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和的咏叹调》镜澈镰

6、第五章 低回的暧昧

　　少年轻轻挥动魔法杖，优雅地在空气中留下了一排苍色的文字。
　　微微笑着，然后，发动魔法。空气中的水气凝成了许多冰霜，是清澈无杂质的蓝。
　　冰霜集中飞向另一个学生，迅速堆积起来。不过多久，一个冰在冰霜里的活人雕像就这么产生了。
　　“考试结束，法伊•D弗罗莱特，优秀，另一位，待定。”
　　因为不想出人命，所以，往往在一方不能行动的时候结束战斗。
　　浅黄色发的少年悠闲地笑着，全身散发着极淡极柔顺的气息，无法从中窥窃他的心思。
　　“……很轻松嘛……”我有些不满，本想看他稍稍认真对付敌人的样子，看他用几个华丽的魔法，没想到……他还是一样轻轻松松地搞定。虽然透过他的记忆可以看见他和阿修罗王战斗时的魔法和他一半的认真劲，不过……不是现场看见的就没有真实感。
　　“……恩，不轻松的话我就不战斗了。不过……还真多亏了阿修罗王，不然的话……”视线望向从冰中被解救出来的人，神秘一笑。

　　……不然的话，他会被活活冻死……
　　我接着他的话，想。
　　法伊本身的魔力不是那么容易就可以破解的啊……

　　那是一个月被完全遮蔽的夜晚。低空中漂浮着的灰色云朵将夜的沉色完全覆盖住了，伴随着低鸣着的晚夏算不上温暖的风，温润而又冰冷了人的肌肤。
　　一种低回的暧昧，一种无言的永逝。
　　“法伊，今天，你杀人了。”阿修罗王坐在窗边，闭着双眼。他没有表情的脸上映着幽冷的光，让他的感觉更加冰冷。
　　站在阿修罗王前面的少年抿了抿嘴，苍白的脸带着些须愧疚，“……不是故意的……”叹了口气，语气柔和而无力。
　　早上，仅仅是和人比试，用了石化的魔法，结果，由于法伊的魔力过于强大，一旁的人在两分钟内没有解开魔法，那个人就永远被石化下去了。
　　他不是故意的，确实不是故意的。过于强大的魔力他无法把持住，于是……就这么让一个无辜的人永远被石化了。
　　晚夏的风，凉得不可思议。混着水气吹到浅黄色少年的脸上，一阵冰样的凉。
　　少年低垂着眼，浅黄的碎发小小的漾开，现出了他那双宝石般透澈的眸，此时柔和却不着一物地挂上了愧疚色彩的平淡的蓝。
　　湛蓝，天的颜色，也是……海的颜色。
　　阿修罗王直直的黑发被吹起，像是起舞的夜的精灵，深邃而又孤独，绵延至天的尽头，虚无……遥远的尽头。
　　一袭白色的披风，额上是苍色的刻纹，不高不低的眉，闭着的如水平线的眼，从未上扬过的嘴角。这是法伊眼中的阿修罗王，吸引着的他的威严的存在。
　　两个人的世界一时间陷入了静默，与这天的夜一样，没有光源的低沉。
　　“把衣服脱下来，法伊。”阿修罗王说着，语气平静、冰冷。
　　“……啊？”有些突兀的少年疑惑。
　　“把衣服脱下来。”重复，语气没有变化。
　　“……明白了。”
　　不明白阿修罗王会做什么，却还是遵从，毕竟……，他是这里的王，毕竟……将他救出来的，是他啊……
　　缓缓解开衣服，露出的是月牙般没有瑕疵的肤，纤瘦的身躯。映着幽冷的灯光，是带有冰的感觉的……病态的苍白。
　　阿修罗王起身，走到法伊身后。由于比法伊大约高出半个头，于是，蹲下，一手扶着他的肩，一手凝聚着魔力在他背上画上繁复的花纹。
　　他可以感觉到他手指的冰凉，感受到他顺滑的发在他的身上抚过。
　　他可以感觉到他肩的削瘦，感受到他……温和平静的气息。
　　灯光照射下，两人的影子被投影到地面，似乎是爱护着弟弟的哥哥，似乎是相拥的恋人，又似乎……什么都不是。就像今天无月的夜一样，沉沉的气压，依旧的朦胧，笼着一层……低回的暧昧。
　　“这是封印你魔力源头的刻纹。有了这个，你用魔法就不会失控了。”简洁而又平静地解释着，却让少年心中漾开了异样的波纹，打破了尘封的心的宁静。
　　……
　　……谢谢，阿修罗王……
　　这……是我收到的第一个礼物……
　　也是……最重要的东西……
　　……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