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Merry Christmas（12.2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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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夜色笼罩的街道上的灯光璀璨耀眼，街边橱窗上的美丽红色花纹将气氛更渲染深了一层，侧旁匆匆路过却每个人脸上都带着些许微笑的人流也显示了这个节日中人们的忙碌与兴奋。
特工先生定定地站在橱窗前，他看着上面用彩色喷雾写的大大的花体“Merry Christmas”有些出神，他与周围欢快的气氛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先生，要花吗？”旁边突然响起了一个稚嫩的声音。特工先生转头看去，发现那是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穿着圣诞节特有的红色套衫戴着帽子。由于二人的身高差距，他正费力地仰着头，将花篮高高举过头顶想给这位先生看看里面的。
特工先生往小花篮里看去，里面紫、白、黄三色的野花静静躺在篮子里，虽然娇小但由于数量颇多，竟出人意料的形成了一道花篮中美丽的风景。这种花在欧洲十分常见，前面的公园里到处都是，虽然随处可见，但这种三色堇如果摘了这么一篮子的话，那淡淡的雅香和漂亮的花纹也是极养眼的。
今天的天气很冷。一阵冷风呼啸而过时特工先生又不禁走了神，他左右张望看了看身边的人流，谁都是被厚厚衣服包裹成一副企鹅的模样。他侧回过身，正对着小男孩，低下头看了看他冻得通红的小脸，又看看篮子里满满的花，他知道，这种花都是一把一把卖给人的，但细看的话，这个男孩的花篮里却好像没有扎成捆的花朵。
在这样的天气还出来卖花，小男孩已经冻得够呛，他的耳朵红得像喝了烧酒一样，没带手套提着篮把儿的手指也已经被风刃刮成了馒头似的肿胀，连那头灿烂的金发也被冷风刮得凌乱不堪。特工先生微微笑了一下，然后单膝蹲下，轻轻吐气说话时朦胧的薄雾在唇前缭绕，然后消失不见：“多少钱？”
令人出乎意料的是，小男孩摇了摇头，将花篮放在地上，接着摆了摆双手说：“不要钱，先生。”说着转身就往街道另一头小跑过去，但刚刚跑出没几米，他突然回头冲特工先生摆了摆手，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Merry Christmas，先生！”
特工先生愣了一愣，他就这么保持着刚才半蹲在地上的姿势没有动，面前的三色堇被风吹的轻轻作响，动静不是很大。他过了很久才发现自己一直没有动，不知道为什么今天会晃神这么多次，但这对他来说，不算是一个好征兆。他踉跄着站起来却因为长时间保持一个动作，两腿哆嗦着支撑起来时又突然往前打了个趔趄，脚尖正好与花篮不过半厘米。
他弯下腰，提着篮把儿将它拾起。刚才在他愣神的期间，有一阵风势略猛，刚好吹走了几朵三色堇，但那也没关系，不是吗。我们还有很多，还有很多花，也还有很多机会。
今天是圣诞节，为了纪念基督的诞辰。特工先生不信宗教，但他习惯性对邪教以外的任何宗教保持尊敬，实际上人人都该如此。街上热闹非凡，已经是晚上八点，刚好是享受一顿美好的圣诞餐的时间。特工先生目前还没有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以前有，但他卖了它，现在他在租住一套跟之前那套房子相比实在是太小、太小的出租屋。今天他不想回那个房子里去，他准备好了在外面过夜。他现在总感觉那房子里的黑暗能把他吞噬。
特工先生整了整大衣的领口，过两条街就是一家意式西餐厅。这家处在街头的饭馆的味道似乎还行，也是他的一位前任军需官的朋友推荐给他的，之前一直想去尝尝，但今天才有空，正好打发一顿。走在离那家店不过半条街的路上时，他不经意地望向旁边的橱窗，发现里面有一只盛在包装精美盒子里的耳挂式耳麦。他蓦然想起自己当年了，那时候也是带着上司给的一只超微型耳麦，开过枪战穿过地道，收获了无数信息，甚至连上司的上司都瞒过去了，获得了第一手情报资料。
刚刚推开店门就触动了店门口挂的几只风铃，叮铃叮铃地发出好听的瓷器相碰声。店内的服务员热情地迎了上来将他引到座位旁，又是正好在橱窗附近。上面也是大大的花体字，庆祝圣诞的一些话。
餐馆里只有零零散散的一些人，是因为过节的缘故，人们大多数都是在家里和家人团聚享受晚餐，当然也有聚在一起的小情侣，不过单独坐在餐厅里的也不过三两个人罢了。
特工先生轻轻拉开椅子坐下，服务员递来菜单就恭敬地站在一边等待他点餐，不过他的嘴却没像他的身体那样闲着，看到眼前这位客人将菜单翻到甜品时，他的话匣子就立刻被打开了，滔滔不绝道：“先生您看这个，树干蛋糕是法国圣诞节很有名的特色美食，因为迎接圣诞节的到来所以菜单特意做了各国的食品特辑，厨房也专门请来了师傅，这款巧克力蛋糕的确十分不错值得一尝；这种姜饼有屋子形状的非常讨喜；火鸡当然必不可少啦圣诞节的必须嘛，我看先生您是头一次来吧？尽情享受一下我们店美味的圣诞火鸡怎么样？杏仁布丁和玉米粥您当然得来一份，而意大利最有名的圣诞食物就是海鲜，您看都有海鲜了，肯定得要一些甘醇的红酒相配，在这红色圣诞才能不失浪漫啊...”
