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满楼花满楼》小楼昨夜不刮风

31、花灯

　　“公子，那边有卖羊肉串的！”拾一惊喜地往离自己不远的摊子跑去，不忘回头和花满楼说一声。
　　还以为古代的花灯会上会有吃不完的美食，然后事实上，他们这一行人此刻所在的整条街除了各式各样精美绝伦的彩灯还有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男男女女，吃食摊子寥寥可数。
　　花满楼告诉她，下一条街会有很多小吃，拾一满心向往。这不，刚一瞧见，就迫不及待要冲过去。
　　想想早先时候在辰王府那顿食不知味的晚膳，此刻的拾一只想快些以美食来给自己压压惊。
　　“莫被撞到……”身后花满楼一脸关切，引得走在旁边的红玉姑娘频频侧目。
　　“老板，二十串羊肉串！”几乎同时到达羊肉串摊子前的陆小凤先拾一一步将铜板投掷进摊主的手心，他冲着不知因跑得急还是看见美食满脸红晕的少年笑嘻嘻道，“够不够？不够再加”
　　“……”对抢着付钱的大好人，她还能说些什么？
　　能计较昨天纠结了好久方才好不容易找了个机会正准备好好道个歉却被陆大爷抢白“小娃儿别装大人，本大爷不和小孩计较”那事儿？
　　瞧陆小凤一副你什么也不懂的大爷样儿，道歉什么的还是省了。
　　想想和陆小凤一起出来大家闺秀范儿的红玉姑娘，拾一忽然有些不懂陆小凤这出略带夸张的戏码。
　　不过她还是觉得奇怪，这俩人到底什么关系，红玉姑娘真是陆小凤的红颜知己？
　　对比自己还紧巴巴盯着摊主烤羊肉串动作眼睛一眨不眨的四条眉毛表示无语，拾一回过头望向不远处正朝这边走来的两位，华灯交辉中的年轻公子更样貌俊美，旁边隔开半臂距离的美艳女子亦是面带微笑，画面，相当养眼吶！
　　陆小凤的红颜知己和花满楼走在一起，居然没一点违和感？
　　拾一戳了戳旁边那位，示意他回头，“陆大哥，红玉姑娘真美。”她说的绝对是事实，才不承认话语中有那么一丢丢酸味。
　　陆小凤顺着少年的视线望过去，也就那么随意一眼，复又双目灼灼地盯着眼前人的脸，“小拾一……”他故意拖长调子，“你的花哥哥也很俊俏。咱瞧见好些姑娘都很中意他，打算送他香囊呢。”
　　确实，若不是花满楼旁边有“芙蓉花”相伴，早有好几拨胆大的姑娘上前搭讪。
　　“陆大爷也不遑多让！”拾一笑眯眯地接过话来，她当然不会因陆小凤的话闹个大红脸，虽然当被刻意调笑“你的花哥哥”那会儿，拾一还是察觉到自己的心已经不能做到完全不起一丝涟漪。
　　她和花满楼的关系，什么时候改变了。
　　拾一叫陆小凤“陆大哥”，她却一次都没有唤过花满楼“花大哥”。大概，潜意识里，她觉得自己比花满楼年长，不好意思这般称呼。有些话，是没有办法说出口的，就比如，面对花满楼，她真的很想只当他是好朋友，好知己。期望也好，奢求也罢，人的心，最难控制。
　　“拾一，为了花满楼，你会做到何等地步？”辰王府书房里，辰王坐在轮椅上望着窗外花园里正和老夫人叙旧的花满楼不紧不慢地问过她这个问题。
　　当时，她没有回答。

