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眼 [迹部景吾×井上薰]》俟散

5、Fiv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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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走进地下车库的时候迹部景吾才发现了自己的失误——他忘了前些天的时候司机早已向他请好了年末那天的假。也就是说，现在没有人帮他开车，并且因为已经喝了不少酒的缘故，他自己也不能开车。怎么回家这事还真有点让人头疼。他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发现已是将近子夜。这种时候电车已经停运，的士也没多大把握能叫到，迹部景吾揉揉太阳穴，想想还是走几步路回去算了。反正12月31日晚上的东京是霓虹灯不灭的，人人都挤在路上等着跨年，自然不会有什么安全问题。

　　果然不出所料，街上完全不是平日里夜半时分该有的样子。临时搭建起的LIVE舞台旁聚集了不少年轻人，都是一副喜笑颜开的样子。即便呼出的白气能在半秒内消散在风中，是冷得需要直搓手的天气，似乎还是挡不住那种欢乐与热情。明显格格不入的，迹部景吾将双手插在风衣口袋里，面无表情快速穿过人群。因为人行道上过于拥挤而被迫停下来的时候他习惯性地抬高下颚，笔直地立于正在接吻的情侣一旁，目不斜视。

　　路上车子很多，并且因为低温结冰所致的道路泥泞而车行缓慢。站在十字路口等绿灯的时候，迹部景吾看着街边一辆车忽然觉得再熟悉不过。想了五秒钟他才记起来，那是井上薰的黑色Mini Cooper。看样子那女人正在把车子倒进一旁的收费停车区。像是料定她的驾车技术不怎么高超一样，他笃定地慢慢走过去，待车停稳之后抬手敲了敲车窗。

　　「太堵了。这样开下去估计到家也起码要两点钟，不如干脆走回去算了。」井上薰裹紧大衣从车里下来，啪的一声潇洒地关掉了车门，「前辈呢？房间里呆久了所以想到出来透透新鲜空气么？」「本大爷不得已换个方式回家而已，」他抬抬下巴指向前方，「一起？」

　　井上薰没答话，一边系上围巾一边跟着他往前走。

　　这种时候路上的行人实际是情侣居多，但这两个人因为相当熟稔的缘故也并不觉得有多尴尬。并肩走在一起这件事对他们两个来说再熟悉不过。以前冰帝有大型活动的时候，作为主持人一直是这样微笑地走上台的。站到话筒前之后便是例行一般的一眼对视，眼神交换确认双方状态良好之后再拉大嘴角的弧度，用最华丽的声线拉开一场又一场表演的序幕。配合向来默契，合作一直完美。

　　不知是酒精作祟还是如何，迹部景吾开口便提的是中学时代的过往，言语间有些念旧的意味，「本大爷上次这样跟你站一起都是十年前的事了吧，嗯？」「…差不多，」井上薰的语气倒是很平常，她毫不见外地掩住嘴轻轻打了个哈欠，「抱歉，有点累。」

　　「真不符合本大爷的美学，」他「啧」了一声，然后突兀地，「当年我究竟是为了什么才会喜欢你这样的女人？」

　　闻言井上薰的脚步顿住一秒，却又很快恢复了以往的做派。她别过头去笑得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明明迹部前辈当年就是在说笑吧？不过我也从来没放在心上，所以你我都不必太当真。十几岁的事情过去就过去了，没必要再拿出来说事。」

　　她的笑脸确实依旧明亮光鲜一如十年之前，可是迹部景吾却清楚地感受到了她身上某种特质的碎裂甚至是消失殆尽。中学时她确实强势，终日冷着一张脸指派工作，可到底还是知道要关心别人的。虽然绝对称不上热情，但毕竟离所谓冷漠还留有距离。而现在她却摆出最为理智的旁观者姿态，冷笑着漫不经心地看别人的处境，不落井下石，但更不会出手相救。即便那个人是曾经的自己也是一样。她抹杀掉了年少时的默默温情，将那些曾经轻描淡写一笔带过，浅得连痕迹都不留几分。

　　如同无法自持一般，迹部景吾陡然在街上站住，强硬地掰过她的肩膀。他盯住她的眼睛，嗤笑自己一样说得一字一句，「本大爷从不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