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不爱无所谓》知青之殇

20、习惯了你（3）

　　杨宇光不知道为什么每次遇见徐璟悠总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也不知道每次遇见她的时候她总是那样脆弱的样子，像一碰触就会碎一样。
　　他今天本来没有手术要做，可是还是来医院来看看上次做完手术的一些病人，从急症室门口经过的时候，不经意间看见有人很着急的抱着一个人，一些护士跟在他们的身后。
　　他一度以为可能是自己的眼花，因为觉得不可能再见到徐璟悠，很久以前都有想过，急症室每天都会被送进很多发生意外的人，他偶尔会好奇，或许会是她，因为她是真的不会照顾自己，就像花一样，真怕一碰，花瓣就落了，所以时间久了，他已经不知觉中养成这样的习惯。
　　他站在大厅的中央，看着那个人慌张的抱着怀里的人，本来不想太在意，可是他还是跟着进去了，在急症室的另一个病房里，等到护士处理完后，他才进去。
　　站在门口，有些紧张又有些期待的，往里面看了一眼，却一下子惊愕了，以前不相信会遇见，隔了这么多年都没有再相遇过了，现在竟然出现了，可是此时的她就这样静静地躺在床上，却是一动不动，就好像五年前的那个夜晚，也是这样。
　　自己抱着虚弱的她，她的身子好轻，他着急的奔进医院，她就好像下一秒就消失了一样，安静的像再也醒不过来了一样，而自己已经几近快要崩溃了。
　　她流了好多血，那车子差点撞得她没了命，医院马上给她做了手术，命虽然保住了，可是肚子里的孩子却没了，好久好久，她就像丢了魂一样，总是安静的坐在窗前，望着外头，一声不吭。
　　想要帮她联系家人，可是她总是摇头，一句话也不说，会说上几句的也就自己吧。
　　她的一切在那一刻牵动着自己的心，他知道无能无力，她有孩子，可是爱她的那个人却从来没有出现过，自己在医院里陪她将近一个月，等到身上的伤好的差不多的时候，她才说要离开的，只是她离开的太突然，没有说一句再见，就这样走了。
　　真的好像突然消失了一样，在护士那才了解到，她自己办了出院手续，离开了，自那以后他整整有快五年的时间再没见过她。
　　她就这样睡着，他不由自主的走进，甚至带着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她，护士在这个时候走进来，好奇的问：“杨医生认识她？”
　　杨宇光点点头。“那要赶快联系她的家人，等她醒了，要去先做个检查。我已经给她打了针了。”
　　“是什么情况？”
　　“是高烧，再加低血糖，大概昨天没吃晚饭吧。现在正在换季，发烧的人也很多。”
　　“嗯，我知道了。”
　　“嗯........那她叫什么名字，我要先帮她填一下个人资料。”
　　杨宇光拿过护士手上的病历单，在上面一一填了姓名年龄等一些资料，除了她的电话号码和家庭住址。
　　“我暂时就知道这些，其他的等她醒了再说吧。还有，你去把内科的王医生叫来。”
　　护士接过病历，点了头，转身离开了。

　　杨宇光还站在她的身边，没一会儿，就有人来进来找徐璟悠。
　　“她情况怎么样？”方瑾以为是给璟悠看病的医生，问道。
　　杨宇光回答：“发了烧，不过好在没什么严重的。你是她的......”
　　“我是她老板，她在公司昏了过去，同事送她来的。”
　　“人在公司出了事，你们是怎么照顾下属的，她为了工作昨天连饭也没吃，现在这天气，到了晚上又冷，稍不留意就容易生病。”杨宇光不知道哪来的气，对着方瑾说。等到说完了，才感觉自己的口气大了点，有些反常了，抿了一下嘴唇。
　　方瑾不明所以，被他这样一讯问，缓过神了后问，“你认识她？”
　　杨宇光一直看着徐璟悠，随后有点小心的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他没有多留，就先离开了，等到内科的王医生来了后，给璟悠打了针退烧药，她才醒来。

　　“这件事，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的，你现在就安心呆在医院，什么都不要想。”
　　璟悠头还是有点痛，只能微笑的点点头。
　　“你总是这样么？为什么傻傻的留在公司做事，你是我的秘书，做事也要先问问我，真不知道你是善良过了头还是蠢到连被人害了都不知道。”
　　“事情都过去，我下次留意就好，谢谢方总关心。”璟悠心里明白，可还是不愿破坏了同事间的关系，每个人做事前都有自己的理由，她的目的又何尝与他们不同，所以她不想去计较太多，即便是吃亏了，也没有半句怨言。
　　“你..........”方瑾听她这样说，也知道这丫头脾气倔得很，根本也劝不了，一时无奈。
　　可是公司里的明争暗斗，哪有她想躲就能躲的，为了某些欲望，就什么都做的出来，他们都是看她好欺负，见不得人比自己好，都看着眼红，受伤害的都是无辜的人。
　　“你先休息，我去帮你付了医药费。”
　　“不用了，我自己去了就好。”
　　“你是在公司出的事，我要负责的，更何况那都是我的错，我还担心你会不高兴。”璟悠一时没明白她话里的意思，方瑾已经转身离开了。
　　急症室里突然安静了，恍惚间，却不禁想起前面似乎有人在唤自己的名字，她还再仔细想想，蹦进脑子里的却是那个人，她也知道自己自作多情，所以很快斩断了这些虚假的幻想。

