“谢谢娘娘关心，现在已经好多了。”我机械式的吐出这句话。脑子里还是那句，可惜我儿子没有福分。
　　“以你的身份当正福晋都没问题，只不过你阿玛。。。。。。”德妃顿了顿“快过年了，我想早早的让你们完婚，给宫里填点喜庆。”德妃看了看我。
　　“一起由娘娘作主。”原来我的阿玛竟然成了我向上爬的绊脚石。我真庆幸我不是个势力的女人，要不然我肯定会气的拿刀砍了我阿玛。
　　德妃好像对的回答很满意“那就这样定了吧。”
　　耳边突然响起一个陌生的声音，我还是吓了一跳。“要定什么呢？”那是一声柔和却不失威严的声音。
　　“臣妾参见皇上。”德妃依旧一脸温和的行礼。
　　“奴婢参见皇上。”见到这个一个小拇指就可以弄死我的神，我却没有相像中那样紧张，必恭必敬的下跪，行大礼。想偷偷抬头看看这位历史巨人，可眼睛却突然模糊了起来。站在他身后的是我在熟悉不过的两个身影，四阿哥和胤祥。我庆幸自己是跪着的，要不然我现在一定惊讶的摔到在地上。
　　老康亲手扶德妃起来，和她一起坐了下去，并没有管我这个下人。
　　四阿哥和胤祥从我身边走过去，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冰冷。那还是以前那个光明的胤祥吗？我心里的那点光忙突然开始慢慢消逝掉。
　　“爱妃，你看老十三的年龄也不小了。”老康温柔的对着德妃说着。顺手捋了捋自己的长辫子。
　　“皇上，臣妾觉得兆佳.明梨温柔贤惠，知书达理和老十三是般配的一对。”德妃拿着温毛巾给老康擦着手。
　　这样的一幕，让我勿以为自己来到了一个温馨的普通家庭。不知道他们到底是在演戏，还是已经将演戏当成了生活。皇帝的意愿就是所有人的风向标，谁都不例外。
　　“老十三你觉得哪？”老康微笑着看了看自己的儿子。
　　“谢皇阿玛。”胤祥低身行大礼，我却觉得自己的心像死了一样，毫无知觉，不知道痛，不知道冷。胤祥没有看我一眼，我却看到了他眼中的冷酷，一如他的四哥。我本来就不该怪他，是我逼着他选择了他该走的路。原来我以为在胤祥大婚的时候，我还能不卑不亢的送给他一个大大的红包，可是我错了。我设想了无数次和胤祥再次相遇的场面，却从来没有想到竟然是这样。
　　“快起来吧。”老康是个皇帝，但也是个父亲，他也是疼爱他的儿子们的。“对了，爱妃，你刚才要定什么哪？”
　　“皇上，你看她长的像谁？”德妃递给老康一杯茶，用手指了指我。
　　“乌雅.倾城是你什么人？”老康不冷不热的问道。
　　我已经是一尊冷雕塑了，我突然笑起来，老康这样的特工首领怎么会不知道我是谁？我吐出了一句和我心一样凉的话：“是我额娘。”
　　“这孩子是个可人的孩子，我想将她许给老四，皇上你觉得哪？”依旧一副和和睦睦的场面。“这快过年了，让老四和老十三一起办了吧，也给宫里添点喜庆。”
　　麻木的耳边响起老康的话，“就按爱妃说的办。就定在十二月十八吧。”老康喝了几口茶水“都起来吧。”
　　我向死尸般站了起来，却见四阿哥和胤祥下跪叩谢。看着这两个一样毫无表情的人，我死了的心突然距离的跳了起来。
　　老爸关心孩子们的学习和生活，我完全没听清楚他们在说什么，只低头坐着，真是荒唐啊，我就要这样毫不知情的嫁给了只见过两次面的人。
　　不一会，乌拉纳喇.紫风的莲子羹端了上来，又上演了一副期乐溶溶的家庭幸福喜剧。倍受老康赞扬的莲子羹在我嘴里没有任何味道。听不到他们说的任何一句话，我整理这自己的思绪，自己种恶果，自己要承受。我依赖胤祥的笑，却发现他的笑是那样遥远，现在的他和在我身边的他盘若两人，我突然苦笑起来，一个历史上知名的政治家心底怎么可能会像我看到的那样光明。
　　我一直以为自己很伟大的成全了胤祥的未来，却发现或许他根本不爱我。我不明白自己的心，更不明白他们的心。或许从一开始我就是一个人，我却欺骗着自己，以为身边有了胤祥。也好，现在我还是一个人，我苦苦的笑了起来，那是内心深处的苦。
　　“妹妹，你笑什么？”乌拉纳喇.紫风已经淡泊的声音传来。
　　“姐姐，你做的莲子羹让我甜的从心里笑了出来。”我开始伪装着自己拍起了马屁。“姐姐，改天你一定要教教我。”
　　和乌拉纳喇.紫风嘻嘻哈哈的说笑着，我没有去看四阿哥和胤祥的表情，我还没有这个能力去接受。但是我却感到了那两双冰冷眼睛下的波动。

　　由于老康的意愿，我当了嫡福晋，我突然很感谢我那个额娘尊贵的身份。
　　大婚之日，热闹非凡。
　　四阿哥娶嫡福晋，十三阿哥娶福晋。算起来也是大清国的大喜事。
　　虽说四阿哥和十三阿哥不准备大办，可是几十个兄弟，加上几十个福晋们，侧福晋们，嫡福晋们，前前后后快三十桌宴席。
　　这个乱躁躁的场面让我无法忍受，我更无法忍受身边胤祥冷若冰霜的眼睛，行完大礼，在那些各位兄弟姐妹们吃吃喝喝的时候。我偷偷的离去，开始在湖边转悠。当胤祥毫无表情的叫我四嫂的时候，我以为我的心跳会停止，可是它却一如既往的跳着。我嘲笑着自己，原来我也是这样冷血的人。
　　我突然清楚了，我现在只是四福晋耿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