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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七朽拔针 ...

  •   ...

      “她怎么了?”我侧头问孟姬。
      孟姬也望着跑开的莲屿玉玦,“听红潋说王尊把她彻头彻尾骂了,估计无颜面对王尊了吧,”说完冷瞥我一眼,“王尊好气度,对这个莲屿玉玦一而再再而三的纵容,孟姬都不知道王尊喜欢的人到底是谁...”
      我漠然看着孟姬,寒声道,“现在给你把刀,能不能毫不犹豫刺向本王?”
      孟姬惊大眼睛。
      蹙眉重哼,“你这样子着实让本王失望,”我压低声音道,“当年培植你们五人,要的就是狡诈如狐,孔武如虎,静谧如石,沉默如土,还有狠毒如蛇!孟姬,你什么时候才能达到本王的要求...”
      她垂下眸子,低声道,“孟姬宁死不背叛王尊!”
      阖目吸了口气,往另一条路走。
      ...
      春末夏初,山风偏凉。
      站在一处假山景色下,竟然心神不定!
      风吹拂脸颊如他落吻在畔,鼻尖微凉像他在轻点,就连唇上还残留微微药苦。
      闭上眼
      漠漠狂沙漠中,我一人孤立,四周被沙覆盖,干燥荒芜,完全没有草木,抑制呼吸的阻隔告诉我自己和外界的格格不入,告诉我有沧海桑田又如何,早已在荒燥之地沉寂千年,度日如年,披着皮囊求死的日子过了又过,淳于子凝只是天地间的过客!
      一滴雨
      他就是沙漠中的希望...
      即使解决不了任何苦难,带不来任何将来,可就是映在雨滴中的笑颜让我这残心恶鬼听懂一句佛音,一份前缘...
      碎心如尘土在佛前沉睡千年,直到有一日他落入凡间,我便弃佛从魔。
      佛说,前世你因广爱而成业,因仇恨难渡,最后因执着湮灭,历经千年为何在最后一刻贪恋凡尘不知足。
      我乞求
      佛说,你心皆无,如何再入凡尘结束尘缘,陪他走过年年月月
      我乞求,那就让心影倾诉对他的誓言,许诺过的呵护。
      佛说,你们注定无缘,他因你停在忘泉畔千年,你因他碎在佛前添烟,前生渡尽羯业,此生擦肩只有一眼之缘,你已无心懂镜中空相,他亦藏心填海中一粟。
      我乞求,愿再坠万丈愁苦,了一眼之缘。
      ...
      “怎么了,站着走神...”清朗温柔的声音传来,脸上拂过温热。
      我缓缓打开眼,琅清的眼神犹如包容百川的海水,深不见底...
      琅清往前看了眼,转回头笑道,“你啊,是在出神呢还是不愿搭理,”他笑难抑,“也就是你这性子见了我大哥仍不喜不怒。”
      我冷哼。
      “还是觉得大哥容姿胜于我,看痴了?”琅清直起腰,眼神压迫而来。
      蹙眉,我怒道,“你觉得这句话很有意思!”
      他笑个不停,眼睛透着亮光,“真贪你怒的模样,怎么都瞧不够,”他揽着我轻声道,“知道你辨不出美丑,从今往后再不拿此事取笑,莫要生气...”
      从他肩后望去,发现乌褚孝凌正在远处看着我们,一身华袍,眼色灰暗。
      她撞见我的眼神后,转身离开!
      “今日寿宴会拖很晚,你若嫌烦就早点回屋休息。”
      我道,“你们琅山王真是子嗣凋零,非得让你这么个不成器的即位,”不顾琅清气怒不言的模样,我继续道,“你大哥是个瘸瘫,你二哥弃道信佛,荒唐不可言,最终琅山王还是要你这个色迷心窍的幼子即位,可惜...”
      “...”
      “多纳妾侍,子嗣繁盛,最基本的常识都没有,”我随着琅清往前走,“往后你记得多纳些妃嫔,不可凋零了。”
      琅清猛的转身,脸色极差。
      不理他突来的情绪,我蹙眉道,“寿宴要宣布你这王储的身份,想必你马上可以查子澄的事,希望你会兑现我们之间的约定,早日将我放了,还有桀笑儿和箴默!”
