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emesis》AWoCY

16、第 16 章

　　“社长，您真的要同金敏英做这笔生意？”管家脸色疑惑地问。

　　“做，为什么不做？”郑成焕反问。

　　“可是，”管家迟疑了一下，还是说出口，“这单生意利润可观得似乎有些过头了。如果真是这样，他为什么不自己独吞，而要找上我们，这里面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不是可能，”郑成焕笑了笑，“就是有问题。”

　　管家大惊：“什么？！社长，既然你明知这里面有问题，为什么还要答应与他合作？这么多年来您与他都没有往来，怎么这次……”

　　郑成焕摆摆手：“如果我不同意，怎么知道他背地里耍得是什么诡计。你放心，就凭他，还斗不过我。不说这些，秀妍来公司了吗？”

　　“大小姐已经来上班了，您找她？”

　　“把她叫上来，”郑成焕说，“还有企划部和市场部的负责人，一起叫过来。”

　　管家应声出门，没过几分钟，办公室门被再度打开，“爸爸！”“社长！”，几人鱼贯而入。

　　“我把你们叫过来，是有一项重要的任务要安排，而且时间有点紧，”郑成焕双手撑着书桌，颇有气势地说，“下个月，是我们郑氏财团成立二十周年，我准备办一次二十周年庆，邀请各界重要人士来观礼。本来公司年会的活动一直由企划部负责，但这次的二十周年庆不同于以往，所以我还叫来了市场部，你们要将郑氏旗下所有产业的重要客户都邀请过来，场面务必隆重，”他转过头看向郑秀妍，“秀妍，你来公司已经一年多了，我一直让你在各部门熟悉业务，我想是时候挑起点担子了，这次的周年庆就由你负责，你有没有问题？”

　　“没有问题，爸爸，我一定会把这项活动做好。”郑秀妍点点头。

　　“好，接下来这段时间企划部的主要任务就是周年庆，市场部最好也能抽出一点人手来配合他们，”郑成焕吩咐道，“具体的主题和细节要求我会告诉秀妍，到时候由她向你们传达。如果没有问题的话，你们就先下去吧，”他补充了一句，“秀妍，你留一下。”

　　“秀晶最近怎么样？”等其他人都走出办公室，郑成焕走回椅子旁坐下，转身问。

　　“好多了，多亏雪莉经常陪着她。”

　　“好，”郑成焕点点头，“还有一件事也要你去办，周年庆典之后我想办一个私人酒会，请一些身份重要的人过来聚一聚，这个酒会也交由你全权负责。”

　　“知道了，爸爸。”

　　“把秀晶也带上。”

　　“什么？”

　　“这个酒会，我是以家庭的名义出席，”郑成焕缓缓说，“秀晶既然是我的女儿，是郑家的一份子，当然也得出现。你记得提前告诉她。”

　　“可是爸爸，”郑秀妍表情有些尴尬，“你也知道，秀晶她……她向来不喜欢这种场合，再加上前段时间发生的事情让她精神状态不是很好。虽然最近因为雪莉她有些好转，但出席这种场合，我还是怕会出事。到时候在场的都是达官显贵，万一她惹了什么麻烦，恐怕不好解决。最主要的是……”她声音略微低下去，“秀晶她肯定不愿意去。”

　　“所以我才让你负责，”郑成焕没有被说服，淡淡地说，“那天一定要带她到场，如果你怕她惹麻烦，就仔细看着她。到时候崔家也会在，你可以叫雪莉跟她待在一起。”

　　“这……好吧。”

　　灯红酒绿，华服丽影，杯盏交错。郑秀晶收回望着远方的视线，微微皱起眉头。

　　郑氏财团二十周年庆办得气势恢宏，各家报刊媒体镁光灯闪个不停，相信又是明天的头版头条。然而庆典后封锁媒体进入的这场私人酒会，其星光熠熠的场面与电影节红毯有些相似。不同的是，电影节红毯上的星光都是娱乐圈明星，而这场酒会中随便一个立在角落举杯的人都有可能是政商界的巨头，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场酒会的大牌程度更甚于红毯。

　　郑秀妍原想将酒会设在郑家大宅，但后来因为工程搭建的原因，还是选择租用这片坐落于首尔市区闹中取静的低调奢华庄园作为酒会场所。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她的选择应该是对的，郑宅再大再豪华，也没这片占地颇巨规模宏大的庄园来得有气势。而众多装修精致相隔隐秘的房间，也为酒会上那些需要进一步商议要事，或者进一步进行某些方面交流的人们提供了绝佳的场所。