　　“公子，吃羊肉串？”拾一接过摊主递过来的刚烤好的冒着孜然香气的羊肉串，动作自然地抬起手，向着刚站定在自己面前的男子。
　　“好。谢谢拾一。”花满楼从少年手中接过去，放到嘴边，咬了一口。
　　他细细地嚼着，就像此刻在他嘴里那一小块羊肉是这世上最美味的食物般，甚至都忽略了刚烤好的肉类其本身过高的温度。
　　“……”陆小凤看呆了。这还是花满楼？他以前又不是没给花满楼递过这种市井吃食，每次都不是他预想的那般顺利。
　　当然，江南花家的公子还是从小被捧在手心里长大的那个最小的七公子，再怎么随和随意，有些习惯还是改不了的。就比如他平常的吃食，哪样不是最精贵最细致。粗茶淡饭之类，或许花满楼从花家搬出来独自居住小楼那段时间，他确实也尝试过，但他那小楼中的食量补给还是有些花家人在背后操持，不过半个月，花家老夫人就怎么也不愿意看着小儿子一个人在外边受苦，死活派了花青入住百花楼照顾花满楼的日常起居。
　　陆小凤心底落差有些大，虽然他也知道花满楼待拾一不一般。然而，真看到花满楼像个痴汉毫不犹豫吃了少年递过去的普普通通的肉串还一副尝到极品美味的模样，他就觉得后槽牙有些酸。
　　想当初，他好不容易哄得花满楼和他一起吃的肉串，当然那时环境是差了点，没此刻花前月下。那肉串味道也没这次的好，陆小凤愤愤地咬一口自己手中的肉串。他决定待会再打包二十串，都自己吃。
　　看着两位原本和羊肉串不怎么搭边古大师笔下的灵魂人物在花灯会这样特殊的场合不计形象地……虽然花满楼不管做什么事情都是一派从容，并不会让人觉得有什么不适。拾一依然觉得有些一言难尽。
　　是她的错！她忏悔。
　　拾一眼疾手快地从花满楼手里抢过那串刚被咬了两口的肉串，
　　“好吃吗？我尝尝！”一个冲动就下嘴咬下一块肉。
　　“……”
　　周遭变得安静许多。
　　抬头四顾，好些路人都在看自己，有些姑娘甚至掩嘴窃窃私语。
　　脸瞬间爆红，她……作何抢花满楼手里的！明明自己手中还有！
　　“那个……公子，咱……咱……对不住哦……”很想把手里那串没动过的递还给他，终究是忍住了。
　　“无妨。”
　　在这夏夜略带燥意的空气中，花满楼的声音似带了丝丝凉意，能瞬间平息拾一尴尬的心绪。
　　将一块没有花纹料子尚佳的帕子递过来，另一只手接过少年手里的羊肉串。
　　“花某帮拾一拿着。”花满楼心情很好地转身向另一个方向走去，步子却放得很慢。
　　“手上沾了油渍，左边脸上也有。”红玉姑娘好心地凑到拾一耳边低语，引得周遭一阵抽气声。
　　这一路，有好些垂涎红玉美色的男子碍于陆小凤和花满楼两人极强的存在感没能表现一二，此刻却也忍不住内心的小人儿了。
　　在这民风淳朴亦相当保守的古代，红玉和拾一的行为算得上逾矩了。毕竟，拾一做男子打扮，外人看来，这小公子也到了可娶妻生子的年纪。
　　不过此刻的拾一才没功夫管路人的想法，她手里还拿着花满楼给的帕子，忽然觉得烫手。

　　“为了花满楼，你会做到何等地步？”辰王的话又在耳边。抬眼，影影绰绰的灯火间，仿若那人漠然的黑眸再次出现。
　　能为花满楼做什么？会将自己喜欢的羊肉串先给花满楼。
　　这就是答案。
　　“不，我不能答应。拾一不做任何交换，不论生死。”她拒绝辰王的提议。
　　“哪怕为花满楼？”
　　“是的。”她那般坚决。
　　拾一觉得自己就是个冷情的人。没有因为任何人因为任何事选择妥协，她只想做自己。

作者有话说

　　思虑良久，还是决定不具体写辰王府一行。
女主大概是个傻瓜，心口不一的典范。
花公子有些可怜，不过他甘之如饴就是了。自己喜欢的人，怎么着也得宠着疼着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