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我看他这些年》米勺

1、伍仪的歉意

　　伍仪的歉意
　　高三三班在这次元旦汇演中，几个能歌善舞的女生都被艺术老师软点了。而男生，在几个活泼的男生带领下，也有声有色地跳起了街舞。剩下同学就是没有参加节目的人了，分为三类，同学们称他们为“三国演义”。明弈辛属于那种谁都想争取，但他谁也不卖帐的人。此属金国。可望不可及。另一国属于张小娥之类，无钱，无色，无才。此属吴国。姥姥不疼，妈妈不爱。还有一战国，伍仪位于首，那是一切都在拳头中解决，好强好战的国度。伍仪的性子跳脱，天性看得开，倒不以为意。可心中还是对这样的分化感到愤慨，进而慢慢变为不屑。放了学后，老师吩咐，不排舞的人留下来打扫卫生。伍仪才不管这些，照样飞奔出教室。今天要帮老妈摆夜市，得早点回家，到了单车棚，看到与她与自己同“一国”的男生，都来取车。后面还有“吴国”的人。诧异道：“都走了？没有人搞卫生？”与她臭味相投的宋河西满不在乎地说：“管他去呢！让卫生球罚吧!”
　　“反正我们也不最先走的，明弈辛比我们更牛，刚才我看到他坐一辆黑色轿车走了。”跨上自行车的男生说道。
　　“走吧，走吧，老大。有张小娥在呢！她会像小蜜蜂一样辛勤地工作。”宋河西催促道，伍仪蹬上车，与他们在马路处飞扬着他们的青春。
　　回到家，吃了点饭。洗了手之后，就开始准备拿东西，如果去晚了，就没有地方了。有时为了争一小块地方都要与人吹胡子瞪眼。好在伍仪天生就有一股爽快气，与小贩们相互照应。倒也可以维持一席之地。
　　伍仪的弟弟伍堂已经做好作业，在择菜了。看到伍仪嚷道：“我快完了，快来炒菜吧！”伍仪放下书包，倒了杯水。放倒自己在沙发上：“亲爱的堂堂，老姐今天累死了，行行好，你炒吧，我等下洗碗。”
　　“是不是，被谁修理了，还是你修理了谁。我说你都是花季少女了，怎么还是打来打去。有意思吗？我们班的女生都开始写情书了。~~~”伍堂性子随做品质检查员的老爸。小小年纪倒老气横秋地说说教。
　　伍仪哼气道：“我们学校是有王子没有错，就是一个臭屁王子。连老师都不看在眼里。”
　　“有性格！”
　　“没品！”
　　看来家里的小大人的伍堂是有小女生塞情书了。两人正一句没有一句地说着话，伍堂听到沙发上传来的哈欠声，暗叫不妙。丢下菜，一瞧，此人肯定是猪八戒投胎转世。这一会儿的功夫就睡了。“轰隆隆！”一声炸雷，像是天空发了火。把伍仪惊醒。桌上已摆上饭，伍堂没有在家，肯定是送伞给厂里做事的爸妈了。伍仪吓得赶紧爬上床，用被子捂住头。
　　第二天，伍仪来到教室，气氛不对。后面的几个同学都耷拉着脑袋。一问才知道，卫生球在办公室被学生家长骂了，听说是张小娥的姨妈。说是把学生留到七八点钟回家，回到家就成了落汤鸡，人大病一场。伍仪想起昨天的雷电交加，到现在还心有余悸。自己在家里都怕成那样，那么张小娥一个人没有伞，走到外面，该是多么可怕呀。一直心中轻松的伍仪，发觉自己原来这么差劲。老师出来，一张扁平的土豆脸上像打一层霜，这是发火的征兆。伍仪今天打定主意，安安静静地挨批，乖乖顺顺地打扫卫生。卫生球把昨天打扫的人一起叫到办公室，一个一个挨批。只有吴国与战国的人，没看到金国人。几个男生倒不以为然。不是一视同仁的对待，就算他们是错的，他们也会一错再错。出了办公室，回到教室。伍仪对身后的男生说：“今天一起留下来打扫。听到没有。”宋河西耸耸肩，表示同意。可关系没有那么铁的人，就有点微词了。
