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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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我所想，由于爸妈仍是蒙在鼓里，所以哥对爸妈的装孝子是继续进行着；而对我则回到了原来的样子——因为没必要再伪装给一个已经把他的面具摘下来的人了嘛。
他的态度冷冷清清，但我知道根本就是危机四伏。
他对那张纸条的渴望会转化成无限的动力。大概就像，动画片里反面角色的黑暗之石一样，会让他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算了，我甩甩头，你想怎么样就放马过来吧！本小姐在这儿候着，我不会逃的！
当然，我知道，逃也是没有用的。
“想什么呢，想得眉头都皱一块儿了？” 我的头也被什么东西拍了下，一道悦然的声音从我脑后滑至眼前。
宣文。我的汗，立即暴流中。
不知道为什么，我没次看到宣文都感觉特别的奇怪。第一次是他的告白，吓得我半死；第二次是缺了一个人的“三人”聚餐，他听到我胡编的一通话，竟然脸红到脑神经木掉；然后是 今天第三次，我刚走出教室，就被他堵着。
抬头看他，哎，又是一副天真无邪烂漫的笑脸，让我刚有的想打人的冲动立马化为绕指柔。总是那么快乐、那么热情、那么天真，让我觉得自己实在格格不入。如果他是天使，那我大概是地狱里的苦力——卖身契签了300年的那种。
“宣大哥，你怎么来了？”
“我来……我也不知道我来干什么，这样，要不你帮我想想？！”他眯起眼，狡邪得一笑。
刚刚还夸他天真无邪呢，真是不经夸。
“唐念！你的考卷！”采理晓拿着考卷的手停在半空中，转身就往教室跑。
我赶紧转身捂住耳朵。果然。教室里发出只有10个以上女生才能叫出的频率高、响度大的尖叫。真是，要有孩子的话，都要流掉了。
女生们纷纷从窗口探出脑袋，争相往这里看——当然，显然不是看我这黄脸婆。我识相得退到一边，不妨碍她们渴求的观看帅哥。
不过，宣文算帅哥么？
身高，185，过关。身材，虽然略显秀气，还算结实，勉强过关。面像么，就像上次我看到的一样，让人看着很舒服的，不惊艳的白净的脸庞，这个看人口味的，不过看在他请过我一顿饭的份上，给个60分半，半分情谊分。
这样的，至于要发出可以让人流产的高音么？！我怎么也想不通。
“你要躲进哪里啊？都快靠到门了。”宣文似乎有点微怒，盯着我。
从来没看到他除了笑脸和可怜之外的表情，我倒是一下子有些吓着，步子往后挪了几步。 我心想后面是门也没怎么当回事，没想到身后的门竟是虚掩着，我身体一施力，那门便轻轻打开了，越来越快，根本来不及调整重心，手也不知道撑在哪里保护为好。
一双手，触到我的背，一把托住了我。
又是极尽庸俗的电视剧段子，我在心里咒骂着。
可是当宣文的焦急的眼神与我相接时，我还是不争气地感到什么东西沉沉得撞了下胸口，呼吸有一丝紊乱，精神有一瞬的恍惚。
我赶紧起身进教室，一把抓起采理晓手里考卷，转身就走。才不管是不是又有魔音穿耳， 我拉着宣文的手就走，得马上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才是。
终于逃开了那群女生，放松了下来。
垂头看突然发现，自己的手正死死得抓着宣文的手腕，都抓出红印子了。“对不起！”我赶紧放开手。
宣文对我一脸灿烂地笑，“没关系。”然后，反手一把握住了我的手。
他的手比灼热温度低点，又比温暖烫一些，我的手挣不开，却又被握得微微出汗。心率不齐，脑部缺氧。我张嘴想说点什么，不论是缓和气氛也好，借口解开这种窘况也好，怎样都好……可是，我就是发不出任何声音，简直被施了魔法一样，被宣文施了魔法似的。
“今天，我陪你回家吧。”还是宣文先开了口。
但也因此巧妙地封住了我的口。我就这么迷糊着默认了他的提议。
可是，我哥还在校门口呢！
等我想起这等畸形的事儿的时候，我已经在了校门口。左顾右盼，哥，你在哪里？
宣文见我驻足不前，手里的劲微微加大，“走吧……”还带着孩子似的央求。
于是，我心软了。心软得任他一直陪我走回了家，直到了我家楼下才肯走，肯放开手。我怎么就这么被他握着手走了回家？他算什么，什么都不是。怎么就这么被占了便宜，最要命的是，我竟然都没反抗！被握了一整个回家的时间，我，唐念，竟然没反抗！
