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明月同人]风景》林原安眠

6、求而不得

　　卫庄“唰”的将鲨齿收回剑鞘，侧身而立：“你什么时候对阴阳家这么感兴趣起来了？”

　　“谈不上感兴趣，只是觉得吧，流沙一向与阴阳家井水不犯河水，卫庄大人你这么简单就把阴阳家的大司命杀了……”他望向卫庄，恰到好处的停了下来。

　　“哼，白凤也变得瞻前顾后起来了？这可一点都不像你的风格啊。”

　　“我是无所谓……”话还没说完，就见身后张良慢慢走了过来。身姿儒雅，广袖长衫。白凤看了看他们一眼，一闪身就离开了原地。

　　“回流沙待命。”身后，卫庄的声音传入了几丈之外少年的耳朵里。

　　张良走到了卫庄身边，“这就是当年的禁卫军第一高手？看来他不怎么喜欢我呢？”

　　“子房多心了，他一向对王公贵族没多大好感。”卫庄慢慢向前走去，“走吧。”身后张良跟了过来，两人慢慢向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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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不觉似乎已经到了暮春时节，一场淅淅沥沥的春雨刚过，满地可见的草叶被雨水洗刷的青翠欲滴，点缀在其上的露珠颗颗晶莹剔透，风过时繁茂草木寂寂招摇，摇落一地的泪水。

　　少司命站在一块无字碑前，心中疑惑不解：何以有人想象的出来，那些长眠者在如此安谧宁静的土地之中，却也能安谧宁静的沉睡。她分明感到这一草一木浸满血泪，脚下湿润泥泞的土地中埋藏的满是大司命未曾消散的执念，铺天盖地，令人窒息。

　　她到底在不甘些什么，怕是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少司命也不知道，她只记得大司命临走前拒绝了自己要去帮忙的建议，目光死死地盯着她那双暗红色的手，寸寸如刀：“他要死，也得死在我的手里。”

　　世间八苦，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五阴炽盛、求不得。求不得……求不得……

　　自己又何尝不是求而不得呢？

　　少司命伸出细白的手指，那青石碑上遍生纹路、微有裂痕，雨水沿着沟壑流淌而下，触手冰凉。忽然忆及那日白衣少年站在巨大的凤凰之上，脸上的表情冷酷又高傲。她站在一片阴影中看他，恍惚之间觉得似乎自由触手可及。离她那么近，又那么远。

　　上一刻还是万里青空，凤凰于飞。下一瞬即成伏尸一人，流血五步。眼睁睁地看着姐姐惨死在自己的面前，却无能为力，动弹不得。原来自由是这般遥不可及。

　　大司命曾说姓名只是微不足道的东西，然而她一直觉得 ，若是连这般微不足道的东西都留不住，那还谈什么得到比姓名更重要的东西呢？

　　风吹草叶，土腥味儿混合着青草味儿，身后有人低低的唤她：“少司命。”

　　是啊，世人只知阴阳家少司命，哪里还记得江慕一人？

　　“那天……你自己冲破了被封的穴道吗？”白凤看着前方安静沉默的背影，

　　少女静静地站立，长发飞扬，身形瘦削又脆弱。头顶的太阳散发着单薄而苍白的微光。她始终不曾回头看他一眼。

　　“那天的事……”沉默良久，终究是白凤打破了沉默，
　　“大司命死于流沙之手，你我以后相见……”注视着少女的背影，白凤突然感到一阵无力。

　　“我有我的立场。”最后，他这样说到。

　　白凤陪她站了很久，久到暮色微沉，月上梢头。直到扑棱棱的翅膀扇动声响起，寂静月色里传来不知名的虫儿的叫声，白凤看着停在指间的青鸟，鸟儿的羽毛油光水滑，冷风中飘来如诉笛声，隐隐约约，飘渺的如同低低的啜泣声。他的目光停留在它身上很久很久，最后张了张口，声音喑哑：“原来，它早就伤愈了……”指间的青鸟受了惊似的，扑棱棱的飞远了。

　　少司命矗立在那里，沉默安静，身影似乎要被夜色吞没。白凤驾着白色的巨鸟腾空而起，衣袂在风中猎猎作响。鸟类嘶哑而奇异的清鸣在头顶响起，凤凰扇动着巨大的翅膀，在夜空中低低地盘旋了几圈儿，振翅一挥，终于渐渐消失在天际。

　　少司命慢慢转过身，目光怔怔，视线尽头是一枚白羽，洁白轻柔的仿佛不染尘埃。少司命走过去弯腰拾起，紫色的裙摆被雨水打湿，掌心白羽轻盈若飞，风一刮，就飘飘悠悠的向远处飞去，少司命入魔似的向前走了几步，又停住了。怔怔的看着那片白羽远去，渐渐坠入漆黑的夜色，离她越来越远。

　　没人知道她曾经得到过什么，也不会有人知道她此刻失去什么。她只是突然明白了，原来这世上哪有什么真正的自由？身体本身就是束缚灵魂的枷锁。如同白凤不得不借助羽毛的力量才能踏足于九天之上，如同大司命心心念念求而不得的执念。

　　不过，这些已经不重要了。

　　她想起初见时似乎也是这般，漆黑的夜，雪白的衣，蓝眸少年踏月而来，驾凤归去，身姿翩然恍若神诋。眼前是重复无数次的场景，只是她知道，这一次，他不会再回来。

　　多年之后，少司命在月满之夜的时候仍能想起那个御风而驰的少年，他的凤凰在天际惊鸿般的闪现，巨大的羽翼挥动，风驰电掣般的掠过心头，又隐于九霄之上。那一刻，只听得只听得凤箫声动，江水奔流。一瞬间的风景，却仿佛已是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