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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Chapter9?暗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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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9暗香
将新的现场重新取证送回警署，已经接近黄昏，本以为少年会在店里等得要发牢骚，然而面对的却是蛋糕店胖老板的诧异“幸村吗？他今天没有来哦。”
微微挑眉表示意外，随即拨通自己配给少年的手机，空空的信号音响了再响，却一直没有接听。又拨通了公寓的电话，依然没有人接。没事的，那个家伙虽然总是喜欢乱跑，总还是认得回去的路的。心中暗暗安慰自己，脚下踩下油门，总之，先回去看看吧。
打开公寓的门眼前不自然地一片黑暗让真田微微一怔，早上走的时候明明开了窗，果然是已经回来睡觉了么？那也不用把客厅阳台的窗帘都拉得这么严严实实吧。
顺手在黑暗中放下公文包，鼻尖忽然嗅出一股熟悉的幽幽香气，微微皱眉低下头去，不错，这股比往日更为浓烈馥郁的香气，就是幸村时时带出的紫藤花香气。本来淡雅的香气突然如此浓烈，竟让人觉出一份悚然。
顺手打开灯退掉鞋子，刚刚迈上台阶一步随即停住，骤然转头看向左下方，竟看到幸村一声不响地靠在墙边，脸颊几乎被凌乱的紫发遮挡，却掩不住纸般的灰白。心中突地一跳，蹲下身来摇了摇幸村纤细的肩“幸村，睡在这里会着凉的，快起来。”
少年在真田掌心的温暖中慢慢转醒，微微睁开双眼透过发隙扑闪出微弱的光，“真田……你回来啦。”从前明丽的声音变得力不从心，慢条斯理得令人慌乱，藏不住的疲态。
真田暗地里舒了一口气“怎么累成这个样子，要睡也去床上睡啊。”
“恩。”轻轻哼了一声算作应答，少年慢慢蜷起身子，躲在乱发之后的双瞳越发哀伤。“抱我过去吧，不想动弹……”
“真是的。”或许是看他蜷缩的样子有些可怜，或许是今天案件有了进展格外有精神，总之，在真田自己也感到惊异的情况下，他同意了这种撒娇般的要求，“午饭的时候还好好的，蛋糕店也没去帮忙，身体不舒服么？”一边小声叨念着一边轻手轻脚地抱起少年向房间走去。低头却看被搂在怀中少年死死按住左肩，双目紧闭，柳眉紧蹙，似乎几经失去了意识，这才意识到有些不对，“喂，幸村，你怎么了？生病了么？”
“嗯……”少年伸出一只手拉住真田的衣服，“没事，只要，抱着我就好了……”
“什么时候了还说这种话，你别乱动，我带你去医院。不行，医院已经下班了，去看急诊吧。不不，你不喜欢医院，干脆打电话给医生吧，我去打电话找医生。”一通慌不择言的胡言乱语之后，真田匆匆走回客厅找寻电话簿。由于起身过猛，幸村手间的纽扣被衣衫抛弃，留在了少年苍白纤细的手掌中。
幸村挣扎着睁眼看着被自己握在手中的一粒纽扣，轻轻一笑，原来，我费尽心力留下的，不过只有一颗纽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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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田你不用着急，相信阿九，他的医术绝对过关。”红衣女子站在房间门口安慰着焦急而又无措的真田。
“他到底是什么问题？”
“他受伤了。”
“受伤？”
“总之你不要太担心，我向你保证，一定会治好他的。”红衣女子送与真田一个安心的微笑，决绝地关上了房门。转身微微叹息，走向床边“阿九你也不用白忙活了，我来吧。”
平日受尽爱戴的山石久渡医生一听到老婆大人的话，立刻让开。
殇凰看着少年肩上不断飘出灵气的伤口，虽然常人无法看见，但房内已然浓郁到令人窒息的香气则显示了少年伤势的严重。不由皱紧了眉头。“不行，它的邪气已经钻入了你的身体，没有办法拔出了。”
