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五前][承轩同人]与子同袍》一只番茄

11、第十章

　　夏侯瑾轩抬头看着姜承，听他开口说的那些话，明明是肺腑之词，心里却一点也不喜悦，头脑里一片空白，许多事物想也想不起。
　　姜承此刻距离自己不足半寸，夏侯瑾轩一阵慌乱，眼波流转不知如何是好。
　　正迟疑间，忽然听见半空中传来一声急切的呼唤：“夏侯少主！”
　　夏侯瑾轩转过身轻轻推开了面前的姜承，紧走几步凝望路口朦胧的雪雾：“这……这声音……是……”
　　待他再听见那声音的呼唤时，头顶突然传来一阵阵剧痛，他疼的眼泪都要下来了，四周景物忽然变得混沌朦胧，他抬起头，发现桌子边上“姜承”的表情阴沉得有些扭曲。夏侯瑾轩疼眯了眼，想开口说话，面前忽然冒出耀眼的白光……
　　待到视野恢复过来，夏侯瑾轩慢慢眨了眨眼，耳边模糊传来几个人焦急的声音。
　　“妹子，你出手也太重了。这掌下去会不会把小少爷打晕了？”
　　“不用力怎么弄得醒啊！喂～喂～乌鸦嘴、你、你怎么了啊？！”
　　“夏侯兄！夏侯兄！！你听到没有！？”
　　“喂！！你这笨蛋，快醒醒！！跑来找人，自己倒先被冻住了，你到底有多傻啊你！”
　　一瞬间所有的知觉都恢复了过来……
　　夏侯瑾轩起初疲惫得睁不开眼，只觉得雪风刺进皮肤，甚是寒冷，而耳边被吵得有些烦躁。他睁开双眼，看见瑕姑娘和皇甫卓站在自己跟前，暮菖兰站在瑕姑娘身边神情复杂，看着自己。
　　微微撇开视线，忽然发现自己靠在姜承的肩膀上，惊讶之际混身一颤瞪着姜承：“姜兄……！”
　　瑕姑娘双手撑住膝盖叹一口气：“总算是醒过来了。”
　　夏侯瑾轩混身无力，下意识靠在姜承肩头环顾四周，才发觉众人正处在一处木屋之前，场景似曾相识，正是方才背那女子来的地方。方才故事似梦似真，让他难辨真假，但直到此刻，他才真正安下心来。看来自己真的是遇到了书中的精怪……
　　正思量间，木屋门前风雪大作，数团银白的雪片交织在一处飞旋，片刻后雪散去，走出一个银发白衣、冰眼雪肤的女孩子来。皇甫卓情知有异，挡在众人面前一挥费隐剑，喊道：“何方妖物？！”
　　姜承手臂紧了紧，将夏侯瑾轩揽在胸前，面带薄怒朝前问道：“村民失踪，是你所为？”
　　那女孩儿冷冷看着姜承，尖尖地笑一声，无比刺耳。
　　“真是可惜啊……再等一会儿，这个男人就变成我的所有物了。”
　　瑕姑娘听得浑身鸡皮疙瘩都出来了，在旁边迎面啐了一口：“呸！这话你都好意思说，真不要脸！”
　　夏侯瑾轩微微抬起头，视线越过姜承的肩膀看向木屋门口的雪女，他心里仍是有些疑惑，但是眼睛刚一对上那女孩儿的目光，便觉得浑身像是被吸引住了一般，不由自主地想要盯住女孩的目光跟着走。他连忙惊惶地将头低下，埋在姜承的肩膀上。然而没过多久他又意识到这样的举止已是太过亲密，便赶紧离开了姜承身边。
　　姜承见他如此回避，心里愈发不快。可情势紧急，他也只得起身，和众人一起应付对面的女孩儿。夏侯瑾轩站起身来，摇摇晃晃毫无力气。瑕姑娘有些担心地问他怎么回事，他捂着心口勉勉强强回答：“身体……使不上力气……”说着身体一软，又向后倒去。
　　姜承伸手接住夏侯瑾轩的身体，心里有些气急。他转头对暮菖兰等人吩咐道：“夏侯少主身体不舒服，我带他退到后面。”
　　暮菖兰点点头。皇甫卓皱紧眉头走上前和雪女搭话，以转移她的注意力。
　　“你这女妖，这些人都是你冰住的？回答！”
　　暮菖兰在一旁冷笑：“呵，看这情形，不是她还有谁？”
　　雪女看着皇甫卓，上千年的等待，只为能寻到一个如意郎君相伴左右，可在大雪里找了这么多年，遇到的都是无良凡民和好色之徒，只有他，冒着严寒也要帮她躲到小木屋里避雪，眼神是那么清澈纯粹……