　　“有的人，不用表演，不用打扫，不用挨批。上帝都没有他那么潇洒。”有人小说道。
　　“有钱人在向我们表演万恶的资本家的生活。”有人随声附和。“我们什么也没有看到，只有偶尔上课的时候看到他。”伍仪待河东狮吼：“废话真多。”旁边的宋河西拉住她：“老大，活要人干，话也是要人讲的，他们发发牢骚，一下子就过了。保证下午一个不落下留下来。”伍仪点点头。这帮人就是这样，老师的话可以当耳边风，可是“首领”的话不能不从，他们潜意识里把这种分类把成一种归属感，他们既排斥这种分类，但是靠着这种分类找到与之相似处事风格的人，并为之感到莫名的骄傲，这是青春期特有的一种矛盾吧！他们都坐回后面一排坐位，旁边几个女生都像炸开锅的麻雀。
　　“真不像话，几十个人做事，欺负一个人。”
　　“什么都不会，只会打来打去。还不如做山大王~~~哈哈！”
　　宋河西低着头，他虽然表面很强悍，但是在花枝招展的异性面前还是一个羞涩的大男孩。伍仪一般与她们井水不犯河水。但出于女生特有的嫉妒心里，她们就是看不惯，一个相貌平凡的女生怎么在众多男生当中可以一呼百应，而且老师们好像都不讨厌她。本来打算清静一下的伍仪站起来，冷冷地道：“是不像话呀！班上六十多个人，为什么欺负我们十几个人。我是什么也不会，只会打来打去，做山大王我没兴趣，但是维持一下清净的二班倒是信心十足。”摸向桌上的书本，作势要扫出去。旁边的女生花容失色般落荒而逃，伍仪在心里嘿嘿直笑，说实在，混上这个老大之名，都是从女生这边传出去的。真的论打架，她真的没有打过，只是她这种不计形象的彪悍倒是这个年纪的女生不敢为的。她性格跳脱精明，赢得许多迷茫男生的追随。除了有点叛逆之外，她的成绩一直是中上游，尤其是数学与语文。所以这样的有个性的学生，老师们是不会作难她。
　　“不用理她，丽丽，战国一宝，加上吴国一霉。我们班还怕不热闹。”说话是班上当地的土财主似的顾三妹，听说他们家重男轻女厉害，所以的女孩名字都是以一妹，二妹，三妹相称。
　　旁边的男生对于这种不知趣，尖酸的女生向无好感，齐齐地瞪过去。听他们这堆人吱吱喳喳，引起了班长梁新的注意，梁新家里都是知识分子，而且为人处事温和。见顾三妹不服气地翻白眼就知道她又在无理取闹了。梁新对同学们说：“跳舞的是为了班级，打扫也是为了班级。昨天是第一天，不记得也是常有的事。”
　　“不记得打扫，但记得偷看女生排演。”旁边的丽丽又开口了。这次她旁边站着是梁沁。梁沁是班长的校花堂妹，两个相差只有三天。丽丽指指缩在角落里的一男生。这本来被压下去骚动现在又起。女生们现在可是齐齐讨伐。
　　“手脚不会跳舞，也不会打扫，难道只会吃白饭吗？”不知是谁说了句。
　　一直在隐忍的伍仪大吼一声：“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表演节目吗？” 人群顿时静下来，她的声音可不是一般大，定了定神，冷笑道：“明天我们战国与吴国就联手表演一个，班长大人，麻烦你重新制订值日表吧！”
　　“什么，你们也要表演！”陈三妹夸张地叫道。
　　“当然，对了，班长，张小娥是主角，剩下的同学都是工作人员。所以班上只有一个闲人，你看着排吧！”伍仪眼睛瞟向一直坐在窗户旁边的明弈辛。梁新作难地嘿嘿一笑。所有的同学都散去，因为大家都心知肚明。明弈辛为人神秘而又高傲，听说是某位校领导的亲戚。
　　宋河西等凑上去，眼睛都盯着伍仪，期望她能说具体点。