      他皱着眉,脸色再差,“什么意思...”
      “等你能当上琅山王再说,现在都言之过早!”我呼出一口气。
      “得空先好好整治你这坏脾气!”琅清刮了下我的鼻子,似笑似怒的说,“若再听见你说娶妾的傻话,就再不等你懂事,直接吃了你!”
      “吃?”我古怪的看着琅清。
      琅清笑的只见弯月似的眼睛,拖过我又抱,“你什么时候能开窍,难不成真让我带着这双琥珀纯净的眼睛入洞房,怎舍得,”他吻在我发顶上,抱了又抱,轻笑道,“过去以为自己脾气好,可遇见你才知道火气都掌控在你手里,过去以为自己极有把持,可遇见你才知道什么是急不可待,什么是欣喜若狂...你到底让我多喜欢你才好,多想吻遍你...”
      “这,难不成也是笑话?”我问道。
      琅清胸腹大动,气呼呼道,“你敢笑,我就把你按在这里吻到天黑...”
      “可我确实想笑...”无奈我已经勾起嘴角。
      他眨眨眼望着我,霎时也一起笑了,唇吻连连。
      望着他海深星璨的眸子,我嘴角上扬再压不下,笑了。
      “子凝笑的真美,”琅清把我圈在怀里,呵呵道,“你这脾气也有好处,不会让人轻易瞧见这美动人心的模样,仅仅为我一人展颜。天作鉴,你这样便是我最好贺礼。”
      我闻着他身上的药香,感觉他对我的不舍,笑难止。
      幻梦中的执着落进心中,他的温暖让我心醉!
      琅清...
      你真的用情深不寿赢我铁石心肠...
      重书将来...

      颤声娇,声声难消,慎血凰,滴滴入血...
      阿肌助情,蛇缠求露
      ...
      鳏寡,诠释世间痴爱分离
      这毒是七朽在我十岁时研制出来的,因为他说他害死自己的爱妻,从此黑袍缚身终身受刑,他对我说,世上最痛苦的刑法是《涅槃经》中一段,不生生不可说,生生亦不可说,生不生亦不可说,不生不生亦不可说,生亦不可说,不生亦不可说。
      我当时听着难解的佛语,手里握着他奉上的至毒,毒医药王从此成为一个女娃身旁的老奴,作为交换,我将痼疾交给他做试验。
      梦魇入心...
      莫说太医就是巫医救治也不见起色,都说我只有三月寿命,七朽一来,迷香百日,生的代价,在浑浑噩噩中醒来,眼前色彩皆无,舌苔麻木,五感骤退,体寒不暖...
      那时母妃已逝,子澄不再,我心如死灰,无所谓七朽对我做了什么。直到那日听到琅清和七朽的对话,才知道自己脑中扎着金针,压制的不止是五感还有情识!
      ...
      “拔了...”我淡淡道。
      七朽顾左右言道,“琅山王的寿宴就要开始了,你先去,去完老夫再替你取针。”
      抬眸看着七朽那张脸,我冷漠道,“你想本王直接死在你面前...”
      “不要胡说,”七朽倒立眉毛,抓着他满头花白的头发气道,“让老夫多活几天舒心日子可好,你别逼老夫,去逼别人吧...”七朽努努嘴对着门外道,“那楞子,老夫觉得不错,你快去折磨他吧...”
      “他若会拔,本王找你干嘛!”
      “老夫不拔!”七朽往角落一蹲,双手插袖,宁死不从的样子摆出。
      我寒笑,“那本王让红潋来,找到金针直接用镊子夹出来...”说完冷哼。
      “你胡闹什么!这九枚金针是在保你性命!一旦金针取出,情识皆回,”七朽气急道,“你想想,这金针在,你还常因怒伤身,若是金针取出,稍一动怒,你就会呕血减寿,老夫决不能让你死在老夫前头。”
      “本王可以在死前先杀了你。”我淡然。
      七朽气得胡子乱动,“胡闹!你胡闹!这金针万万拔不得!”
