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腥红之吻》二十七度

15、第十五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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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决定化身为药的一刻，便是选择了死亡，但是那少年没有犹豫，没有留恋。为至爱，他死得其所。

　　唇齿间不经意便泛起了司洛血液的味道，那是生命的味道，爱的味道……

　　眼前的少年，依旧在微笑，永久不逝，却也是印下了无止的悔和痛。

　　林零有种将自己恨之入骨的感觉。

　　恨之入骨……

　　却也改变不了，洛的意志。

　　掌心的红点，早已无影无踪，仿佛从来没有存在过。这一切，会不会都是一场梦，在最痛处醒来，给自己一个惊喜。再睁开眼，是那带着笑靥的熟悉面容，对着自己说：“修，天亮了~太阳晒屁股咯~”心底的泪水和撕裂在安慰着自己，却也清晰地告诉自己，这不是梦。

　　朱月颤抖质问：“林零，我该把你当什么人？！朋友？仇人？”林零没有将视线从司洛身上离开，只是轻声道：“我是……林修……”

　　朱月哀声长叹，惨淡笑开，转身离去，只留下一句话：“你的身体里，流着他的血……好好活着吧……”

　　朱月离开了。这一次，可能是永别。

　　只有那医者一人知道，他回到朱雀馆，彻夜未眠。白纸黑墨，他在自己撰写的草药医书中噬音蛊的一页，添下了一味解药。名为——“腥红之吻”……

　　林零紧紧环住心爱之人，用力，再用力，仿佛要揉进肌骨。从今天起，我不再是林零，不再是那个名动天下的修罗之手。我的生命中只剩下你了……我是修……

　　林零回到了那件木屋之前。原本的小屋早已被毁，余下的木灰黑烬，与那个静睡的人儿一样，奏鸣出悲歌四起。

　　这间木屋，乃是司洛出生之处。由白玉宫第六任宫主亲自接生，并藏匿起来的地方。从小，司洛在侍女翟汐汐的陪伴下，一点点长大，他在这里，植下木香花林，狩猎青蹄神鹿，学会傲世武功，习得白玉绝音，博览天下群书，天才般学会了一切应学之物。

　　却只有那一个人，那个修罗之手，教会了他，什么是爱。

　　林零将司洛葬在司天的土坟之旁，将这份彻骨的痛，也那少年一起，深埋入土，也深埋在心底……

　　司洛，你曾在这里，为我折下花枝疗伤养病，为我谈天说地惹我欢心，为我吹笛引路狩猎青蹄，为我付出热吻倾尽真爱……我便要，追上你的脚步，用这柄刺破了你的猎月，这双伤害了你的双手，自己了断……

　　林零架起猎月，抵在脖间。

　　“这是我唯一能做的了……”

　　手上用力，将紫刃压向动脉。坚决地，欣然地，毫无留恋地……

　　利刃划破肌肤的瞬间，林修的动作蓦然止住。他浑身僵住，无法动弹。空气中有缕缕笛音，缥缈而至，宛若天籁。

　　就这样，制住了林零的动作。

　　手臂不由自主地移动，似是有人施力逼迫，令他丢开了猎月神弓。“哐啷……”猎月跌落在地，林零猛地回神，可哪里还有那悠扬的笛音？！

　　方才还在耳边回响的，白玉绝音，如梦幻般消失，还是——从来就不存在……

　　惊异化为苦涩，自己体内哪里还有噬音蛊？御笛使者早已绝尽——自己亲手所杀。那么，方才控制自己的，是什么？林零眼中微漾：“是你吗？洛……”

　　他再也撑不住涌上的悲痛，跪倒在地，十指深入泥土。

　　“是你……是你！洛，就算死了，你还是要救我吗……”

　　“为什么？！”

　　“我对不起你！”

　　“我不值得你这么做！！！”

　　胸中的血液，跳跃翻腾。仿佛是少年的轻语：“修……我的修。我要你连同我的份……好好地活下去……”

　　林零愣住，他用力捂住胸口，很紧很紧。那里，有洛的一份跳动——以修的名义……

　　风，吹散一份炙热，吹散一份悲凉。

　　木香花洁白依旧，清香依旧，如他额间的白玉，带了一点腥红。

　　如果记忆可以有一个限度，我只愿留下那天，你唤我作“修”的那天……

　　没错。

　　修，修罗的修……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