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弓/蓝红/全员]The House of Blade》伊武浙

1、第 1 章

　　1.

　　库夫林从酒吧里走出来时，夜已经深了，大雾让空气里弥漫着水气，他在离开前向出来送别的女招侍挥手道别，最后塞过去一点零钱。
　　“你会再来吗？”女人问着，这个来历不明的男人是第一次来到这片地界，头一晚就帮她干掉了三四个毛手毛脚的流氓。
　　“小费。不用找了。”库夫林转过身，并没回答她，不留不能遵守的约定是种美德。他走下小店的台阶，顺手把烟头丢掉路边的污水中，这里的环境哪怕以他的标准来看也说得上很差，真难想象那家伙会挑这种地方。
　　几只老鼠攀上街边的垃圾桶，它们不怕人，对这个拐进暗巷的入侵者发出威吓似的叫声。库夫林撇了撇嘴，向小巷深处走去。
　　唯有的光源来自高层一扇窗子里透出的亮光，并不足以支持他看清脚下的情形，在库夫林怀疑自己踩进了一路上所有的污水坑时，一点被氤氲水气围绕的火光终于出现在他的视线中。
　　库夫林扯起嘴角，笑着凑近那点火光——打火机在他接近前就熄灭了，转而亮起的是香烟的暗色光点。库夫林停在了离对方两步远的位置上。
　　“找你可真不容易。”
　　他边说边打量着等他的人——Emiya站在窄巷中间一块没有污水的地方，一头银发在橘色的微弱灯光下反射出暗淡的色泽，看到库夫林过来便收好打火机。他们足有两年没见，库夫林觉得Emiya似乎瘦了点，那件旧外套看起来有点松垮，不过打理得还和新的一样。对方也在打量他，并且库夫林注意到Emiya单边嘴角又咧了上去，他顺着对方视线向下，不出所料看到了自己沾满泥点的风衣下摆。
　　“两年不见，你打算从衣服开始批驳我？”熟知对方的脾性，库夫林抢在他开口前不满地挑起眉，“要不是你挑上这么个鬼地方——”
　　“能踩脏这么多地方也是种技巧。”Emiya慢悠悠吐出第一句话，“找你可容易多了。你是不是不懂得什么叫低调？”
　　“我可不像你一样行踪诡秘东躲西藏，”库夫林扳回一城一样笑起来，“来找老子麻烦的，还没人能回去过。”
　　“啧。”Emiya轻哼一声，并没理会对方的挑衅，“和你说也是白说。”
　　库夫林耸了耸肩，难得没理会Emiya的嘲讽语调，自顾自从口袋里掏出最后一支烟：“借个火。”
　　“用你自己的。”Emiya瞥了一眼他的口袋，“出酒馆时还在抽。”
　　“没油了，已经丢掉了——噢等等你从那个时候就看见我了？”库夫林听出了话里的潜台词。
　　“酒吧斗殴，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还想要人注意不到你吗？如果你还懂得收敛两个字怎么写……唔——！”
　　Emiya的声音被生生截断了，在他把香烟衔住的时候，库夫林突然伸手扯过他的脖子，把嘴里的香烟凑了上去，停顿片刻确认香烟被点燃后才松开了钳制Emiya的手。
　　“多谢。”库夫林边说边把头往旁边一偏，避过了Emiya紧接着袭来的拳头，“两年了，你居然连个香烟牌子都不换吗？”
　　“闭嘴。”
　　冷冷的两个字抛了出来，库夫林听出Emiya的语气变化，也就没有继续这习以为常的无意义的争执：“怎么，要开始谈正事了吗？”
　　“是你找我的。”Emiya吐出一口烟，掏出外套口袋里的纸片，这封用报纸字母拼贴出的普通“恐吓信”是一周前寄到他暂居地的信箱里的，依照暗语才能拼出正确的内容，“你的手工可以再糟糕点。”他说着用烟头把它点燃了。
　　“本来老子就不擅长捣鼓这种东西。”库夫林难得露出了不耐烦的神情，“要不是有重大情报，我才懒得这么找你。”
　　“什么情报？”
　　“听好了。”库夫林说完后，上前一步凑近了Emiya，两个人的距离足以通过香烟微弱的光照亮彼此脸上细微的变化。
　　“大小姐没死。”
　　库夫林满意地看到Emiya的眼里掠过一丝惊异，然而他并没有等到对方追问的语句，虽然有些遗憾，但也接着说了下去：“你知不知道间桐家的‘樱’？”
　　他们稍微分开了一点，Emiya压低声音，说了声继续。
　　“消息可靠，大小姐就和那位本家的继承人在一起，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间桐会把她供起来，我可不觉得他们是在卖言峰绮礼人情。”
　　“如果是为了卖个人情，凛早就该被交回神父手里了。”Emiya垂下眼，“言峰到底是外人，不管多么得势，远坂家的手下总会有顾虑。”
　　“你知道原因？”Emiya的话似乎没有说完，库夫林问了下去。
　　Emiya斜了他一眼：“假如传闻是真的，那很好解释，但我还不能确定——但不管怎么样，如果我们真的想做点什么，应该考虑怎么让间桐家放手。无论是想扶植势力还是想要控制她，这消息都不会瞒两年这么久。”
　　“打进去最简单。”
　　“间桐家的老头子要这么简单就让你钻到空子，你以为他是靠着什么能当御三家？”
　　库夫林对此只是耸了耸肩，武力是他解决问题的首选，但他也不会鲁莽行事，刚才那句话也并非是完全认真的：“那么你想怎么样？和那个老头谈判？”
　　Emiya摇了摇头：“谈判输面更大，况且我们没有筹码。”
　　“那你想养精蓄锐多久？事先声明——”
　　“想都别想，”Emiya打断了他，就像猜到了库夫林接下去的话一般说了下去，“我不会看着你去送死的。”
　　库夫林勾起了嘴角：“送死说得可真够难听——不过你说的那么轻巧，其实早就待烦了吧盗版商？不过我得说好，事成的话，跟和大小姐约定好的一样，言峰绮礼的性命要留给我。”
　　“那还早得很，还有说了别这么叫我。”Emiya也笑起来，转身示意库夫林跟着他拐到巷子更深的地方，“对手是间桐的话，要么不做，要么一次成功——喔，当然，你已经和本家的人动过手了吧？”
　　“看你在这种小地方窝着，事情倒是没少知道。”库夫林小声絮叨，“那女人身手好，力气挺大，是私兵，说服就别想了，身材长相倒是很有看头——”
　　“无关的废话请你省略掉。你的大脑应该还懂得做信息分拣。”
　　“好，好。那么你有什么打算吗？”库夫林举起双手投降。
　　“光靠我们不够……待会儿再谈。”
　　Emiya停下了话，从另一头绕出了小巷，在一扇通向地下室的门前拿出钥匙。通过一段漆黑的走廊，库夫林才终于被引到了目的地——门后的空间出乎意料地宽敞，室内干净整洁一尘不染，连垃圾都分门别类整理打包。
　　“……你的洁癖还没好。”库夫林从鼻子里哼出了一个音。
　　“换鞋，别让我说第二遍。”
　　“反正是你的地盘。”库夫林认命地走向鞋柜，“你刚才说我们不够，你还想找谁？”
　　“从最难的开始。”Emiya苦笑了一声，“明天，去跟我见艾因兹贝伦的小公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