　　点滴挂完了，护士来帮她处理掉手上的药瓶，虽然没有了刚刚的难受，可是身子还是很难受，她拖着沉沉的身体，想要出去，护士本来还要帮她再挂一瓶葡萄糖的，她却拒绝了。
　　方瑾让她好好休息，可是她一点也不愿待在医院，这里的味道，让她难受的很，总是会勾起记忆，所以最好尽快离开。
　　杨宇光刚好赶过来，外科室的同事喊他过去看个病人，他解决好事情后，就匆匆赶过来看她，璟悠刚走出急症室的门，就和杨宇光碰了个正着，两个人四目相对，璟悠已经惊讶的觉得不可思议，两个人站在门口，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璟悠不喜欢此时的尴尬，微笑地说着，“好久不见。”她还是很意外的，不知道会还能见到杨宇光，可是他没有半点惊愕的样子。
　　“我前面已经看过你了，算不上好久不见。”他伸手拉过璟悠的手，手腕很细，拽在手里，都能感觉到了骨头。璟悠没有反抗，任由他摆布。
　　“你现在还很虚弱，没吃饭吧，我带了点粥，你先吃了再说。”没给璟悠说话的机会，两个人就又进了病房。
　　杨宇光把一碗清粥摆在她面前，璟悠粗粗的看了一眼，除了微笑她不知道还能做什么。一直就缄默了，心头涌上一阵热潮，弄的脸一子就红了。
　　杨宇光看见她的脸突然红了，有点担心的用手贴在她的额头上，想看看有没有退烧，璟悠害怕的瑟缩了一下。
　　杨宇光看到了她的那点害怕，缓缓的将手移开了。
　　“快吃吧，你应该很饿了。”他说话的声音低了许多。
　　璟悠拿起勺子，一点一点的吃着，粥很好吃，但是她还是没有半点胃口，吃着的时候，手还抖着，她不知道为什么会害怕。
　　她觉得自己谁都没欠，会对母亲亏欠，因为在她还没来得及好好照顾她的时候，她走了，而一切也和自己有关，所以她是真的欠了母亲。
　　她更没有欠裴烨晟，唯一欠的就是那份不该有的情吧，但那都已经是过去了，对现在的自己来说，没有什么过去，只有现在和将来。那么大概唯一欠的就是杨宇光了吧，所以没有办法面对这个男人，她觉得自己是有亏欠的。
　　自己和杨宇光的初次见面也是在医院里，好像每次都是这样，变得不像普通的巧合了。
　　母亲出车祸的时候，她还在学校，还在上课，那时候璟悠还没有手机，寝室的同学急忙跑过来告诉她的，她接到电话，哭着跑到医院，到了医院后，像傻瓜一样乱跑，从来没觉得医院会这样大，她找了好久，着急的见到人就只会问：“我妈妈在哪里？”
　　杨宇光就是在那个时候出现在自己面前，那时候的他，还只是在上医科大学，他有空就会来医院，偶尔照顾一下病人，他问：“是余女士的女儿么？”
　　当时听见后，忙点头，他拉着自己的手，很快找到了病房。母亲在医院也都他托人照顾的，母亲的公司出了点问题，父亲没有时间去顾及这个，冬青和自己还要上学，就更加没有时间来照顾母亲了，后来杨宇光托人看着母亲。一开始手术还成功，可是因为事故太严重了，最后母亲走了。
　　她就站在母亲的病床前，前几天还好好的，就这样没了。但是她还是很感谢杨宇光，如果不是他的照顾，母亲恐怕也撑不了几天吧，所以是自己欠他的。却迟迟没有还。

　　大概是烧还没有退去，喉咙还是很痛。只吃了几口，她就把粥推开了。
　　“没胃口么？还是不喜欢。”杨宇光温柔的说。璟悠摇摇头，这个是她和裴烨晟都有的习惯，生病的时候就吃粥，所以怎么会讨厌呢？
　　她这个时候才能静下心来再仔细看看眼前的男人，高挺的鼻梁，戴着细边眼镜，薄唇抿着，对着她微笑，再衬着他一身的白袍，斯斯文文的，这样一个成熟温柔的男子，总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
　　她很快避开了杨宇光关切的目光，低下头。
　　“要不要我联系你的家人？”还是很担心的问了一句，“别，我不想他们知道。”璟悠忙阻拦。
　　这回杨宇光可生气了，皱着眉，厉声道，“你每次都这样，你家人要是知道你现在还在医院，该有多担心？”他不想说她什么，可是每次她都这样倔强，以前是这样，别人问她家里人的号码，她就是摇头，什么也不说，现在还是这样。
　　璟悠一时沉默，也知道他这样生气，却不想解释什么。最后要了杨宇光的手机，给家里打了电话，她的喉咙还很痛，说话的时候有些沙哑，连声音都变了。
　　徐文安本来还有点担心，璟悠只说自己有点感冒，去了医院，现在没事了，徐文安想来找她，被她拒绝，最后扭不过，就没再说什么了。
　　担心是担心，昨天一晚上都没回来，他急的要死，打了电话没人接，早上连工作都差一点不想去做了。但孩子都这么大了，她也是成人，说起来自己才让他们操心，早上在超市等着电话，总算给盼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