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凤同人/西叶]孤风云城》影涯雪

64、第 64 章

　　为着那一壶被西门吹雪泼在地上的美酒，陆小凤整整生了两日闷气，走到哪里都念叨这事。后来还是花满楼出面向凌晟又讨来一壶，陆小凤方才转怒为喜，喜滋滋地过了酒瘾。心情一好，陆小凤就拉着花满楼在白云城四处溜达。自然陆小凤也从这次的事中找到了一个讨酒喝的好法子。凌晟是城主府的总管，大大小小的事几乎都要经他的手，酒窖的钥匙自然也在他手中。而西门吹雪整日几乎都与叶孤城在一起，鲜少插手下面的事。虽说不方便向叶孤城讨酒喝，打败若要向凌晟讨酒，西门吹雪也管不了。因此陆小凤直把白云城的酒喝了个够，撑得肚皮滚圆也不肯放下酒坛。喝酒也罢，偏陆小凤喝酒后还喜高歌不停，又唱不出个名堂，只闹得城主府里侍卫侍女个个头疼不已。
　　不过不管陆小凤如何胆大，他也不敢在叶孤城住的院子撒野。因此叶孤城对此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西门吹雪起初尚且容忍，对陆小凤的“歌声”也置若罔闻。可最后他到底难以忍受，执着寒铁剑的手轻轻一动，换两抹黑色飘落在地。
　　这一招可是让陆小凤彻底酒醒。盯着那两撇落在地上的胡子，陆小凤愣了一会儿，醒过神来后直接跳了起来，瞪了西门吹雪一眼后便以最快的速度一手抱着剩下的一坛酒，一手拉着花满楼施展轻功逃出了房间，一面他还不忘告诉花满楼待回到中原，自己要喝百花楼的酒。
　　第二天清早，他们就搭船离开了飞仙岛，当然陆小凤也没忘先向凌晟讨两坛酒再走。
　　西门吹雪自然没管这事，因为叶孤城正在等他。沐浴更衣后他径直走向城主府的大门，门边早站着一个白衫轻扬的男子。
　　“等我很久了？”
　　叶孤城微微摇头，稍以目光示意便领着西门吹雪往海边走去。
　　一盏茶的时间后碧蓝的海水出现在了二人眼前。
　　这是西门吹雪第一次来到这片海滩。举目四望，此处不仅远离了白云城中的繁华喧嚣，连渔船甚至一个旁人也没见到，他挑了一下眉，看了叶孤城一眼。
　　叶孤城却不言语，盘膝就在一块大石上坐下，将背在背后的古琴放在膝上。
　　“你要在这里抚琴？”
　　“而且是同样的曲子。”
　　对于这一点，西门吹雪不觉得意外。叶孤城的琴艺自是远不能与剑法相提并论，他也记得对方曾说只会一支曲子。不过他倒没想到叶孤城会在这个时候带自己来海边抚琴。
　　“这是你请我来的原因？”
　　“你不愿意？”
　　“不，洗耳恭听。”
　　叶孤城这才凝了凝神，指甲修剪得十分整齐的指尖轻轻拨了一下琴弦。许是不久前刚抚过琴，他的技艺娴熟了许多，起初的几个音并不显得晦涩。
　　西门吹雪也细细凝听着，仿佛不愿错过每一个音符。他双臂抱在胸前略站了一会儿，忽然上前走了几步，神色也是一松。
　　而这边叶孤城缓缓弹出了最后一个音符，微微一弯手指就欲收手，由着雪白的衣袖滑过琴弦。正欲开口，然而当他垂目看去时，出现在眼前的却多了两片衣袖，和一双手。
　　衣袖，是西门吹雪的衣袖；手，是西门吹雪的手。
　　一道微热的呼吸，在叶孤城耳畔拂过，让他瞬间全身一僵。
　　也不知是太沉浸于方才的曲子或是旁的缘故，他竟未留心到对方的举动，直到那人站在自己身后，双手环着自己，指尖放在古琴上时才惊觉。
　　西门吹雪自然也是要抚琴，而他弹的曲子正是叶孤城之前弹的曲子，用的也是叶孤城的琴。
　　不过听了两次就能完整记下，西门吹雪在音律上的天赋也非他人可比拟。
　　但叶孤城的注意力并没有放在曲子或是古琴上。他留心的只是那一双手。
　　准确地说，是那一双牢牢环住他的手臂。
　　自记事以来他就不与他人发生近距离接触。不过这条规矩在这短短的一二年里已在无形中被打破。与西门吹雪三次在紫禁之巅交手，一次最后被凌晟抱走，两次则被西门吹雪抱走。不过那时他都已陷入昏迷，人事不知，只能由着别人。而现在他很是清醒，又与西门吹雪这个样子…他的头距西门吹雪的肩不到一指，几缕青丝搭在对方的白衣上，他只要稍微动一动就会触到西门吹雪的手臂，而这势必会打断琴曲…