　　可郑秀晶不喜欢这儿，她不喜欢这种人影攒动的热闹场面，尤其是当人人都披着一层面具谈笑风生的时候，所以郑秀妍告诉她这件事时她本能地就回绝了。只可惜个人的选择有时候往往抵抗不了外界的意愿，尽管千般不喜万般不悦，她还是被迫穿上小礼服出现在酒会现场。

　　“秀晶，尝尝这个，我很喜欢哦。”崔雪莉不知道从哪冒了出来，将一小碟蛋糕举到郑秀晶面前，“上面是冰激凌，你试试看，喜欢的话我再过去拿。”

　　“就知道吃，也不怕丢你了爷爷和爸爸的面子，”郑秀晶习惯性地吐槽了一句，然后张嘴含住对方送过来的食物。

　　“吃都堵不上你的嘴，”崔雪莉白了一眼道，“他们聊得那些话题跟我还离得太远，应酬的事以后再说吧。如果不吃，岂不是太无聊了。不过说真的，”她插起一小块蛋糕送入嘴里，满足地眯起眼，“你姐这回选的食物很有sense哦！”

　　“雪莉，你在这儿。”崔珉豪从远处走过来，他一身熨帖的西服，显得青涩帅气。

　　“秀晶，”他的视线被郑秀晶的小礼服吸引，脸上不可抑制惊艳的表情，“你今天好漂亮。”

　　“谢谢。”被夸的人没什么特别的反应，淡淡一笑。

　　自从感觉郑秀晶不对劲之后，崔雪莉就不再打趣自己的哥哥和好友了，她觉得气氛有些尴尬，连忙开口道：“你不是跟着爸爸么，怎么过来了？”

　　“哦，”崔珉豪显然是想起了正事，“爸爸让我来找你过去，那边有很重要的人士要介绍我们认识。”

　　崔雪莉懊恼地垂下头，“又来了，烦不烦啊，哎，走吧走吧，”她转身把碟子递给好友，“我很快就回来啊，你等着我。别把我蛋糕吃完了！”

　　“知道了。”郑秀晶应了一声，望着两人的背影渐渐远去，转过身来。

　　“郑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听到这个声音的郑秀晶浑身一震，不可置信地抬起头来。

　　眼前站着一位穿着深色西服的年轻男人，嘴角噙着看起来有些诡异的微笑。他抬手正了正领带，语气一挑：“怎么，不认识我了？”

　　是巷弄里的那个男人，那个刺伤了宋茜的男人。

　　“你……”郑秀晶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声音颤抖着，“你怎么会在这……你，你……你是怎么混进来的，你想干吗！”

　　男人笑了笑：“混进来？郑小姐，我可是正正经经地被邀请来这儿的，你不要诬陷我哦。”

　　郑秀晶心里一惊：“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停顿了一下，“我们又见面了。上次见面时，你和那位美女劫匪上演的剧情真是让我感动不已啊。”

　　“你混蛋！”郑秀晶控制不住愤怒地挥出拳头，却被对方轻松捏住，“怎么，想打我？生气了？还是想替你的美女劫匪姐姐报仇？”

　　“现在报仇还太早，”男人摇摇头，“上次运气好让她逃了，等下次我杀了她，你再来报仇也不迟。不过在此之前，你最好先留住你自己的小命。”他眨眨眼，转身朝远处走去。郑秀晶目光冰冷地盯着男人走远的背影，双拳不自觉的捏紧，浑身微微颤抖。

　　“秀晶，怎么了？”不知过了多久，崔雪莉端着饮料走了回来，看见表情不善的好友有些诧异，“秀晶，秀晶？”她举杯在郑秀晶眼前晃了两下。

　　郑秀晶下意识手一挡，杯中的饮料撒翻在崔雪莉的礼服上。崔雪莉“啊”的尖叫了一声，嘟嘴高声埋怨道，“你干什么啊你，瞧你干的好事，我的衣服全毁了！”猛然回神的被埋怨者反应过来眼前的情况，表情有些慌乱，一脸愧疚神色道：“对不起，我……我没注意，对不起。”

　　“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崔雪莉抱怨地说了一句，便跟着旁边带路的服务生去房间换衣服。

