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雨乱尘》迦陵频伽酱

4、4?结束吧，用死亡划上结局。

　　死亡对于我来说，似乎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我隐身于一个山洞里，天早已大亮，我却毫无知觉，继续蹭着煌黑柔软的皮毛，煌黑的小肚子鼓鼓的，我捏得起劲，无视它的哭嚎：“雨落！别掐……哎呀呀好痒，啊哈哈哈……不行，疼疼！！”
　　煌黑一直都是这样，与它长相完全不相符的可爱，与它身形不成比例的乖顺。
　　“啊啊，真讨厌，我也掐你了哦雨落！”煌黑收起了尖利的长爪，现在他的爪子摸上去就是一个柔柔软软的小垫子，它一爪糊在我的脖颈，柔软的毛皮蹭得我忍俊不禁，我不甘示弱，继续攻击它的肚子。
　　我和它来回翻滚着，笑的眼泪都掉了出来。
　　眼泪掉出来之后就没完没了，我爬到它身边，盯住它碧色的水晶眼，“煌黑……煌黑，我死了你要怎么办呢。没人会再帮你杀人了……”
　　煌黑同样看着我，那双眼睛能清楚地倒影出我狼狈不堪的面容。
　　“雨落，我马上就可以修炼成人形了，所以我想，现在就算不吃人也没关系了。”煌黑用它的小垫子擦擦我的眼角，叹了口气，“我不会让你死的。”
　　“嗯。”我置若罔闻，抱着它的脖子哭着。因为我很快就会自裁，为我所犯下的所有罪行。
　　就算这样，我也还是加快了速度。
　　我和煌黑去了南边。那里并不是神州大地的管辖范围，南蛮子个个骁勇善战，但是对于我来说，他们也不过是能够反抗的人类而已。
　　毫不犹豫的斩杀，我穿梭在血雨之中，什么都听不到，什么都看不到，只有鲜血才能进入我的眼帘，只有惨叫才能进入我的耳畔。
　　杀的人太多，连刀刃都在翻卷着，我干脆舍弃了长刀，直接用手，抓到的心脏直接捏碎，有时候无法精准的捏到心脏，就随意乱抓，什么颜色的东西，都会在我的手上爆裂开来。
　　已经麻木的痛苦，随着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的透明液体，一起消失了。
　　“呼……呼……”我大口喘息着，就算是南蛮也不敢再上来了。他们大叫着撤退，我清点数目。
　　一，二，三……
　　“一共四十一个，光是被你挖出心脏的就有七个。”煌黑的声音传来，我对它一笑。“不行，我还是无法放心呢，你多吃，修炼成人型后……我就瞑目了。”
　　它的脸色一沉：“你想死还早着呢。”
　　如此，为了煌黑积攒灵力，我不断地杀着人。至少，让我看到你化成人形啊，煌黑。
　　雨落趴在煌黑身上，深深地睡着。
　　煌黑看着雨落熟睡中的面孔，不想吵醒她，蹑手蹑脚地在雨落身上施加了一个昏睡咒，又担心会有人来袭击，于是加上了好几层的结界。
　　煌黑的身影，再度出现在了清毓的小屋前。
　　宸玉抱着腿，坐在屋内哭的梨花带雨，清毓大吼着，煌黑从未见过这个温存的少年竟然如此暴躁。
　　“黎姑娘！请你放尊重一点！”说完，清毓推开门便消失在夜色中，宸玉放声大哭。
　　“这是什么情况？”煌黑无奈地看着小屋里的情况，踱步进去。
　　这一个月，人肉给他的灵力带来的增涨甚至超过了以前一年的增加量。它现在无法完全幻化出人形，但是勉强也可以化出一个模子。
　　于是，出现的宸玉眼前的便是一个赤裸着上半身的少年，下半身是黑色老虎的形体。
　　少年有一双翠绿色的眼眸，毫无杂质，宸玉连尖叫都忘记了，只顾看着少年白玉般的脸庞。
　　“您……您是仙人？”宸玉震惊了半天，方才缓过来，不确定的问道。
　　“我是谁你不用管，我只问你，你喜欢清毓？”煌黑笑了笑，扯过自己黑色的头发把玩着。
　　宸玉点点头，坚定地道：“是的！”
　　“嗯，这就对了。”煌黑就算只听些只言片语，也能大概推断出发生了什么，于是继续说道，“我会让清毓疯狂的迷恋上你，当然，只限于今晚，机会，要自己把握才行。”
　　宸玉继续点着头。
　　煌黑向前走了几步，抚摸上宸玉的脸。与雨落极为相似的脸，煌黑却无论如何都无法让自己在这张脸上多留连一秒。
　　他爱的，一直都是身为杀人鬼，却一直很温柔的那个，叫做黎雨落的女人吧。
　　注入一些法力，那张脸，简直就是雨落。
　　“对了，……别照镜子，不然可就不灵了。”
　　煌黑笑着，消失了。
　　于是，牺牲者增加了。