特工先生听他没有头绪地乱讲觉得有些烦躁，他挥了挥手，把菜单递给侍者：“刚才你说的全部给我来一份。”显然，这就是那位服务员想看到的结果，他喜滋滋地接过菜单就走了。
很快前菜和汤羹就上来了，特工先生一边拿勺子舀着玉米粥一边漫不经心地想事。刚才的服务员正在收拾他前面一桌刚走的桌子，服务员看着窗外，突然奇怪地说了一句：“咦，那位客人...？”
特工先生被这突兀吓了一跳，他也疑惑地随着服务员的目光看过去，可是橱窗外什么都没有，只有过往的人群，没什么可疑的。
服务员也发现了他的目光，温和地笑了笑，解释道：“那是经常来我们店的一位客人，我们和他很熟络，不过刚才好像看到他了，但没准只是看花眼了哈哈...不过说来，最近的生意的确不怎么景气啊。”他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在意料之中，特工先生并没与接他的话茬。
总觉得这个人心事重重的样子，也是个怪人。服务员摇了摇头，这不归他管，继续低头拿抹布擦拭着桌子。
特工先生出了店门，提着那篮三色堇在街上晃荡。街上的人已经比之前少了一些，但还是有不少人在各种促销圣诞礼品的店来来回回进出。
他漫无目的地走在大街上，与身边各式各样的人擦肩而过。不知不觉都已经十点了，闲得无聊，特工先生才觉得自己是时候回家了。但没想到刚一转身，又见着一个小小的熟悉身影从巷口出来跌倒在地。
他伸手扶起那个七八岁孩子，孩子愣了一愣，然后低头看看特工先生手中的花篮：“先、先生……”特工先生将食指抵在他的嘴边，轻轻摇了摇头，然后蹑手蹑脚地走近那个孩子窜出来跌倒的巷口，刚想转身一个伏击身上就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重力，调侃的语气在耳边响起：“Merry Christmas my sweet——”
特工先生试图挣开他的怀抱，调了调姿势就用手肘给了他肚子一下，对方立即痛得松开他弯下了腰。特工先生从容地直起身子看着弯腰的对方，轻轻揉了揉手腕，转头对那个还站在旁边的孩子说：“先走吧。”孩子点了点头就飞快地跑走了。
对方显然已经恢复过来了，他也直起身子看着特工先生，眼中有着浓浓笑意。特工先生挑了挑眉，看着那头耀眼的金发在霓虹灯下折射出光芒：“Silva？”对方也挑着眉反问：“还记得我啊亲爱的？”
特工先生对他故意挑衅的话不置可否，看着自己右手的花篮：“那个孩子是你邻居家的小孩？”Silva点了点头，又轻笑着摇头：“准确的说，是老朋友的邻居。”
这句话说完，两个人就都沉默了一阵。特工先生重新打破了这场来的不明不白的沉默：“好久不见了，Silva。”Silva笑着回答：“的确，久到我都想你了，Bond。”
他顿了一下，接着说：“之前一直在法国，今天回来是专门来找你的，你看我这么有诚意，是不是...？”
“花是你摘的？”特工先生打断了他的话，盯着花篮中的三色堇。Silva愣一下，然后点头肯定：“今天早上刚回来，下午去公园摘的。”特工先生噗嗤笑了一声：“那孩子也是你推出来的？”Silva听了就有些得意，得瑟地笑着：“不然怎么能让你看到我。”
特工先生叹了口气，看来在餐厅外面的就是他了。
“诶我说，”特工先生转身就要走，Silva一把拉住他的胳膊，特工先生转身看到的是那双眸子里虽然含笑，但依然有着少有的深沉，“特工先生，你知道三色堇代表着什么吗？”
特工先生顿了顿，然后摇摇头。
Silva笑了起来。
特工先生盯着他看了一阵，然后倒吸一口凉气，一把抓住对方的手腕转身就走。感受到对方不理解的眼神，他像阴谋得逞似的，扬了扬嘴角说：“别误会，今天是过节。看你无家可归，收留你一晚上。”然后他停下了脚步，转头看着对方，故意抬了抬下颔，“如果你不愿意的话，那就算了。”
Silva笑着叹了口气：“你的邀请我怎能拒绝。对了，”他突然猛地抬起本来微微低垂的头直视着特工先生，熟悉又清晰的伦敦音像阵清风刮过三色堇，“Merry，Christmas，Mr.Bond.”
特工先生在拉着他沉默着走过一条街一个十字路口之后，才仿佛失聪的人突然恢复听觉一般，反射弧超长地应道：
“Merry Christmas.”
作者有话说
第40章 Merry Christmas（12.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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