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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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又小雪，满目苍星寒。
白衣少年站在窗前发呆，摇摇看着白鹿城与荒芜大漠的交界，那里有人唤它做残阳关，破旧城门是九州抵御外族入侵的防线，它已经老了，斑驳的像是一个垂暮老人，寂寞的等待被人遗忘的命运。在远处有一条绵延雪线，苍茫黄沙中突兀的银白，是昆仑。昆仑自古被称为万山之祖，虽不曾近距离观察，但就凭这远隔百里的遥望也不难揣测她的淋漓美丽。
一只墨色羽翼的鸟儿冒雪而来，站在床边叽叽喳喳。赫连辰只当是好玩，伸手去捉，小鸟也不怕人，只轻盈跃上少年纤细的手指，亲昵的啄着指尖，偶尔轻轻“鸠”的叫一声。
“既然绒球来了，只怕这次昆仑不需去了。”
本来正在收拾东西的端木烬停下手中事情，若有所思。这鸟儿他认得，唤作震旦鸦雀，本该生于南方温暖之地，这一只却偏偏生在昆仑极寒之中。至于绒球这么个傻气的名字还是他亲口取的，一开始是叫这小鸟儿的祖母，后来变成了震旦鸦雀一家世袭的名号。
“为什么不用去了？”
赫连辰有些诧异，其实此次昆仑之行他是期待极了，倒不是担心自己身上的毒，自爷爷死后他总觉这世上没什么牵挂了，就算死去大概也没什么，只是他生性爱好玩乐，九州山河踏过大半，唯有这昆仑慕名已久却是没有机会一访，对昆仑之美想象是一回事，亲自探访又是一回事，想象永远达不到亲临其间感受壮阔之美的程度。
“自己看。”
骨节分明的手指自震旦鸦雀脚上取下小小一卷竹简，随手一抛划出一个潇洒弧线落入少年手中。
竹简上是女子纤秀的笔记，风轻云淡道两个字：寒谷。
赫连辰一愣随即想起，寒谷……毒……
是了，寒谷三仙，其一毒医素问，号称这世上没有他治不好的病，没有他解不了的毒。素问生性淡泊，不问世事，得他医治之人只需为他去做一件事，若是做不到他又能要你以惨烈十倍的方法死去。其实素问还不算太可怕，再想到另外两个人，赫连辰脊梁上似乎是起了一层寒冰，那两人是谓喜怒无常……寒谷，去那地方会被扒掉一层皮吧？少年暗想。
“明天就走吧。”
端木烬捧着几粒不知何处而来的小米逗弄着小鸟，说得风轻云淡。赫连辰咬着牙，算了……被揍到掉一层皮好过寒山雪发作变成废人一个。
端木烬催着启程，自漠北到青州寒谷一路快马也需要十天，自赫连辰中毒至今已经一月有余，他本来就薄弱的武功已经消失殆尽，若再慢些只怕就要变成一幅裹着碎骨的烂皮囊了，他可忍不了。
“我们该走了……”
被打发去向碧落作别，站在门口，话语辗转几番在唇间，终究又被咽了下去，只有风轻云淡一句道别。
“两位入关，可否帮在下一个小忙。”
碧落倚在门边，不喜不悲的眼静静望着怯懦站在门边的少年。像是想起故人还在身旁，那个女孩，若还活着只怕也和他一般年纪，十七八岁青葱年华。
“恩？”
“帮我去寻一个人，见了这个他就知道是谁在找他。”
一块血玉蝴蝶玉佩被交付到赫连辰手中，赫连辰看着玉佩欲言又止，几番纠结想说的话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那是他的事情，不该多问。
回到房里和端木烬说起，端木烬像是了然于心只是淡淡恩了一句，并不多说什么，自顾收拾着路上用得上的东西。
第二天一早，端木烬就将赫连辰自热被窝里揪了起来，不顾少年的挣扎将他扔上马背匆匆往南而去。
一路上种种皆是略去不表。
一路折腾到青州，已经是十二月中旬，虽说青州比不得白鹿城倚靠大漠那般霜寒，却也是冷的让人难熬。赫连辰的身子越来越差，就连裹着厚实猞猁皮斗篷都还窝在端木烬怀里颤抖。
有石碑耸立苍茫之中，鲜红入学的寒谷二字灼灼耀眼，更让人难以无视的是一旁一行小字“入寒谷者杀无赦”，与一堆白花花的骷髅相呼应着。
一匹白马踏雪而过卷起细碎雪沫。马上的人看也不看石碑的内容，策马而入，自西域而来的宝马，金色毛发在空中划出漂亮的弧。
寒谷，叫做寒谷却比谷外更暖，分明落雪天气，却还有凤尾竹青葱挺拔，偶尔有来不及赶往南方的鸟雀叽喳几声，赫连辰怀中藏着的震旦鸦雀也不甘寂寞遥遥相合，这小鸟儿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来了就赖在赫连辰身边不愿走了，出发之前好不容易将它打发出去，却又在路上被它截住。
“你呀，就不消停会儿。”
黑衣青年宠溺的在小鸟额前一点，不知道是说这小鸟儿还是怀中躁动不安的人。
“等等……”
忽然听到远远传来的轻声，赫连辰身子一僵，从端木烬手中抢过缰绳。一人一鸟带着差异望向脸色苍白的少年，不知为何停下。赫连辰却不理会，一双眼骨碌转着打量周围，只有清白素白盛开在雪中，似乎并无什么不对之处，赫连辰的脸色却是越来越难看。
“你怎么了？”
端木烬只当他是寒山雪又在发作，语气间无不担心。
“下马。”
赫连辰并不解释，只是挣扎着下马，端木烬无奈只得扶着他，不知为何这一路上总觉得这小子不太对头。
远处琴声起了变化不似一开始那般清淡，带上肃杀意味。
“师傅……不孝徒儿，赫连辰拜见。”
白衣少年长身站在雪地之中，朝着琴声的方向躬身一拜。端木烬愣在一旁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天地肃杀，唯有小小的震旦鸦雀依旧无忧无虑在两人肩上跳跃。
“我只当你是死了也不愿意回来看看我们三个老东西。”
有女子清浅笑着，像是坠落寒泉的水滴，有鸟儿被惊起羽翼扑打的声音响彻天际，素手轻抚一个重音一曲终，这才听出她弹得是十面埋伏，琵琶名曲用琴弹出竟别是一番滋味。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