      “拔得,”我斜睨他,开口道,“当年是因伤惧太甚,吃下的药皆吐出,夜里恐惧不眠,导致药石不灵,但是这些年过去了,身子早已调理回来,至于情殇之事,你真以为几枚金针压制的下去,本王见你的医术也就如此!”
      “老夫医术不行,那让愣子替你拔吧!”七朽哼了声,扭过头去。
      愣子...
      七朽这么称呼琅清,真让人无语...
      起身看着角落的七朽,“别和本王说你那金针的疗效,若真那般,本王和箴默,桀笑儿的情意从何而来,本王为何还会对琅清动情,你那几枚破针治标不治本,八年前用以一时,到今日早已无效...还日日戳在本王头上,让本王不见颜色,不辨美丑,夜中难眠,浑身难受的慌,还不过来拔了它们!”我喝道。
      “不能拔...”
      我重哼,不再和他废话。
      七朽吓得大喊,“可别去找别人,这乱了次序不得了!”
      怒哼,“本王若惧死,是否晚了十年!!”
      七朽大喊,“老夫拔!不敢不从!老夫拔,莫要再恐吓老夫了!”
      ...
      拔几根针,用了半个时辰!
      ...
      ...
      “有什么感觉?”七朽那张丑脸凑近。
      我猛然心慌了起来,随即舌尖传来麻麻的刺痛,烧的舌苔又辣又烫,蹙眉道,“水!”
      七朽忙倒了一杯子水来,脸皮紧绷,惴惴不安问道,“感觉如何?”
      白了他一眼,能有什么反应!都说他那些金针早失效了!
      推开七朽的手,我撑着身子起来,心忽然跳快许多,蹙眉深吸长吐,胀满胸口的窒息,耳边皆是自己怦怦乱撞的心跳声。
      “怎么了?”
      我捂着肋骨处,靠在七朽身上道,“吸气太用力,腰侧痛...”
      “你往前看看,外面树上挂着的灯笼是什么颜色,还有老夫,老夫今日穿着的衣服什么颜色,还有这个...”七朽从身上掏出一片叶子放在我面前颤抖,激动的手忙脚乱,“这个是什么味道,你尝尝,尝尝...”
      我接过那片叶子,挑眉道,“薄荷叶,你不是说本王不宜服用,会虚表发寒么!”
      “糊涂糊涂,”七朽连连喊,灰色的瞳孔上糊了层浓雾。
      望着七朽,我轻声道,“外面的灯笼,七朽衣物的颜色,本王尚不能分辨,但是...七朽公着实老了不少...”淡淡一笑,看着七朽眼泪滑落,我言道,“一眼不曾细看,方见七朽公脸上多了这么多的细纹,眼睛亦是,才几年,就和凝儿一样晦暗无光了...”
      话落,自己心口连着后脑一阵紧蹙的疼痛,刺的我赶紧闭眼。
      看来那金针不是毫无用途,一旦动情还是伤身的很!
      身子被七朽一下抱住,“凝儿,老夫对不起你,这些年让你独自承受,无依无靠的活着,老夫无用,什么都帮不了你,连医好你的本事都没有,老夫...”他颤抖搂着我,□□,重复着喊。
      “做什么!你以为拔了针,本王会死了换个人活过来!放肆!”
      七朽一下放开我,望着我,眼里空白一片!
      老匹夫!我心骂道,像个老山精似的,八年来潜藏心思极深,今日拔针倒是逼出他几分真情!外面鼓乐阵阵与七朽愁眉凄苦的模样形成鲜明的对比。他抽搐的嘴角似乎是不希望我好,却又希望我好,空白的眼睛,复杂的脸色,让人觉得荒谬!
      我哼。
      七朽颓然,“看来老夫的金针真的早已失效,苦了你这么多年,”他往后走了几步,无力的靠在椅背,缓缓坐倒,“...没想到啊,没想到这一切都是无用,你依旧不识人间味道,老夫无用,太无用了...做再多也补偿不了,也补偿不了...”他老泪纵横。
      我看着桌上带血的金针,蹙眉道,“这针上带着我的血,你少碰!箴默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一旦回来必然大开杀戒,切不可留血气在身上!”
      七朽抬起耷拉松弛的眼皮,悲伤望来,“老夫就不去寿宴了,心中疼的很...”
      我点头,转身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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