　　“老大，真的要把我们组织到舞台上去，那不成了现成的马戏团表演啊！”张琴犯难道。在场的男生深有同感，伍仪说道：“看别人那么起劲，自己也会被别人看得起劲。相信自己，无极限。”
　　“老大，有深度，可我们几斤几两你又不是不知道。哪是跳舞的料呀！”宋河西苦着脸说。
　　“就是，到时取名直接叫做群魔共舞，加上两秀逗，对了，老大，你怎么替吴国人作决定呀！”
　　张琴问道。伍仪恨铁不成钢地说：“你们怎么一点内疚心都没有，现在她人在发烧呢！怎么让她一个搞卫生。今天放学，一起到她家去看看吧！”
　　“是啊，说起来我们都是罪魁祸首。她一听她要上台跳舞，当主角，病呀！就不定就好了。”宋河西嬉皮笑脸。
　　伍仪看着周围男生还是都起哄，笑了笑：“谁说上台一定要跳舞了。有点想象力好不好，要不我们来场，《罗密欧与茱丽叶》。”
　　“耳熟能详，但老生常谈。”戴眼镜的老庄悠悠开口道。
　　张琴继续发挥他的打击天分：“老大，规格太高。罗密欧与茱丽叶就这我们这样，莎翁也要起来跳脚。”看着周围敌意的眼光，忙识时务一转：“我是说，我们呀，可以出奇制胜嘛！最好来个无厘头式的表演。高中生活太苦太燥。”大家想了想，点点头。不约而同看向伍仪。伍仪大手一挥，豪气地说：“没问题，我今天晚上写一个惊天地，气小人的剧本出来。散了吧!今天放学别忘了去看张小娥。”围在她身边的人都坐回自己的坐位了。
　　伍仪挠了挠头：“出奇制胜，出奇制~”口里念念叨叨的时候，抬起头来，看到班长梁新投来关切的目光。一怔，脸一红。除了明弈辛这个怪胎之外，梁新的俊秀也是在这个学校数一数二的。像伍仪这种强悍型的女生，很容易在这种级别的温柔里羞涩。
　　放了学，“战国”与“吴国”的人打扫完卫生，收拾东西出发来到张小娥家。这时梁新刚从办公室出来，见他们一行人浩浩荡荡，问清来由，对伍仪说道：“等我一下，我拿下东西，我跟你们一块去吧！”
　　“啊？”伍仪惊讶一叫。
　　梁新笑笑道：“我作为班长，代表全班看望生病的同学，也是职责所在。”大家都：“哦。”
　　张小娥家真的很难找，大家都七拐八拐来到一条巷子里。停在一张小小的门前。伍仪伸手敲敲门，里面传来小孩的打闹声，听到张小娥叫：“小刚去开门。”
　　“你自己不会去呀，我不去，要玩呢。”大家相视一眼。过了一会儿，张小娥跌跌撞撞地打开了门之后，看见了全学校最拉风群体与全学校最温柔的男生站在自己面前。一时没有愣在那里，没回过神来，因为自己一直是学校的角落，没有受过这种待遇。伍仪一眼看见一群初中生围在一起打游戏，其中围在中间的一个叫得很凶。一群人闹哄哄的，玩得正欢，一点都没有注意到家里来客人了。伍仪后面的男生说道：“张小娥，不会是生病，失去记忆了吧？”继而走上前，推了推张小娥：“真的吗？”后面的男生哄堂大笑。张小娥回过神来，有点难为情，慌里慌张地请他们进来。大厅里全已被她弟弟与他同学占了，张小娥只好把他们领进一间狭小的房间，六个人站在里面显然是拥挤了。伍仪退出来，来到大厅。一脚把倒在地上的矿泉水踢到他们脚下，力气甚大，“砰”的一声，大厅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抬起头来，在那间小屋里的人也出来了，中间那个男孩子面目不耐地对出来的张小娥道：“喂，这都是些什么人呀？”
　　“他们是看我的同学，小刚，你带你的同学到外面玩一会吧！”张小娥带点讨好对她的弟弟说。她的弟弟小刚显然是霸道惯了，不容商量道：“不行！他们是你的同学，这些也是我的同学。再说是我们先来的，为什么要我们出去，要出去也是你们出去。”张小娥刚要上前去，梁新好脾气一笑笑说：“今天的天气不错，我们出去也不错呀！”张小娥感激地望了望梁新，老庄，张琴都附和道：“好，好，最好不过。出去的风景更好。”
