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瑶之年华》淋淋漓漓

9、返回

　　慕容皝征战高句丽的这场战役，最终以南面高钊只身逃走，北面高武五万精兵击退王寓等人，为高句丽争回少许颜面，后被侵占了丸都城的慕容皝部将从腹部击之。闻城已失守，高武等残余部将遂向东逃去而结束。

　　慕容皝听取了左长史韩寿的计谋，挖高钊父高乙弗利墓，载其尸；虏高钊母、妻及男女5万余口；收其府库珍宝，烧宫室，毁丸都而归。

　　看着火光冲天的丸都城宫殿，似嗜血的恶魔般狰狞地笑着，满城逃窜嘶喊的百姓，还有婴儿尖锐地哭泣声，久久回荡在城中。街边商铺的门，残破的倒在墙边，上面已不知被多少人无情地踏过。夜幕下的熊熊烈火和凄厉的声音交织在一起，重重地打在我的心房上，让我久久都不得喘气，让我整个人都觉得窒息。

　　上个月举行秋祭的热闹场景还历历在目，如今已似万般遥远，让人觉得这凄惨寒颤的丸都城，当真有过欢乐和喜庆时刻吗？自穿越以来，心头第一次涌上了绝望和无措。

　　“木瑶，木瑶。”柳如儿摇晃着仍处于呆滞中的我，一脸担忧。

　　我回过神来，这时才真切的感受到自己正坐在马车上，车随着颠簸的路面轻轻地晃动着。慕容皝烧了丸都城宫殿，抢光了府库里的珍宝，带上全城老百姓，正在班师回朝的路上。

　　诚如他所说，他并没有伤害高起然和他的家人，至少我们的待遇条件还算不错，在前往燕国的路上还有马车可以坐。

　　高珠卧躺在里侧，她本就服了药昏昏沉沉，中途微微醒过来一次，看到燕人正在肆意抢掠王宫内有用的东西，顺便烧毁抢完的殿宇。从小在王室宠溺下长大的她，哪里看到过这等场面，当即受到惊吓昏了过去。

　　于是，我和柳如儿被安排在马车中照顾高珠。对于我们来说是幸运的，不是么？至少不用像丸都城那些百姓和宫内的其他奴仆一样，跟在燕国士兵的身后徒步行走一样，受着寒冷和惊吓。

　　我回过神来，对柳如儿轻轻地摇了摇头，“我没事。”

　　“木瑶，你害怕吗？”

　　“怕。”我毫不犹豫地答道，虽然我已经死过一次了，可正是因为如此，我才要好好珍惜上天给我的另一次机会。也许我还可以找到契机回到现代也说不定呢，我当然要好好活下去。

　　我抬头看向柳如儿，她只是在最初慕容皝等人闯进宫殿时有一丝慌乱，后来我们离开丸都城时，她眼里有些许的动容，而现在面前的她已经完全平静了下来。

　　我问她道：“如儿，你怕吗？”

　　柳如儿清秀的面容浮上一丝无奈的笑容，缓缓道：“我很小的时候父母就死去了，都是得了病没钱医治。我在外面流浪了好久，死，是什么，对我的感触可能不大，那种蚀人心骨的寒冷和饥饿才最让我绝望，后来我就阴差阳错被卖进宫里了。今天我们被燕国俘虏了，明天也许他国的铁蹄就会攻来，只要这一刻，我柳如儿还好好活着就行。公主她对我一直不薄，如今，我只想照顾好她。”

　　我看着面前的柳如儿，脸上透露出少有的坚毅，目光坚定。转过头，注视着里侧的高珠，手轻轻为她掖了掖被角。

　　没想到温柔婉约的柳如儿背后竟还有这样一段故事，是啊，每一个进宫了的奴仆，想必都有一段不愿提及的过去。

　　我握住柳如儿的手，柳如儿回转头看着我。我对她咧开嘴角轻轻笑了起来，是啊，连柳如儿这种看似弱不禁风的女子都可以坚强地面对一切，知道人贵活在当下，我这个千年后的现代人还怕什么呢？心中不觉对柳如儿敬佩起来。

