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emesis》AWoCY

23、第 23 章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射入，郑秀晶的睫毛抖动几下，缓缓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美丽的睡颜。她一下子忘记了呼吸，呆呆地看着与自己如此贴近的脸庞，长长的睫毛和微微嘟起的嘴唇，不自觉地咽了口唾沫。猛力眨了几下眼，眼前的景象没有变化，昨夜的记忆重回脑海，郑秀晶意识到自己的手脚正缠在眼前人身上，刷地一下红了脸。

　　“害羞了？”宋茜突然睁开眼，看着眼前的小孩被吓一跳，有些开心地说，“昨晚你缠着我的时候怎么没害羞，还是说，睡着的时候比较胆大？”想起睡梦中的郑秀晶似乎是有感应一般，不屈不挠地像八爪鱼一样搂着她不放，宋茜笑出声来。

　　郑秀晶瞬间弹开，跳下床冲进洗手间里洗漱，又一溜烟的跑出卧室，结巴地说：“我，我去拿早餐上来。”

　　看着被迅速关上的房门，宋茜笑了笑，表白的时候那样勇敢，这时候又这么孩子气。郑秀晶啊，你喜欢上我，我答应了你，到底是你的不幸，还是我的不幸？

　　我不是在做梦吧？郑秀晶脑子还有些糊涂，并没有注意到负责早餐的佣人在看见极少出现在餐厅且胃口小的可怜的二小姐大清早冲下来端着分量颇多的早餐上楼时的惊讶。然而这点模糊却在看见郑秀妍站在自己卧室门口时彻底醒了神，她急忙冲上前去，喊道：“姐，你怎么在这？”

　　“喊那么响干什么，被你吓了一跳，”郑秀妍拍拍胸口，“我只是想看你醒了没有，问问你机票想改到什么时候。咦？你今天胃口怎么这么好，平常不是都不吃早餐的吗？”

　　“啊，我今天有点饿，”郑秀晶有些慌，“呃，机票的事先放一放吧，我暂时不走了，想留在韩国。”

　　“又不走了？”郑秀妍惊讶道，“我之前问你是不是决定了你一个劲说确定，现在竟然又说不走了，你耍我啊！”

　　“我只是……突然觉得到那边没有人认识，就见不到你们了。”

　　郑秀妍一愣，表情缓和了下来，她拍拍妹妹的头：“也好，其实姐姐也舍不得你，你愿意留在韩国，我很高兴。对了，既然今天有胃口，就下来一起吃饭吧。”

　　“不要了，”郑秀晶急得摇头，看着姐姐疑惑的神色，略略低下头，“我不想和……爸爸一起吃。”

　　“你……”郑秀妍明白过来什么，脸色有些无奈，“好吧，你进去吧，我先下去了。”

　　郑秀晶点点头，等到姐姐的身影消失，连忙打开房门冲进去，床上却早已空无一人。心一下子被扯紧，恐慌感袭来，郑秀晶慌张地轻喊：“茜，茜？”

　　“我在这儿。”宋茜打开衣柜门走来出来。

　　“呼，我还以为……”郑秀晶安下心来，“吃点东西吧，”她把餐盘摆在书桌上，有些犹豫地指着牛奶说，“其他东西我多拿了一点，牛奶拿两杯怕被怀疑，所以……”

　　“我不介意。”宋茜拿起杯子喝了一口，又笑着把杯子递给她。

　　郑秀晶呆呆地接过杯子，突然反应过来什么，把杯子转了半圈，对准宋茜刚才喝的地方也抿了一口牛奶，抬头笑得灿烂无比，然后便在下一刻被塞过来的面包堵住了嘴。

　　两人在你看我我看你的甜蜜对视中吃完了早餐，郑秀晶递给宋茜纸巾，问：“你昨晚来这儿是为了什么？家里没有人，你在找东西？”

　　宋茜敛起眼角的笑意，看着她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开口道：“我在找一份证据。”

　　“证据，什么证据？”

　　“一份……”宋茜停顿了一下，“一份记录着八年前真相的证据。”

　　“什么？！”

　　“八年前，你父……郑成焕，”她看了一眼微微皱眉的郑秀晶，“跟军火商及恐怖分子交易时的账目，还有他和崔振浩跟金敏英谈话的录音。这份证据可以还原一切事实真相，证明我爸爸的清白。”

　　“跟雪莉家也有关系？”郑秀晶一惊，“金敏英是谁？”

　　“崔雪莉的爷爷崔光烈能够成功竞选上总统，背后是郑氏的财力在支持，而我爸爸当时与他竞争民齤主党党内总裁，是最大的对手，所以崔家也加入了这场交易，”宋茜缓缓道，“而金敏英，是S圌M财团的现任社长。八年前，他只是一个靠着继承母亲股份混上虚职理事的年轻人，但他有□□背景，郑氏答应帮他搞垮他舅舅——S圌M当时的社长李秀满，让他坐上社长之位，因此他也参与了那件事，充当执行者的角色。”