少年的发际被冷汗沾湿，柔柔地贴在额头上，更显出一种平日不曾有的脆弱。“它杀人太多，我……斗不过。”缓缓接受着殇凰的灵气，幸村的愁眉却不曾展开。虽然有殇凰为他注入灵力，但体内的那股邪气，却与他自身清灵之气互相冲撞，五脏六腑都仿佛被撕扯搅动，疼痛得无力动弹。
“压制住它，你可以的。”殇凰握紧幸村的手，全力灌输灵力。“别睡，听我说话。这个时候睡了就会放任邪气游走遍身，千万挺住。”山石看着自己的妻子与那少年说着些他完全不能理解的话，默默站在一边。从第一眼开始，他就明白，这个红衣的女子，绝不是一般的女子，虽然在相爱之后对方并没有对自己的身份有所隐瞒，但是亲眼目睹另一世界的事情，还是感觉有些匪夷所思。
“恩，我可以的。我还不想死，我还……不甘心。”他是贪心，他是放不下，他不愿意永无所得，他没有那么无私，没有那么伟大，他想要得到回报，所以他，还不能放弃。
“真是的，明明知道它杀了那么多人吸收了那么多人的恶念，你还要正面与他硬碰。”女子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责怪。自己和师父都已经再三警告，他却还是不听劝告，果然是承袭了最倔强的那一部分啊。
“因为我想要保护啊，我想，保护自己……存在的意义。”因疼痛而虚弱喘息着的少年，脸上却荡开泛着柔光的笑意“我不能，不能成为真正的幸村精市，也不能……成为完整的人，可是，我还是，想要证明自己活过，存在过。哪怕……哪怕真田不会承认我，我也，我也要作为我自己活着。”而活着的意义，就在于，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吧。
原本还激动紧张的女子蓦地安静下来，轻柔地为少年拭去额上的冷汗，垂头轻声低语 “精市你啊，是真的爱上他了呢。”
“是又如何？”少年笑得坦然而无奈，侧头无目地盯着窗帘上的绣花。“对他而言，哪怕来年花会再开，那也不会是，去年今日的那一朵了。”
“这样也好。至少这样，它也就无法迷惑真田了。”
少年脸上却不见轻松，“它，拿走了溺海。”那天自己在京都的车站里就隐隐感觉到结界有意向，明白是它动了手，当真是同源同体，那里的结界对自己网开一面，自然也能被它蒙混过关。
“什么？它已经强到可以打破结界夺走溺海了吗？”殇凰一时惊异非常，随即又冷静下来，“不过，它也无法拔出溺海，拿去也是徒劳。”
“是啊，拔不出来呢。”幸村将一只手臂放上额头，“只有幸村精市才能重新拔出溺海，所以溺海啊，再也不能出鞘了。”青白的指尖反复摩挲着纽扣上的花纹，迷迷糊糊地又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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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田在削苹果。
本来一个大男人，是不会把苹果吃得这么细致的，但是幸村却有个怪毛病，好端端的苹果，仔细洗过，放在他眼前他也不会动一动。偏偏自己一拿起水果刀，就惊喜的跑过来，一双眼睛水亮通透，带着自以为掩饰地很好的兴奋与期盼。
手上的动作一顿，很不幸的是，这一次削苹果不断皮的挑战又失败了，每次苹果皮在手中断裂，少年脸上都会显出一层薄薄的失望，让自己充满了罪恶感。不知不觉间，竟也把种小事当成了挑战。
放弃般地丢下了手中的水果刀，尽力放缓的心跳渐渐不可抑制地冲破了秒针行走的速度，真田感觉自己体内就要爆发出一股不理智的破坏冲动。明明只是分开了一下午，为什么会发生这么大的变故？他不得不承认，他的心底开始慌张了，他本以为这个凭空出现的少年，是一个不需要担心的对象。即便他有些怪异的言行，但是在犯罪现场都能毫发无伤的人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有一天会和曾经的少年一样脸色苍白、了无声气？他难道不该嘟着嘴抱怨买的东西有不合心意，难道不该突然兴起地拖着自己去看烟花，难道不该动不动就甩手摆脸色，又莫名地出现在死亡现场笑得诡异妖娆，却在蛋糕店的玻璃挡板后，全神贯注地雕一朵摇摇欲坠的花……不管怎样，他都不应该那么安分地躺在那里！
“咳咳，真田？”身后传来女子的声音，真田回头看见学姐与她的丈夫打开了房门，立刻上前“他怎么样？”
