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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 1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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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要做什么?
想扯出一个往常的笑容,但笑不出来。那双眸子太清澈太锋利,在他眼里细细翻查每一点蛛丝马迹,似是不达目的誓不干休。那张容颜离得太近,满满得仿佛要溢出视线,似是要填满了他的心好挤出那个答案。
却连江雁回自己,也不知道答案为何。
午间盛极一时的阳光自气窗透入,失足跌在洁净的地板上留下四方的惨淡。无数微尘披着一身灿烂的金华载浮载沉,舞得闲闲悠悠。佳官无意中站得斜斜地面向窗,仰起的脸迎着光,于是那双清澈的眼便狭长起来,瞳孔收缩着比往常更加漆黑,愈发衬得脸苍白得透明而唇水色地淡绯。他看着自己的黯影有那么一小部分拖在佳官肩上,把白衣掩去些于是那个纤细的人儿似乎削瘦得更甚,仿佛风吹得起。
曾用手去掩住那张容颜上薄薄的唇,指尖触到的是蔷薇花瓣一般的细腻柔软与冰冷,曾经拥着他沉沉睡去,衣衫隔绝了最后的距离,其实有着那么多的机会可以后悔可以停手,只要轻轻一起,一夜的相拥暧昧便会了无痕迹,偏偏满心雁归明亮的笑容都固执地把拥住他的双臂紧紧连合在一起,不能放开。
只会给他更多伤害罢,因为自己不能给他幸福不能抚平他心上的伤学不会好好地珍惜他啊。因为伤口愈合得再好也是会有伤痕的,就如佳官的手上殷红的印记,不曾褪去。
所以……
对不起。
我,对不起你。
江雁回如是说。
一声笑。
佳官笑得轻轻,清清。
多情应笑我。
转身便走,行得急了竟微微踉跄一下,白衣也振起阵阵涟漪,整个人看去好似要乘风飞去。
相见争如不见。
有情何似无情。
留不得。
留得也应无益。
着实是不曾留,不会留,不能留。
所以江雁回张了口却没有出声,伸了手却没有相扶,任那一袭白衣飘飘地去。
佳官回了屋时,只觉得目眩身软透不过气,想来是从书库走来时被烈日晒的,只是再骗不得自己,胸口那点绞着拧着的痛,从何而来。
反插了门燃上柱静心宁神的梦恬香,合衣躺在床上,阖了眼。
只愿长醉不复醒。
屋外开始有些压抑的闷热,便是不动也一身汗,粘粘腻腻地甚不舒服。约了出去玩耍的学生也泄了兴头,老老实实地在屋里读书写字,任凭摇散了竹骨折扇也换不回半点清凉,反而闹得身上更燥。先生只讲了几段也觉得热得受不住,便预备着放学,忽想起:林佳官如何没来?众学生也只是摇头,去佳官房间时见门窗紧闭,敲又无人应,这等天气怎会有人在屋里还关门关窗?只当是没在,却再想不出他会去哪里。
直到用晚饭时,佳官依然没有出现。
听着学生们好奇的议论,坐在角落里埋头吃饭的江雁回脸色白了,把筷子一丢便急急地奔了出去,因为坐得极近门口,倒也无人注意到他的异常。
到了佳官房前,果真门窗紧闭,他却不信佳官会出去,只是天这般热,佳官身子本就弱,屋里再不通风透气,如何受得住?叩着门唤着佳官,久久也无人回应,推又推不开,一急之下竟一脚踹了过去。
门喀的一声开了。
窗扉掩得严丝合缝,屋里阴沉沉的,刚从大太阳地下进去便是眼前一黑。好容易定下神来,便听得有微弱而急促的呼吸声。
佳官。试探着唤了一声,朝床走过去。床前的帐子是放下来的,深深重重地挡住了视线,香炉中的香已是燃尽了,但味道未散,此时闻来竟浓郁得格外令人厌倦到昏昏欲睡,几乎有些头痛。该是在里面的罢,江雁回不假思索地便伸手去撩帷帐。
忽然想起春日里的黄昏,也曾这样进了佳官的房间,那时那个倔强的孩子虽发着烧却说甚也不肯让他找医生,他也只有陪着说着些奇闻轶事哄他入睡。记得那时说的是一个秀才与一个少年的故事……连自己都不能相信,那样柔弱的少年竟为了心上的人有那样可怕的勇气自残身体啊……
有些透不过气,江暮又何尝不是为了心爱的人抛了一切?
而自己……竟开始怀疑自己做那一切,究竟有无意义?
此时却没有一个细细弱弱的声音不让他拉开帷帐。
心里一沉,连动作都不利落起来。颤着手掀开帐子,佳官似是睡得正沉,长长的睫毛覆着投下深重的阴影,愈发显得脸瘦得可怜。刚放下心来忽又提起:佳官向来睡得最轻,如何这样还不曾醒?
立时俯下身用自己的额去试佳官的,果然烧得厉害,再摸摸被外的手也是烫得吓人。便不再迟疑,一使劲把佳官抱起来匆匆地寻医生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