　　我原本不知道的，我一直也没有知道。
　　原来，所谓的感情，所谓的爱情才是所有痛苦的源头。
　　如果没有感情那该有多好。煌黑。
　　存在的痕迹，被人故意抹去，当这时，我还能了解到什么……
　　我还在坚持着什么……
　　通往幸福的那条路早就被我亲手擦去。
　　我和煌黑一直在游荡着，我一直等着煌黑化成人形，但是，它迟迟无法成功。
　　敏感的它一定察觉到了什么。
　　在我和煌黑下山的第八个月，我终于决定了。
　　“煌黑，回去一下吧，我想看看他们。”
　　煌黑虽然不情愿，但是它还总是会满足我的愿望的，于是我们回到了煌黑最早藏身的山洞里。
　　到达后，趁他来不及反应，我立刻拿出灵符贴到它的头上。
　　“呐，我天天和煌黑在一起，我知道煌黑的弱点。”我看着不能动弹的它。说道。“煌黑啊，十二个时辰后你就可以动了。现在的你一定可以化成人形，我知道的。”我抚摸着它柔软的毛发，温柔地说，“所以煌黑，不用来找我了，想必那时候我已经死掉了吧。”
　　“雨落，雨落！！”
　　我站了起来，背对着它，抹干眼泪，“我还真是，好像看到煌黑你的人形呢，拥有那么漂亮的双眼的你……”
　　“雨落！我不许你死！回来！！你给我回来——！”
　　永远不见了，煌黑。
　　我没有直接回到清毓的屋子，直觉告诉我，宸玉在那里。
　　我在街市上看到了清毓。
　　清毓在药店里买药，不知道是做什么的。
　　我捡起脚边的石子，扔了过去。
　　“谁——？”他一惊，连忙回过头去查看。
　　我早就站在了他的身后，用力戳了一下他的脑勺，放下兜帽，对他微笑着。“傻瓜，是我。”
　　清毓看到我后，并没有露出原本我期望的欣喜，反而满脸愧疚。
　　“怎……怎么这个表情？！宸玉，宸玉出了事情？！”我按着他的肩膀摇晃道。
　　清毓露出一抹苦笑，“宸玉她……怀孕了，是我的孩子。”
　　我脸上的愤怒变成了惊讶。
　　“原来……”
　　我们在药铺的一角坐着交谈，他冲我笑笑，那个笑不如以前纯净，确实，也是要当父亲的人了，怎么能还像以前一样。
　　“宸玉她……我什么都没有告诉她，所以还是你自己去解释吧。”
　　我点点头，他招一下手，要来了纸和笔，半开玩笑地说道：“我怕她肚子里的孩子……所以，你还是先把所有的真相都写在纸上吧，千万不要忘了怎么写字哦。”
　　我笑着写下一切的一切，杀掉娘的情不得已，和……贪婪的父母想要把她嫁给王家的一切。
　　用信封封好，我和他一同上山。
　　先看看宸玉的反应，再决定我是否要出面吧。若是她不原谅我，那我直接去死，若是她原谅我，那我……就请让我再见她一面吧。
　　她是我心爱的妹妹啊。
　　而到了小屋后，宸玉却不在屋里，桌上的纸条写着一行我无比熟悉的字体‘我去下山买些点心’。我抱怨道，“真是，都快当娘了，还到处乱跑。”
　　这时，清毓突然抱住了我。
　　“嗯？”我放下字条，那字条似乎还有她的余温。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清毓的声音让我想起了九年前，他为我摘下纱布看到我脸上那永远无法愈合的伤疤后，也是这样，抱住我，哽咽着呢。
　　“怎么了？”
　　他加大了手上的力道，我被他抱的更紧，“我，雨落，我喜欢的是你！”
　　“暧……？”
　　我无法相信我的耳朵，我睁大了眼睛，僵硬的转过身。
　　“你说什么？”
　　“我真的，我一直喜欢的都是你，但是，那天晚上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宸玉的脸就和你的脸一样，所，所以我……”
　　我几乎压抑不住我心头的愤怒，我拔出腰间的剑，那是他为我打造的最后一把剑，我至今从未用过，舍不得。
　　我指向他，“所以你，就让我的妹妹没了清白……！！！清毓！我最后给你两个选择！一，和我妹妹共度余生，二……你就死吧！！”
　　“让我死吧。”
　　清毓风轻云淡地说道，闭上了双眼，“我知道你总有一天会回来的，我无法面对你。如果死在你的手里，那么……可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这是你说的……你说的你说的你说的！！！”我吼着，剑刃到了他的喉咙我却下不去手。
　　他是我的朋友……唯一的……
　　“雨落……如果你不得不杀人的话，那我陪着你。”他说道，用手握住了刀刃，把我拥入怀。
