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端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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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门家的小霜是个乖孩子，即使中了如此凶险的毒，饱受苦痛，也没哭哭啼啼。
相处几天，拾一没见过他闹脾气，整个小面团似的，爱说话也爱笑，和他爹完全不一样。
小娃娃别提多讨人喜欢。
“拾一哥哥喝茶。”
“拾一哥哥吃香蕉。”
“拾一哥哥救过小霜，拾一哥哥是好人。”
小家伙真机灵，嘴巴也甜。
“拾一哥哥，拾一哥哥抱。”小家伙见着拾一就放弃自家爹爹，惹得众人一阵稀奇，明明才相识几天，这娃一点不认生。
“爹爹，小霜和哥哥睡。”脆生生一句话，西门吹雪眸中的寒光更亮了。
“小霜啊，是不是觉得和哥哥一起暖和些？”陆小凤凑过来捏捏西门小霜肉呼呼的小脸。
陆小凤的话真相了！他是有多爱看西门吹雪的笑话。
“小霜还小，身体刚好些，整天在马背上会累着。”作为被信赖的大哥哥（其实是阿姨），难得鼓起勇气直面马车外冷气大开的立体空调。
拾一觉得剑神教育孩子的方式很有问题，整个残酷教育，才三岁，走路都不利索，就让练武学骑马。
而且这个当爹爹的对着孩子根本没有和颜悦色的时候，亏得小霜天真活泼的性子没被抹杀掉。
“爹爹从来都不笑，就像这样。”小娃娃模仿西门吹雪的神态惟妙惟肖，完了还伸出爪子戳戳拾一嘴角的小酒窝，“拾一哥哥和小霜一样可爱。”
西门吹雪持续面瘫，轻描淡写地朝自家儿子看一眼，视线再次回到拾一那张被夸奖可爱后笑容迅速垮下的囧脸，眸光微闪，也不吭声，调转马头。
拾一拍拍躲在怀里的小家伙，再安抚下自己跳得过快的心脏。
和剑神比拼硬气，忒不容易。
好吧，且算为少林寺与西门小霜一起游山玩水那两天建立的革命友谊，为他争取路途中小小福利也是应该的。
于是，下山后的第五天，西门小少爷摆脱了整日和马儿为伍晚上睡觉前还要练功苦哈哈的日子。白天窝在舒适的马车内听拾一讲故事，吃个零食闲来欣赏欣赏美男，好不快活，晚上不论住客栈还是野营，一派暖意融融。
“要说这石猴，盘古开天辟地海中一仙石所化......” 在小霜同学期待的眼神注视下，拾一讲坛开始。
“简单说，石猴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和小霜一样可爱。”她又补充道。
听说过的都知晓，此乃吴大师《西游记》。不知这武侠世界有没有，一时兴起，看小娃娃一脸趣味，应该没人给他讲过。
不过，一旁微笑着饮茶的花满楼刚才拿茶杯的手滞一下的动作为哪般，讲《西游记》的故事很奇怪？
“小霜也是石头里蹦出来的？”稚气的声音透着疑惑。
“非也，小霜是爹爹的孩子。”拾一微笑着纠正。
几天相处，从他们的话语中大概知晓这两年西门吹雪自己带的孩子。没人提起小霜的娘，她也就不打算引入这个话题。
“石猴也有爹爹？”
小霜再提问。
“有的。”拾一点头。
“爹爹是谁？”
“仙石。”
“小霜的爹爹！” 小娃娃转过脸朝马车外那个白袍背影望去，“仙石!”西门小霜伸出小手，目标人物，西门吹雪。
“噗。”陆小凤刚喝到嘴里的酒喷在马背上。
拾一眨巴眼睛，回头正视端坐小凳上一本正经的娃儿，她刚才好像看到马背上的人肩膀歪了下。
轻咳几下。
“石猴的爹爹是仙石，小霜的爹爹是西门庄主。庄主不是仙石。”这话怎么听着如此别扭？
西门吹雪和仙石的关系，真不好解答。
拾一很无奈，她的口才本来就不好。西门小霜这娃有时候很聪明，有时候又呆萌呆萌的。
还好之后西门小霜没在此话题上继续纠结。
“石猴从海边跑到山上，那里有很多很多猴子，许多许多好吃的桃子。此山唤作花果山……”
好难为情，现代的那几十年，拾一没结过婚，更没带过小孩，从小到大都对讲故事没天份，再精彩的桥段也能越讲越冷。
亏得西门家的孩子有耐心听。
同在马车内另一位听众估计太有涵养，才没被拾一的碎碎念催眠。
两天了，拾一整整给小娃儿讲了两天两夜的《西游记》，除了吃饭睡觉，从石猴出世到东渡拜师再到大闹天宫孙悟空被压在五指山下。