　　“你们等我一下，我去拿点东西。”张小娥转身跑进小屋内翻腾。
　　伍仪与宋河西本来也转身与他们一起，但身后听到：“你姐姐真有意思。”
　　“什么意思不意思，她不是我姐。让她去翻吧，反正翻不出半毛钱。”伍仪猛然一个转身，冲到张小刚面前，恶声恶气地说：“你怎么知道？”
　　“你是谁呀，我凭什么要告诉你？”张小刚也知道刚才是这个女生踢的瓶子，但是他不知道的是，伍仪能把伍堂还有学校里的不良少年制得服服贴贴，对付这种叛逆少年，伍仪可以说是个中好手。伍仪也不跟他废话，直接拿过他手里的游戏机“嗖”的一声扔过去，一群少年片刻呆住，马上反应过来。就要动手，宋河西挡在伍仪面前。梁新他们没有想到伍仪这么冲动，眼见就要动手。
　　“急什么，你还没有告诉我。为什么她拿不出钱来？”伍仪晃了晃手中的游戏机，众人现在的表情可以说是惊得目瞪口呆了。
　　“这，这，怎么变的？”
　　“不是飞出去了吗？魔术吧！”
　　“太厉害了！”
　　张小刚这一群同学们都面目敬畏之色了，张小刚自然也一样，结结巴巴道：“我妈，很早就拿走了，上次我~~~看见她翻来着。”
　　伍仪望盯着他没有说话，慢慢地递上游戏机，自己大摇大摆地坐在沙发上。少年们不知所措，其中一个小声说：“我们出去吧！”这一群快到门口的时候，伍仪悠悠道：“你姐病了，要休息，希望你们以后注意一下。”
　　“好，我们知道了。”一会儿的功夫就跑得没影了。
　　梁新与老庄扶了扶眼镜。宋河西这个马前卒也没有想到伍仪有这么一手，忙上前凑上去：“老大，你会魔术呀！大开眼界呀，再来试试。”
　　“唉呀，这个就是制造一点动静，吸引你们注意力。”伍仪倒是如实相告。
　　张琴眼睛一亮：“老大，要不这一次你上去表演魔术得了。肯定会让那些呆子彻底瘫痪。你们说好不好？”大家觉得不错，连梁新都点了头。伍仪摆摆手：“你们都忘了节目的主角了？”
　　“他们人呢？伍仪，你们也要排节目呀！”张小娥出来了。双手不停地绞着，看来他弟弟说的是真的，她的钱被她继母“偷”走了。
　　伍仪上前道：“对呀，你还是我们的一致推荐的女主角呢！所以你要好好休息，你一病，我们全都得被卫生球罚做卫生。班长大人，是不是呀！”
　　梁新点点头，他当然明白伍仪的意思，道：“张小娥，他们想与你一起排一个话剧。而主角是你，你一定要好好休息，好起来。今天一是来看看你，二来也把这件事告诉你。看样子，你还是在家好好休息吧！我们就不打扰你了。”
　　张小娥听到梁新这么一说，惊得张大了嘴：“真的，但我什么~~也不会。”
　　“没关系，我们都一样，不做怎么知道自己行不行呢？”伍仪捅了捅身边的宋河西。
　　宋河西立马就道：“是，是。你看我不是一样尖嘴猴腮的，我没准能演罗密欧呢！”
　　张琴胸有成竹的说：“可以的，我们这里靠谱，有位魔法师呢！”
　　老庄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来的不会走，走的就不来。”张琴与宋河西各给了一脚。老庄捂着脚道：“秀才浑身是嘴也得晕。”众人都哈哈大笑。张小娥知道他们今天特地来看她，又带来了好消息给她，对于没有什么朋友的张小娥来说，它不仅是一次融入集体的机会，也是一段珍贵的情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