　　我笑了，声音异常地凄厉。
　　“你，你到底知道些什么！！你知道杀人吗？！你杀过人吗，你知道我杀了多少人吗？你知道我有多么喜欢杀人吗？那我告诉你，在我的草席下全是白骨，他们让我有多安心你能体会到么？你闻过么？人类的鲜血的味道？你尝过吗？骨头里面的骨髓的味道？我第一次杀的人是我娘，我把她的整个头颅都割了下来！我，我不想杀人的，但是身体根本没有办法停止杀人……如果我不去杀别人的话，死的就是你们了啊！！迟早有一天我会杀了你们的！！求求你，所以求求你……照顾好宸玉……宸玉是我，唯一的……宸玉是我的一切啊啊啊——！！”我从来没说过这么多话，说完，我忍不住哭了出来。
　　“我知道的，我知道的……”清毓的声音从头顶传过来，他抚摸着我的头发，将剑刃握在手中，道：“我知道，雨落一直在杀人……因为我总是闻到你身上的血腥味儿，所以那次我藏在你家……我全部都看到了。雨落，无所谓了，杀人鬼就杀人鬼，……我喜欢你，就连你杀人我都喜欢。”
　　他看着自己流血不止的手，把剑尖指向了自己的腹部。“我知道，雨落不会原谅我的，所以……”
　　我没有反应过来，只听到剑刃进入身体的声音，清毓倒地的声音。
　　以及捂着嘴的宸玉。
　　宸玉，为什么总是在这种时候出现？！为什么！！！
　　不要，宸玉，不要看……宸玉！！求求你，不要看！！
　　宸玉并没有尖叫，她的声音是我梦寐以求想要听到的，我……好想听她叫我姐姐。
　　“为什么，雨落，我，我原本一直把你当成是我的姐姐，我，为什么，你要把我的幸福全部夺走？父亲和母亲……如今，你连我的丈夫都……”她的声音冰冷的出奇，我心如刀绞。
　　“姐姐，你就那么恨我，就不能放过我？”
　　我原本，我原本有好多话想要和她说，我想告诉她一定要幸福，照顾好孩子，和清毓快乐的在一起，清毓是一个很好的男人……以后，孩子要如何如何……
　　我默然拔出剑，然后毫不犹豫地砍断了我的左臂，用我平生最温柔的声音说道。
　　“宸玉，冷静一点，听我说。”
　　“姐，姐姐……你，你做什么？！”她颤抖着，地上的残肢是我的左臂。
　　“我和清毓很早就认识了，他刚才告诉我，他喜欢的是我，我无法容忍一个男人对你不忠，所以，我杀了他。”鲜血落在地上啪嗒啪嗒的声音回荡着，我忍耐着晕倒的冲动，继续说道，“我……一直都是最喜欢宸玉的，我好害怕宸玉会被别人欺负，让你这么痛苦，真是对不起，宸玉。”
　　我扔下剑，颤抖地拿出那份信。“所有的真相，都在这上边了，对不起，我没有力气再说话了。”
　　我用仅剩的右手扶住墙壁，慢慢滑倒，眼睛没有离开宸玉。
　　我还想多看看她……
　　宸玉飞快地扫视着信上的内容，眼泪早已浸湿了纸张。
　　“这都是真的么，姐……你是，我的亲姐？！”
　　我虚弱地点点头，唤道：“宸玉，再让我……仔细看一看，我看不清楚了。”
　　“姐姐，对不起，对不起……”她泪流满面，捂着我流血不止的左肩，问道：“痛不痛，姐姐？”
　　“……有你在，不会痛的。”我笑了，只能看到她大概的一个模子。
　　然后她把我扶了起来，让我整个人的重心落在她身上。
　　疼痛来自腹部，她终是拿起了那把剑……刺向了我么。
　　啊啊，是啊，这场闹剧也终于该结束了。
　　但是事情的发展远不如我所想。
　　“姐姐。对不起……最痛苦的人是你才对。”她在我耳边轻轻说道，我突然能看清了，她微挺的肚子紧紧贴合着我的小腹。……她，她要做什么？
　　我连张嘴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看着她。
　　“一直以来都不懂事的是我，让姐姐你难过，做一些违心的事情……所以，我……不会让你孤独的。黄泉路，我陪你。”
　　她用力，早已无推开她的我只能让剑刃贯穿了我们两个人的身体。
　　“姐姐，我不会……再让你……痛苦。”
　　话落，我张开嘴，大声吼道：“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宸玉！！！！！！！！！！！”
　　————————bad end————————————————————

作者有话说

　　全灭了全灭了全灭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