　　那是自己的曲子，更是由西门吹雪弹出的曲子。
　　叶孤城在心中无声一叹，保持着笔直的坐姿，轻轻地阖着双眼。
　　西门吹雪似是毫无所察，目光落在琴弦上，一心一意只想着那支新鲜但又不陌生的曲子，直到最后的琴音诞生在指尖。
　　一模一样的声音，每一个处理都完全相同。
　　西门吹雪与叶孤城相似而不相同。但在此时此刻，就这一支曲子而言，他们是完全一样的，让人找不出丝毫差别。
　　待十指离开了琴弦，西门吹雪看了一眼仍旧闭目似在养神的人，忽然伸手扳着对方的肩膀，让叶孤城不得不睁开眼睛，由着一个熟悉的面孔直直撞入了琥珀般的瞳仁中。
　　“西门…吹雪？”
　　在这个世上，叶孤城最牵挂在心的是白云城，最熟悉的是剑，最明白的是西门吹雪。
　　而且这种“明白”，甚至已不能用“心心相印”“心有灵犀”这样的词语来诠释。
　　不过看着此刻的西门吹雪，叶孤城却突然找不到过去的感觉，直到他突然使出轻功，宛若惊鸿地踏着海水消失在天际。
　　西门吹雪看着空空的双手，忽然莞尔。但不待唇边的笑意消失，他的身形也倏地在海面上掠过，只在方向上与叶孤城有所不同。
　　他要抢在叶孤城之前到达目的地。
　　论轻功速度，他虽胜叶孤城，但优势并不很明显。何况叶孤城熟悉南海，又抢得了先机，西门吹雪若想赢，只能赢在“心思”二字上。
　　而这事缘于西门吹雪扳着叶孤城的肩膀时说的一句话。
　　因着站位的优势，西门吹雪很顺利地扣住了叶孤城的肩，同时垂眼盯着那双能够在刹那间摄人心神的眼睛。
　　“孤城，随我回万梅山庄，可好？”
　　叶城主、城主、叶孤城、你，这些称呼西门吹雪都用过，这是他第一次只以名来称呼。
　　这也是第一次有人这样称呼叶孤城。
　　孤城，孤城…那么是否有人称呼过西门吹雪的名？
　　叶孤城微微出了会儿神，目光又扫过坚定地抓着自己肩膀的那双手，“西门吹雪，你应该知道从未有人敢如此对我。”
　　“本就不会有别人，只有我。”
　　“你认为自己有资格？”
　　“在这世上，有资格的人只有我。”
　　“那好，我现在给你机会证明这一点。”说着叶孤城忽然一动，肩头巧妙地挣脱了那双手的束缚。同时白影一掠而起，清冷的声音遥遥传来，“如果你能追上我，我就随你去万梅山庄小住。”
　　看着叶孤城抱着古琴很快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西门吹雪也很快向着另一个方向离去。
　　而他的目的地，正是叶孤城平素练剑的那座山丘。
　　他知道叶孤城一定会去那里，也知道叶孤城为什么会去那里。
　　果然他只略等了一会儿，叶孤城便已轻巧地点足落地。
　　“你的轻功又精进了一些。”叶孤城不过是临时起意，并未择捷径，只略晚片刻到达，足见其轻功又上一层楼。
　　“你怎么知道我要来这里？”
　　“我自然知道。”
　　“……”叶孤城盯着西门吹雪的眼睛看了好一会儿方才移开目光。
　　“我追上你了。”
　　“是。”
　　“这就是我的证明。”
　　“是。”
　　“你从不食言。”
　　“是。”
　　“那么，就选明日，如何？”西门吹雪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你若想回白云城，任何时候我都可以陪你回来。”说着他上前几步握着叶孤城的手，“相信我。”
　　“我相信。不过西门吹雪，白云城留不留你，我说了算；万梅山庄能不能留住我，还是我说了算。”
　　白云城留不留我，你说了算，但你不会拒绝我留下；万梅山庄能不能留住你，我说了算，而你不会拒绝留下。

　　预告一下，下一章就完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