真是脑子短路了。
终于打发掉了作恋恋不舍状的孩子般的宣文。开门，爬楼梯。眼前一双熟悉的脚，我叹了口气，没抬头，想继续走我的路。哥挡住了我的去路。我毫无畏惧地抬头，怎么，想来强的？这里离家只有几步之遥，你就不怕我喊来爸妈？我得意得扬脸笑。
但是哥的眼神有些异样，似乎是怒，却又像是有条蛇在他的眼里缭绕，纠缠；看得我不得不收起了笑容。
完全没有预兆的，哥骤然抓起我的手，看了很久，双唇紧闭，一语不发。
“你干什么？！”我使劲抽出手，但哥的力量更大，我被钳制得完全动弹不得。
“你到底想干什么？！”哥突然一松手，我惯性地倒上楼梯的墙上。背上一阵疼窜上来， 还没让我弄清楚是怎么一回事，直感觉周颈热气冒腾，黑影欺上了我的视野。
焦距渐渐清晰，哥的眼神整个摄住了我的眼睛，这种眼神，我从来没见过。这种眼神，就好像是眼底有千万的水，却吐不出来，好像有熊熊的火焰，却在火焰边上镀了层霜。
“纸条我是不会给你的。”我用仅存的一丝理智，摸索可能的缘由。
“现在，不要想这个。”哥突然温柔得吐出绵绵的一句话，我的唇便被另一双唇覆了上去。
眼前的唇很软，很凉，似乎能在它所到达的地方都冻上霜。他慢慢地吻着，用舌尖舔着，不激烈，却很有力道。他扎扎实实地在我的唇上释放电流。这纯然只使我微麻的触感令我的脑子里一片空白，我不知道这算是什么情况，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在此时，被我的哥哥这样得亲昵。
不对，你是我哥哥！
这个突来的认知让我一下清醒了大半，我抓住了流离失所的意识，推搡着眼前的哥哥。但哥似乎并没有让我解脱的意思，反而收紧了手臂，让我刚恢复一些的神志与呼吸再次混乱，并趁乱探入我的口腔。我不是无知的小学生，何况现在的小学生也不无知了，再加上我看了那么多年电视剧的功底，我当然知道哥的行为叫做深吻！
天，哥，你疯了吗？
该怎么结束这个混乱的情况？谁，谁，谁来救我？
脑中闪过宣文灿烂的笑脸。
但又立刻消失。
“哥——”我被逼无奈得小声喊出，希望能借此唤醒他的理智，结束他疯狂的行为。
一切果然在我的喊声后暂停，但哥没有动静，仍把舌头平靠在我口腔的一侧，好像一轮靠港休息的万吨轮。
一股咸咸涩涩的味道涌了上来，我这才意识到，哥的舌头似乎是被我咬破了，正汩汩得冒着血。
哥闭着眼睛，表情有一丝痛楚，可见我咬得不轻。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这突来的情形根本不在我的应付能力之下。
还是哥先有了动作，退出了我的领地。他转身向上一级一级地爬起了楼梯，就好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腰边的斜肩书包晃动得厉害，和哥平静的身体，形成强烈反差。
但是——书包？难道哥不是从家里出来的？
我刚想命令脑子超载工作，它就发出“嗡嗡”的声响抗议，我只得作罢，抬起有些无力的腿，一级一级地向家走去。脑子依旧混乱着，混乱着纸条、宣文的手、哥的力道、哥的唇、哥的吻、哥舌尖的血腥味……到最后便全是哥……特别是哥眼里投出的那抹纠结，让我除了迷茫之外，竟有些意外的——喜悦。
哥，你在动摇，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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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点，外面仍蛙声不绝。在床上翻来覆去了两个小时，结果终于在扰人的蛙声和扰心的烦恼中硬生生得坐了起来。我开始试图理清今天发生的一切事情。
宣文送我回家，牵着手；哥莫名得忽然吻我，意义不明；还有，今天的晚饭，气氛不对。
尽管我们家的晚餐从来就是气氛奇怪，从前顿顿都像冷战，前段时间开始又热络得好似宾客来访，但这一切都合情合理，可是今天，有问题！！
表面上，哥依然顶着好孩子的面具，谈笑风生。可是他谈笑风生的话题却是：
宣文。
不经意得提及起这样一个朋友，不经意得道出我们“好像”关系很好，进而话锋一转： “妈，现在像是妹妹嫁给哥哥的哥们这样的事情好像很多，是不是？”