　　宋茜看着有些不能消化听到的信息的郑秀晶，说：“所以你要想清楚，你如果真的要帮我，对手不单是郑成焕，是整个郑氏，是你们家族的基业，而崔家也会受到牵连，你的姐姐郑秀妍、你最好的朋友崔雪莉，她们的生活都可能就此改变。当然，也包括你。”

　　她抬手轻轻抚摸着郑秀晶的脸：“我不希望你卷入这样的纠葛，面对这样的抉择。如果你不忍心，就不要搅进来，我只想你过得快乐。”

　　“所以你才一次次推开我，一次次把我送回来，就是不想我知道这一切？”郑秀晶看着她。
　　宋茜低下头，避开她的视线：“已经毁了一个我，我不希望这样的纷争再毁掉一个你。”

　　“你没有被毁，你还有我，”郑秀晶一字一句地说，“我不想姐姐和雪莉伤心，但我要替妈妈报仇，而且……我也想你过得快乐。”她抬手抹平宋茜蹙起的眉，突然明白了那一次在沙发前自己试图这样做的原因。

　　“秀晶。”宋茜的表情难掩心疼。

　　郑秀晶摇摇头：“不说这些，你找到那份证据了吗？”

　　“没有，”宋茜回答，“我找遍了整个书房，没有发现任何踪影。”

　　“你为什么确定一定在书房？还有，你怎么知道有这样一份证据？我是说，哪个人会留下一份可能揭露自己罪行的证据，不是应该都消除干净吗？”郑秀晶疑惑道。

　　“虽然我无法找到原本，但查到当年交易有被录音的记录，而账目在被销毁之前也有被复制的痕迹。郑成焕留下这份证据……是为了防止当年合作的人倒打一耙、背后耍诈，他把这个作为握在手里的最后一张王牌。至于藏的地点，”宋茜犹豫地说，“你知不知道他有没有在银行的保险箱？”

　　“保险箱？”郑秀晶想了一下，“我不知道，但他……好像一直都不太信任银行。”

　　“所以我分析，东西应该在这栋别墅里。我曾经想办法试探过，如果真的在，应该就放在书房，可我翻遍了书房也没有找到。”

　　“找不到的话要怎么办，没有其他的办法吗？”郑秀晶问。

　　“至少，暂时没有，”宋茜说，“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不了我父亲的清白。”

　　两个人安静了一会儿，宋茜开口道：“无论如何，我得先离开这里，不可能一直在你房间里藏着，不安全，”她看着眼前人突然紧张的神色和咬紧的嘴唇，柔声问，“你……”

　　“我能不能跟你一起走？”没等她说完，郑秀晶就开口，语气带着一点怯意，“否则，否则，我不知道该怎样才能再见到你……”

　　“你确定？”宋茜盯着她，“想好了？”

　　郑秀晶使劲地点点头。

　　宋茜摸了摸她的头：“好。”眼前的女孩不敢相信地瞪大眼睛，直愣愣地望着她。

　　“今天晚上等其他人都睡了，我们想办法离开，你把要带的东西整理一下，不要带太多。”

　　“没有，”郑秀晶傻傻地摇头，“没有要带的，只要有你就够了。”

　　“你这是在说甜言蜜语吗？”宋茜笑着用手指戳了戳她的脸，“不跟你妈妈道个别？”

　　“对，对，我去跟妈妈说，”郑秀晶一股劲站起身来向门口跑去，临打开门又急着转过头来，“你要等我，不要等我回来又找不到你。”看着她孩子气的模样，宋茜笑着点了点头。

　　“呼——”郑秀晶急急地冲进母亲的房间，关上门靠在门板上舒了口气，难以克制内心的兴奋。她直起身走到母亲遗照面前，跟照片中的妇人对视，眼眶突然有点红。

　　“妈妈，我好开心，我真的好开心，”她激动地压低声音，“我一直以为我和她是不可能的，可她竟然答应我了，我觉得我就像是在做梦！如果是梦，我永远都不要醒来。妈妈，你会不会怪我喜欢上一个女生？我知道世俗不会认同，我也曾经很害怕，想要逃走。可是现在，我想跟她走，也许，等一切结束，我们会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对了，美国，我们可以去美国，不行就去欧洲，哪里都行，只要能跟她在一起。”

　　“妈妈，等一切结束，我就来带你一起走。还有姐姐，还有雪莉，我不知道我的行为会不会伤害她们，我真的不想伤害她们。可我狠他，我一定要为你报仇！我要让他为他的残忍和无情付出代价，我不会让你就这样死得不明不白。”

　　她抬手抚着镜框，带着恨意：“我一定会让他知道，什么叫真正的补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