　　想到这里，她心里无端生出一阵怨恨：“呵呵～本来只想带走公子一人，事到如今，你们谁也别想走，全都留下来陪我吧！”
　　说着双手在空中硬生生凝聚出雪团，裹着冰锥尖刺砸向皇甫卓。姜承大喊一声“小心”，就要冲上前去替皇甫卓抵挡，却担忧着怀里面夏侯瑾轩的安危。小少爷面色惨白，眼神定定看着远处，少顷抬起头看看自己，却又飞快地逃开注视，脸色有些泛红。
　　皇甫卓怒喊一声“邪魔歪道！不可饶恕！”便和暮菖兰瑕姑娘冲上前去。只见他右手持剑，左手捏了个口诀，凝聚起天罡正气灌注剑身，然后向着雪女用力一刺，一招天中剑带着数道剑气正中雪女，将她击退好几步。一旁暮菖兰起身挥起落梅剑，冲到雪女身边唰唰两剑斩裂了她的衣衫，然后迅速回到皇甫卓等人的身边。
　　雪女毫不惊惧，双手托到下颌边，用力吹口气，无数的冰棱雪晶扎向众人。再高高飞升而起，引无数冰雹破空而降，砸向众人。姜承将夏侯瑾轩按在自己肩膀下，用身体为他抵挡冰棱的攻击。
　　寒气侵入骨髓，不过片刻工夫姜承就差点冻成一个冰人。夏侯瑾轩赶忙取出蕴熔炭放到姜承怀里。瑕姑娘念起土咒卷向雪女，阻挡了她的“吹雪”发难，雪女退到后方冷笑一阵，召起四个冰冻的村民，飞涌起的冰片划破村民涌出鲜血，妄图吸取村民魂血强固妖力，皇甫卓连忙催动气疗术和五气真言为麻木的村民疗伤，阻止她吸收村民。
　　危急关头，瑕姑娘几个转身萦绕剑气藏在剑尖，然后高高跳起，暮菖兰舞剑在地面剑气划破空中，瑕姑娘凌空踢中，合击迎上雪女。排山倒海的冲击力让雪女不得不伏倒在地。
　　皇甫卓怒喝一声：“妖孽，你作恶多端，受死吧！”雪女凄凄艾艾捧着心口软在地上，盈盈低泣道：“我……我不想死。”慢慢地，她抬起头看着姜承身后的夏侯瑾轩。
　　夏侯瑾轩悄悄抬起头，瞪大了双眼看着羸弱可怜的雪女，视线立刻被吸引住，头又变得晕沉沉，朦朦胧胧间有女孩儿凄怨的低诉传到耳畔，柔情似水，渺渺如云。
　　“公子……琴瑟调和，缱绻情深……你我二人相处，虽是幻境一场，可我对公子当真是痴心一片……”
　　夏侯瑾轩蹙眉看着雪女面上哀伤刻骨的表情，心里不知怎般，竟呆呆地走上前，就要穿过地上被冻住的村民，到那雪女的身边去。皇甫卓没有注意到夏侯瑾轩的异常，仍是皱紧眉头呵斥雪女：“还在花言巧语，蛊惑人心！你若是安分守己也罢，但既然行凶害人，就当自承其罪！”
　　雪女双目仿佛要落下泪来，她凝视着夏侯瑾轩，身子仿佛愈发得脆弱：“不！我并未夺取他们性命，只是将他们冰冻起来……”
　　皇甫卓恼怒打断她的花言巧语：“一派胡言！活生生被冰封，言行不能，这同死人何异！”
　　雪女低下头，复又抬起来：“公子，我知错了……我只是想……只是想有几个人来陪陪我……”
　　夏侯瑾轩心里莫名地有些酸涩，仍要向前挪步。暮菖兰皱眉喊道：“大少爷不可！”夏侯瑾轩头也不转，只顾着走到那女子身边。但是腰侧和手臂一紧，整个人被人从后面制住。恍恍惚惚间他突然惊醒过来，向旁边望去，恰巧看到姜承冰冷的面容。
　　他被姜承拉得一个趔趄，不由得向后定住脚步。
　　皇甫卓听到身后响动，几人俱是往后一瞧，看见姜承一手拉住夏侯瑾轩，皇甫卓不由觉得有些奇怪：“夏侯兄，怎么回事？”
　　瞬息之间，一股白光从天而降。在众人周围炸裂开来。视野里一片炽白，分不清周围事物。待得光芒散尽，瑕姑娘等人诧异地发现自己已经似被冰冻住一般，浑身再也不能动弹。她惶惶然喊道：“动、动不了了！”
　　方才在一边娇弱无力的雪女此时冷冰冰从容起身，轻蔑地望着前面一动不动的几人，嘴角高高抿起、冷笑一阵：“呵呵……之前我偶得一物，修为得以快速增长，现在已可吸取人类魂魄增补精元，这是上天的眷顾，怎么可能轻易罢手！”
