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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冷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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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到飞凤门,小白一下从两扇即将关闭的城门中飞驰而过。惊得我一身冷汗。
忽然前面闪出一哨举着松明火把的兵士和宫人。
为首穿着较他人华丽富贵许多的老倌,紧忙向我们拜受施礼,高声道宣告,“伯候有令,我们正四下寻君侯。”
老倌说完,忽然把目光定在我身上,又高声呼喝,“请姒姬下马,”
洪德慌得勒住丝缰,飞身下马。
我也要下来,但洪德不许,他愿为我牵马。
“请褒城姒姬下马!”老倌厉声道。
身后众人一齐高声呼喝,“请姒姬下马!姒姬下马!”
“岂有此理,这便是我未来的夫人,你们放肆!”洪德立目挥鞭指曰。
老倌上前几步道,“可现在姑娘仍未册立,不合规制。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夫夫妾妾,要的是规矩纲常。”
“我下来就是了。”
我还是下来了。我听出了老倌语调里的威严,况且洪德是君,我现在只是一介村姑,名不正言不顺,还为我牵马。
姒楼的宫女急忙赶到我身边,但奇怪的是离雪和领宫碧霄并没有出现。
领宫内侍请我乘上銮舆,车驾齐往宫阙行进。
“离雪为什么没在?”我问在侧蔓儿。
蔓儿急忙回道,“宫主不知,宫主走后不久,豫章殿的宫人就来寻洪德公子。领宫回和宫主一同外出,不知去哪儿了。后来豫章殿宫人又来寻了两次,说是伯侯唤公子上银安殿有事相商。第三次来,天已擦黑,伯侯府侍卫一齐来的。见公子和宫主都仍未回来,又说不清楚去处,就火了。将领宫碧霄和离雪绑于姒苑大槐树下毒打,现在只怕命已不保。”
“啊!”我大吃一惊,“命已不保?”
“是啊,已经打了半个时辰了!”蔓儿面色焦虑,眼里似乎要滴下泪来。
“那我们转驾先回姒苑救离雪和碧霄!”我冲銮驾宫人大喊。
“万万不可。”蔓儿急忙回奏,“姒儿应该急急先去银安殿向伯侯请罪,方可救得离雪她们,伯侯府侍卫我们是如何也惹不起的。”
“那,那,那你先回姒苑,请伯侯府侍卫停手,我请下王命来就回去。”
“好!”蔓儿带了两名宫女岔路向姒苑跑去。
我此时心如火焚,没想到和洪德出去游玩会闯下如此大祸。我望着前面的洪德銮驾背影,只希望快快见得伯侯。
银安殿宫门口,内事人传宣。
我跟在洪德斜后方,疾步往殿上走去。
殿内火盆照亮屋宇,两炉檀香青烟绕梁。夫人并不在,殿上只伯侯一人,龙颜大怒,面沉似水。
“父亲,孩儿前来问安!”
“伯侯大人,姒姬前来问候。”
“哆!”伯侯一挥大袖,喝道,“来人,把褒姒监下!”
刹那间,殿下上来四名甲士,架起我的胳膊。
洪德急忙跪走几步,“父亲,请听我解释!此事怪不得姒姬,均是孩儿过错。”
“你勿要多言,我今天第一次见到她,就感觉到她身上有一种忤逆之气。”伯侯看了一眼我,“你们还等的什么,快快监下。”
“是!”四名甲士将我往殿下架走。
我被囚禁在一处冷宫别院。门外有两名甲士把守。
月到中空,洒在室内一片冷银。
这小小冷宫只有四面灰墙,一扇门,两扇窗,一领竹席,还有一个不知犯了什么错的我。
“本宫饿了!”我隔着窗子,对门口的甲士道。
甲士看了我一眼,依旧转过身去,目视前方。
“我饿了!”我声调提高,再次大喊。
甲士看都不看我一眼。
“我渴了!”给碗水总行吧,我想。
“没那规矩。我们只负责看守,如果宫里有人怜惜姑娘,自然会有人来看姑娘。”右边把守的年纪稍大的甲士看了我一眼说道。
嗨,姒姬究竟烦的什么错。难道就因为和洪德早出晚归就被囚禁于此么?看来宫阙之内并不自由,瞧那总管趾高气昂的叫我下马的样子,还有现在仍不知死活的离雪和碧霄,怪不得洪德跑出去那样的逍遥快乐。
人道是:一入侯门深似海。
也许我的悲哀刚刚开始。
我走回正堂,侧坐在竹席之上。口干腹饿,心焦气躁。
看看月已沉下窗棂,外面并无半点动静。我有点儿困倦,迷迷糊糊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忽听门外发出细琐响动,似乎有人倒地之声。
我惊的睁开眼睛,直起身子。
“吱扭”一声,门扇打开一半,闪进一条黑影。
“谁!是谁?”我大叫一声。
“姒姬别怕,是我!”
这话音我听得十分耳熟,但一时又想不起来。
只见高大身影左手提着一只主编食盒,右手举起摘掉脸上蒙面青纱,冲我一笑。
“青,青戈哥哥!”我惊喜大叫。
“嘘~”青戈示意我收声,提着食盒走到我身边坐下。
“你怎么来了?”我看着青戈又英武几分的脸,小声问道。
“我被抓走去服兵役,最后莫名的被调往伯候这里的军队,当了一名百夫长,现在属于宫廷侍卫。你上殿觐见伯候,我曾远远地望见你。我知道你今天被囚禁在这里,所以晚间过来给你送些吃食。你不比那些后宫冷妃,还没有几个管事的近人,没有人有能力来看你。门口的守卫都是我的部下,我已经用药将他们迷倒,你尽管放心,赶快将东西吃了。”
话语间,青戈已将食盒打开,摆出三两样吃食,又从怀里掏出一葫芦温水。
我实在太饿,顾不得许多,囫囵吃了起来。
“那,那我什么时候能出去啊。你把我救出去,去得了。”我喝着水,险些噎到。
青戈许久没见到我了,痴痴地看着我,笑,“你先吃东西,吃饱了我们再来叙谈。”
“嗯,好,好的。”我点头。
青戈又笑,“姒姬,你可知道,我发现你和我在一起的时候,说话总是有些结巴,但和别人就不是这样。不知为何。”
“是吗,是吗?我在你面前是个小,小结巴么?”说完这句话,我也笑了。
仔细想想,十几年来,似乎确实如此。
这究竟是什么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