“还好，不过现在有些发烧，挨过去就好了。”红衣女子拍拍他的肩让他安心，自己的真气渡入精市的身体，一定会与钻入他体内的污浊之气相互冲突，慢慢从伤口被逼出之后就可以恢复，但是对于真田，还是遵循精市的愿望，简单地做一个表面的解释吧。
“我进去看看他。”
“动作轻一些，刚睡下，最近这几周我都会来帮他换药的，你就不用担心了。照顾人的事情，交给女人好了。”反正最近因为切原好不容易回国，丸井也没有接太多工作，她也有时间。何况如今真正了解精市身体状况的就只有自己，必须帮他保守住这个秘密。
真田来不及多想，一心只急着看望少年的情况，点点头象征性地送了送就立刻赶回。轻轻走到床边，看到少年沉睡的面庞，真田不由自主地蹲下身靠近一些细细打量。完全相同的容颜，连呼吸的速度都变成令人心醉的熟悉。
快点醒过来吧，这么安安静静的沉睡，会让我几乎以为你就是我的精市了，这不是你最讨厌的事情么，所以快点醒过来吧，快点，醒过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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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一个月之后的，真田都还没有能问出幸村受伤的原因，只是看着学姐越来越熟门熟路地往自己的公寓跑，而少年的脸色也一点点重新莹润起来。因为担心会碰到伤口，这一个月来真田买了新的床垫睡在了客厅里，每次提及要看一看伤口，都被幸村不容商量的拒绝“没事的不是很严重的，拆下来包不好了的话学姐要生气的。”学姐也是一副大男人做事肯定不能细心一定会把幸村弄痛的样子，每次换药都把他推出去，后来干脆趁自己上班的时候来，弄得公寓楼下的保安看到他下班回来时都会带上一种了然的暧昧表情。
“学姐，虽然很感谢你关心幸村，但是，现在我楼上楼下的邻居都有些误会了。”真田一推开门毫无意外地看到红衣女子悠然自得地坐在自己的家里，突然感觉有些无力，山石医生也当真放心。
“你放心，今天是最后是一次换药了，一周后就完全好了。一直持续的低烧应该也能好了。”女子一边回应着一边十指灵动飞快地拨开一颗荔枝放在幸村嘴边，幸村也不客气“啊呜”一口直接吞掉，嘴巴咕哝半晌，又用舌头推出核，堆在一边。
“真田，我们把这些种子种进土里吧。”
“别想了，不会长出新的荔枝来的。”
“那下次种琵琶吧，学姐说琵琶核可以种出来的。”少年依旧不放弃。
“你要吃我买回来就好了，身体才刚好，别又想着什么歪主意了。”真田无奈地看着两个人摇了摇头。起初两天幸村烧的整个人糊里糊涂连水都喝不下，后来清醒之后也是一直持续不断地有低烧，算起来也是病了一个月了，居然还没好透就又想着要玩。
“好啦，吃完了，我也要走了。”抽了张纸巾擦干自己的柔荑，红衣女子依然美丽无方，“后天我要陪着文太出国，精市你自己最后拆掉绷带就好了。”
“嗯嗯。记得多带点特产哦。”少年笑眯眯地招了招手表示欢送。“真田你站着干什么送客人呀。”末了还不忘记教训真田，明显是养病期间被人伺候惯了。
虽说已经是十分熟悉，但当真田和殇凰独处的时候，却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好，只能眼观鼻鼻观心地站着。
“真田。”看着电梯内的光标一层层的闪过，红衣女子忽然出声。“你说如果今年没能和阿九看成樱花，明年还可以吗？”
“呃？这个，自然是可以的。”
“可是，明年的再开的花，不是今年落下的花啊。你说是不是？”
“这……”心中突然滑过一丝瘙痒，仿佛是心事被人看穿的惊慌，真田一时无措起来，不知该要怎么回答。
“真田啊，有时候，不要太相信自己。”红衣女子轻轻叹了一口气，在真田耳边留下一句话，在开门的第一时间踏出电梯。真田僵立着身体慢慢理解着最后一句话语，任由重新关和的电梯门隔绝女子的背影，忘了动作。
远远就看见阿九在等着自己，殇凰抬起头看向真田公寓的窗口，微微一笑“精市，连我这种游荡了千年没人要的老太婆都能找到自己的幸福，你也一定，会实现自己的愿望吧。”
TBC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