　　只见柳如儿回握住我的手，淡然笑道：“木瑶，这些年，我已经把你当我的亲姐妹了。公主是我的主子，而你是我可以贴心说话的人，我不再是一个人了，有了你和公主，这些年我才觉得生活重新快乐起来。”

　　我不觉眼睛一阵湿润，虽然我和柳如儿只有短短几月相处的时光，可穿越来的日子，我只觉每天都很漫长。以为我真的失忆了，她着急地为我解释周围的一切。每当我迷茫不知所措的时候，她都耐心地陪在我的身边，听着我的唠叨。

　　我能感觉到这种关心，是发自内心的。原来我穿越到这个世界，也不是孤身一人，我有一个端庄大气的亲姐姐木玥，还有一个美丽温婉的姐妹柳如儿。有她们跟我一起面对，我什么都不怕了，只要她们都在我身边，只要她们都好好的。

　　我用力的对柳如儿不停地点头，道：“如儿，你放心，我们一定都会没事的。

　　我们随着慕容皝的大军一路向燕国前进，走了多远，还有多远才到，我没法顾及。此刻，我和柳如儿最担忧的，就是公主高珠的病情一直不见好转，我们从王宫带在身上的药品已经全部用完了。

　　今天我们去找过军营里的随行大夫，可根本就见不到他的人，守卫的士兵说王大人连他们自己人都医治不过来，哪还有空管我们。说完还不停用肆虐的目光上下打探着我和柳如儿，并和旁边的士兵相互调笑着。

　　“无耻下流。”我低咒着，满脸怒气，柳如儿清扯着我，一双明眸里写满了不安，对我轻轻摇了摇头。

　　我知道柳如儿是怕我得罪了这些燕兵，只好拉着她速度回去。只怕再呆一刻，我就忍不住出口骂这些徒有其表的士兵。

　　怎么办，怎么办啊？我焦急地在帐篷里走来走去，周太后知道自己丈夫的尸体都被挖了出来，受不了这个打击，整个人自醒来目光呆滞，没有说过一句话。王后上次在千秋宫被刀架住，受到惊吓，再加上最近也不见高起然，每天都诚惶诚恐，哪还听得进别人说什么。我们想自己去求慕容皝，更加不可能了。

　　忽然想到那个少年男子，看样子他应该是燕国大将，或许他可以帮上点忙。

　　不行！之前他为我解过一次围，我帮他逃过一劫，我们两不相欠。如今，我虽不知道他到底是燕国何许人，潜意识里，我已不再想与他有任何瓜葛。

　　“咳咳—”高珠猛烈的咳嗽起来，整个人看起来似乎特别痛苦，额头不住有豆大的汗珠冒出，柳如儿一手抚上她的额头，不禁惊呼出声。

　　“不行，公主必须马上医治。”说着浸过冷水的丝巾敷在高珠的额头上，在用手帕擦着她脸上的汗珠。

　　“不管了。如儿，你先看好公主，我一定把大夫找来。”说着不等柳如儿回复，急忙奔出账营。只听身后，柳如儿着急地喊着我的名字。

　　才到王大夫的帐营前，就看到多日未见的王大夫准备走进去。我大喜过望，急忙拦下他，“王大人，求你去看看我家公主，她现在已经高烧不起了，再不救就来不及了啊！”

　　王大人只斜斜瞟了我一眼，道：“没有接到陛下的指示，我也不敢贸然前去公主那里。还请姑娘先去奏请陛下。”

　　废话，能找到慕容皝不就去了吗，这摆明就是不想去医治了。我心中气不打一处来，但也不能激怒他，只得耍赖硬扯着他道：“求求你，王大人，等你医治好了公主，我们见到陛下在向他禀报也不迟啊。”

　　王大人不再看我，挣开我的手，快速向帐篷里走去。

　　“大人，大人……”我紧跟在他身后。

　　“站住。”门前的两名侍卫拦下我，王大人趁机快速闪身进去了。

　　我侧目瞪向一边的人，还是上次的士兵。他们阻拦我身体的刀，逼着我步步后退。看见我窘迫的模样，他们又开始□□起来。这次见四下无人，一名士兵竟伸出一只手摸向我的脸庞。

　　眼见我躲闪不及，他的手就要触碰到我的左脸，一声怒吼突然响起，“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