西门小霜听得可认真了，偶尔提几个拾一没把握回答好的问题。
诸如“菩提祖师和如来佛祖谁法力更高强？”
因为之前拾一在讲故事的时候为让孩子好理解说了诸如菩提祖师是很厉害的神仙，孙悟空只听他的话，如来佛祖是很厉害的神仙，孙悟空被他打败了云云。
“金箍棒和爹爹的剑，哪个更厉害？”西门小霜善于类比。
“佛祖使剑吗？”西门小霜敢于创新。
这孩子已经被培养成准“剑神”，小小年纪对剑展露出敏感执着的一面。希望他长大后能继续喜洋洋，和面瘫冰库比，还是爱说话比较可爱。
“拾一小子挺会讲故事。”陆小凤的评价，“再活泼些甚好。”他又加上一句。
拾一告诉自己不要动气。谁规定穿越人士一讲故事就得妙语连珠。
“故事有趣，极富幻想，情节跌荡。”花满楼比较绅士，每当拾一累了渴了，总能适时递上一杯清茶。
至于西门吹雪，继续骑他的马，赶他的路，连个眼神都没丢过来，除了西门小霜提到剑的时候，拉了拉缰绳。
时间此般消磨，离万梅山庄还有三四天路程。
毒已解，行进速度放慢些，心情，也轻松不少。
纯粹拾一个人的想法。
“要说孙悟空被压在五指山下五百年……”解决完温饱问题，一口茶下肚，趁着午休时间带了小霜到树荫底下继续“唐玄奘收徒”。
耳边“嗖”一声，然后周遭气氛就不对了。
“出来！”西门吹雪手中握剑，挡在前面，一袭白衣，身长玉立。
眼前银光闪闪，一柄锋利的剑夹在陆小凤两根手指间。
“别担心。”花满楼什么时候来到身边，从容地带着拾一和西门小霜退后几步。
正想说话，她发现花满楼的嘴唇隐隐有些发青。
中毒？遭了暗算？
犹疑间，“嗖嗖嗖”，这回是箭。
从几个方向飞来的暗箭，悉数被斩断箭头。
西门吹雪的剑从出鞘到收回，别说编外人士拾一看不清楚，就武林高手也难以窥见一斑。
剑气如虹。
几乎同时，惨叫声四起。
拾一来到这个有陆小凤的世界第一次真切感到生命受外力威胁的恐惧，不为自己，而是周遭一声声惊恐凄厉绝望的悲鸣，她仿佛听到血肉被锋利扎破时“噗噗”声。
此般亦是江湖？于分秒间取人性命。
“请阁下现身？陆某也想见识见识背后搞些下三滥把戏，对三岁孩童都下得去手，竟是何方臭虫！”
他背靠一株似见风即倒的小树苗，先时夹在手指间的剑身断成两截。
陆小凤的桃花眼往两边树丛一扫，似漫不经心，随手一掷。
“喔！”听声音，是个女人。
黑影从树丛中闪出来。
全身被黑布包裹，只留一双眼睛，是双美丽的眼睛，更是充满愤怒和仇恨的眼睛。
“陆小凤！今天要你偿命！”取下面纱那一刻，拾一绝对被惊艳到了。
美女！绝世大美女。
肤白貌美，杏眼樱唇，身材窈窕，纵然一身黑也掩饰不住身段的婀娜多姿，更别提那张即使面露凶光也看着艳光四射的俏脸。
美女一只手受了伤，不自然地扭曲。
伤到美女手腕的居然只是一片小小的树叶。
“灵犀一指”的威力，纸片树叶什么的都可以化做夺命武器。
仅一会儿工夫，见识到两位大神展示出神入化之武功。
拾一的情绪颇为激动，也很紧张，心扑扑扑跳个不停。
手心冷汗愈聚愈多，紧紧抱着身边的小面团，忍不住心底的颤意。
“哥哥，莫怕。”
糯懦的。
西门小霜同样受了惊吓，但表现良好，甚至反过来安慰拾一。
作为根正苗红的现代人，拾一连械斗都没见识过，除了电视中。到了这个世界，虽也给人治过伤，见过血，但绝对不是这样的场景。
在这个人命如草芥的年代，在这个崇尚武侠英雄的世界，她不敢去猜测刚才周遭的惨叫声是不是已经有人为此陨命。
而眼下，确确实实，她和身边的人正在受到生命威胁。
不单花满楼中毒，陆小凤，西门吹雪亦是。
他们的状态似乎不佳。
拾一想提醒身边的花满楼这件事，还没动作，前方局面须臾间发生逆转。
陆小凤迅速点了身上几处穴道，可惜，他还是支撑不住倒下去。
有小树挡着，不至于太狼狈，就脸色来看，绝对不是小事。
西门吹雪站在原地没动，他握剑的手背青筋乍现，唇色青中带黑，没什么表情的脸白了几分。
“花满楼？怎么办？”悄悄扯动身边人的衣袖。他们都中毒了，就她没什么感觉。拾一刚才给小霜把过脉，他也没中毒。
“莫怕。”尽管花满楼的声音听起来虚弱，拾一却因手背覆上的暖意，从惶惶不安中恢复些理智。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端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