　　她飘到夏侯瑾轩面前，妩媚的双眼意味深长地看着他：“人类觉得自己聪明，可实际上却愚蠢的要命……”说着，她细细看着夏侯瑾轩，少顷伸出雪白纤细的手指，抬起他的下颌，凑近了些轻声劝道：“你虽然对他如此的付出，但他什么都不知道，也未必会领情。公子，奴家真心想和公子在一起。不如你就陪着奴家，把那些痛苦的事情都忘掉吧……”话说得越多，人凑得越近，眼看着嘴唇就要贴到小少爷的面前。
　　骤然间，一阵灼热之气自一人一鬼周围暴涨开来，雪女皮肤上一阵针扎般的剧痛。她放开夏侯瑾轩转过头去，赫然看见暮菖兰剑锋一闪，碧绿剑划开皮骨，重创之下自己不得不倒退数步之后站定。她诧异而惊惶地看着姜承。
　　姜承站在一旁，看见雪女眼神迷离勾住夏侯瑾轩，就要凑上去亲吻，自己却动弹不得，情急之下一阵暴怒，一身炎噬之气冲断周遭一切禁锢。他一把拉过夏侯瑾轩搂到身边。躲在一边的暮菖兰冲出来，一剑击退了雪女。
　　皇甫卓和瑕姑娘仍是动弹不得，夏侯瑾轩被姜承揽在怀里，因着身体被冰冻的关系身体再不能动，只能用眼睛一眨不眨瞪着他，方才雪女的一番话听得他有些惊慌，心里一面祈求姜承没有听清她所说，一面又很是委屈。姜承盯着数步之外的冰衣女子，目光灼灼，表情愈发冰冷。
　　“妖孽，还不快解开冰封，不然我饶不了你！”
　　“呵呵，我得不到的，你也休想得到！去死吧，人类——”
　　雪女退到空中，眼里含着莫大的怨恨，双手相对着虚张开，团聚出尖锐的雪球刺，一咬牙正要作垂死挣扎，和众人同归于尽。
　　一团白光绽开，须臾后雪女忽然尖叫一声从雪峰上跌下来，话未出口便撞到地上，散成点点紫红色怨气荧光飞升到空中……片刻后，众人四肢便能活动，就连被冰冻已久的村民都渐渐苏醒了过来。暮菖兰和瑕姑娘蹲在一边拍掉村民身上的积雪，扶着他们起身。
　　这时，分头出去找寻失踪村民的折剑弟子也找到了木屋前。姜承冷着脸松开对夏侯瑾轩的桎梏，走到一位村民旁边探视。师兄弟看见长短不一的木头栏杆旁边窝着若干个疲惫带着木讷的村民，连忙上前一一拉起来。姜承见师弟们来了，便吩咐他们将村民带回山庄，夏侯瑾轩不断闪避着视线，低着头走到暮菖兰身边，沉默不语。
　　皇甫卓有些诧异，他抬头望向远处天际，然后抱拳道：“请问是哪位前辈出手相助？还请现身相见！”
　　暮菖兰略一思忖，对皇甫卓答道：“方才杀死那女子的应是剑气。我听说蜀山派的御剑之术天下闻名，刚才或许是他们碰巧路经此地，于是出手相助。”
　　远处山崖尽头，谢沧行摸了摸下巴有些庆幸：“哎呀哎呀，看来我来的还真是时候。”眉宇间展露笑意。狂风刮过来，大叔瑟缩了一下便借小路溜回去，消失在雪径深处……
　　姜承仍是冷着脸，周围三尺都能感觉到阵阵寒意。暮菖兰看了看站在人群两边死活不肯走在一起的大少爷和姜承，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把手伸到夏侯瑾轩面前招了招：“喂，夏侯公子～长得美的未必就是好人，以后可不能随便相信女人了哦，呵呵～”夏侯瑾轩摸了摸脑袋，耳根有些发烧。
　　风雪愈加猛烈，夏侯瑾轩禁不住摸了摸单薄的衣袖，神情有些担忧。姜承见状，只得上前稽首，对仍在山脚仰观山峰的皇甫卓道：“皇甫少主，我们还是先将村民带回山庄，之后再行查访。”
　　皇甫卓点了点头，眼见折剑弟子们带着村民已经在前面走了好一段路，他便和暮菖兰、瑕姑娘等人一起前行，途中还揪着夏侯瑾轩开始说教，直说得夏侯瑾轩一阵惭愧。
　　姜承走在最后，看着刻意避开自己，和皇甫卓走在最前面的小少爷的背影，心里更加的烦躁和郁闷起来。他环顾了一眼木屋四周，断定已无高人踪迹。正要跟上皇甫卓他们，却发现脚边随着飞雪，落下一块质地洁白微有些浅绿、泛着夺目的晶莹光泽、通灵剔透的玉石来。姜承看着这块玉石，定神细看了良久，便弯下腰默默捡起、收在怀里，然后朝前追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