　　郑秀晶呆呆地望着好友离开的背影，又想到之前与那个男人的相遇，心里乱哄哄的。她烦躁地抓了一下头发，迫切地想抑制住心里发凉的恐慌感，于是四处望了一圈，抬脚朝没有人的楼上走去。

　　一个人靠在三楼的栏杆上远远俯瞰着金碧辉煌的一楼大厅，众人交谈的声音因为距离传上来时已经听不太清楚。脱离光鲜亮丽、热闹无比的人群，像开了上帝视角一样孤独地窥视着一切的发生，这样远离纷繁的办法让郑秀晶的心渐渐安静下来。她沉思着，恍惚中听见旁边有脚步声，偏过头扫了一眼，是一个服务生。

　　“哎，那位，”她觉得有些口渴，喊了一句，“麻烦帮我拿杯芒果汁上来。”

　　服务生身影一顿，没有应声，加快步伐向前走去。

　　“哎，我说麻烦你……”感到有些奇怪的郑秀晶转过头望着服务生的背影重复了一遍，突然愣在原地。那个背影？

　　咣当！她的心往下重重一坠，霎时间觉得不能呼吸。在反应过来之前，她已经如箭一般冲上前去拽住了那个人的手臂。

　　“你……转过来。”

　　无数次在梦中闪现的面孔缓缓出现在眼前，尽管深褐色的头发不再如曾经的金色那般耀眼，但当真正对上熟悉目光的那一刻，郑秀晶发现，这张脸早已深深映入心底，无法忘怀。

　　“真的是你……”郑秀晶眼眶一热，难以克制心头的喜悦扬起嘴角，可却在看见对方冷淡表情的下一秒，心中涌起一股恨意，她像疯了一般拽着眼前的女人进了旁边的房间，反手锁上门，转过身来愤怒地盯着她。

　　“为什么，为什么丢下我？”郑秀晶红着眼眶吼道。

　　宋茜表情漠然地站着，眼神并不看向她。

　　“你骗我，你骗我，你用我的手机给雪莉发短信，把我绑着等警齤察来找。我告诉过你我不走，我要留下来，你为什么要骗我！”郑秀晶流着泪，“为什么，为什么要抛下我……”

　　“回来不好吗？”宋茜终于开口，“锦衣玉食，万众瞩目，这才是你该过的生活。”

　　“这不是我要的生活！”

　　“哦？”宋茜淡淡地应了一声，“那你想要什么。”

　　郑秀晶愣了一下没说话。

　　“过惯了奢华生活的大小姐想要找新鲜、玩点刺激的，我能理解，”宋茜不以为意地耸耸肩，“陪你玩的也够久了，我腻了，没兴趣再继续下去。”

　　“如果这就是你想要的，请你另请高明，我不奉陪。”说完抬脚朝门口走去。

　　“你要去哪儿！”郑秀晶急得一把拉住她，“外面到处都是抓你的人，还有，还有上次那个男人也在，你出去是送死！”

　　宋茜甩开她的手，转过头来：“郑小姐，我是生是死，跟你没有关系。既然今天我敢来，就不怕出不去。”

　　“你到底要干什么？”郑秀晶气道，“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很危险！为什么要来这儿，你要干什么！”

　　宋茜没有理会地转过身去。

　　“宋茜，你疯了！”郑秀晶愤怒地冲上前去推了她一把，双手撑着在门上，将宋茜死死地禁锢在自己与门之间，略低的身量使得她必须抬起头来仰视眼前的女人，“你到底有没有把自己的命当回事！上次你扑过来就差点被那个男人刺死，今天你又来这儿，你到底想做什么！”

　　“疯的是你，”宋茜眼神一厉一个转身翻过来把郑秀晶压在门上，两人的位置掉了个个儿，她略略低头贴近脸，带来一种压迫的气势，语气冰冷道，“郑秀晶，你不要忘了自己是谁。这个世界上从来都只有我自己一个人，什么时候生什么时候死由我自己决定，我知道我要干什么，不需要你多嘴。”

　　锋利的话语刺得郑秀晶心口一痛，她背贴着门板愣住，凝视着近在咫尺的颜容，莫名觉得射向她的目光里带有一丝彻骨的悲凉和哀伤。时间在这一刻静止，温暖熟悉的气息环绕全身，周遭的声音全部消失，脑子里一片空白，她只觉得胸中有莫名的热气在不断骚动。

　　遵从本能地探头向前一伸，郑秀晶吻上了宋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