“啊？哦，是吗？”
“说起来，去年你那个远方小侄女好像就是这样的欸。”爸爸附和着将目光投向妈。
我说，爸，你帮哥的意图也太明显了吧。那个什么远方小侄女的哥哥和她丈夫简直是针尖对麦芒，从来没有对盘过，哪门子的哥们。
“好像，是有这么一件事……”但是，妈显然没有被糊弄到，语气忽然强硬起来：“不过，我不管别人家是怎么样子，念念还小，小忆，你可不要乱给她介绍你那些乱七八糟的哥们。”妈对于早恋的管束，可是非一般的严格。林奶奶当时不过是开玩笑的那么一句，也被妈婉转得反对了，何况是现在，该展现家长权力的时刻，撂撂狠话，也无妨啊。
“要是让我知道你们任何一个人在大学之前有什么小动作的话，我要他好看！”配合着狠话自然还有惊堂木一击——由于激动，妈手上的筷子适时得掉落在地上。
“我来捡！”“我来捡吧。”几乎是说好的一般，我和哥均俯下身，作寻找筷子焦急状。
“你都不嫌嘴累？说宣文干什么！！”我恶狠狠，但是不得不小声得威胁到。
“嘴，累？”拿着一根筷子的哥忽然僵住了。然后……然后还有什么然后？！两只番茄脸忽然同时从桌子下弹了起来。
接着，一餐饭就在两个人埋头扒饭，两个人不知所云中结束。
抬首，皓月当空，蛙声依旧。仔细想想，其实事情应该没有那么复杂。说宣文么，人都是有八卦的本能的嘛，就算是一向老成的哥。何况，老成又如何，今天还不是一个动物性冲动，就吻了我这个有“深仇大恨”的“妹妹”，还不是被我咬到舌头，哼，看他接下来几天怎么吃饭喝汤！哼~
“哼”到一半，我忽然就“哼”不出来了。因为手触到脸颊，几乎被烫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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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文，哦不，宣大哥~”尾音曲折得如同弯过十几个山沟，且配合一脸强作的媚笑。
“诶，你不用说了，乖乖坐着，我帮你买饮料，你要喝什么？”是的，我任何小心眼都逃不过宣文的眼睛。好吧，我举白旗。
“九珍果汁！”我心心念念的九珍果汁！
“好，”一拍桌板，正蓄势待发的宣文忽然回过头，凑到我面前10厘米处，小心翼翼道： “今天喝这个没问题么？”
莫非九珍果汁出现了配料丑闻？这怎么办，我可是唯“九珍果汁”主义者，这该如何是好……
“上个月啊，就这个时候，我和你，食堂，然后……你还记得吗？”轰！这回轮到我脸红加四肢僵硬了。
“网上说，女孩子痛的话，很多情况下是因为自己不注意，譬如吃辛辣的、冷酸的刺激性物质，不行，你今天只能喝热的，说吧，橙汁、美禄、牛奶，三选一。”上次还被这事吓着，现在已经一副专家的模样，宣文是做足了功课。我相信他现在就算是从口袋里掏出笔记本，念“女生经期注意事项”我都不会觉得奇怪了。
“我，我，我的日期也没那么准的，今天没怎么样啦。”上帝作证，我说的是实话。
“那，可是……”
“没有可是！你是女生还是我是女生？我是的话就听我的，九珍果汁啦。”于是，宣文就被我使唤去了柜台。
事情是怎么回事呢？
话说，被胡思乱想折磨到早上醒来的我，收到哥的短信一条：速来城中KFC。于是我便马不停蹄得穿衣、洗漱，赶赴。来的路上，我预想好了千百种可能原因：是要为那个吻道歉？他的个性允许他这么做么，不可能；是要威逼我交出纸条？那还选这么热闹的地方，不现实……只是我万万没有想到：当我四处搜索哥的踪迹，我又再次看到了——穿着橘红色短袖的宣文。
问了几句我便明白了：哥把我和宣文骗到了一起。
宣文尴尬得笑笑，脸上明了得写着“齐忆，你也真是太积极了”的心理活动，让我根本无从反驳“哥要撮合我俩”这一揣测。
今天是周六，照着情形下去，可能真的会发生例如吃饭、看电影、逛街这类情侣行为。不行，不能让这种荒唐的事情发生！于是乎就发生了之前的对话。
宣文端着两杯饮料，兴冲冲得跑过来，把九珍果汁放到我面前。我决定，一定要想办法脱身。
“宣大哥，高三很辛苦吧？”
“恩，还好，除了麻烦的事情多了些。”所谓麻烦的事情是指推优、获奖、评三好之类妨碍他正常生活的东西。
“可是，高三的时间很宝贵啊，你花这么宝贵的周六出来，万一高考就此少了3分，怎么办？”我承认，我根本就是虚张声势，无中生有。
“3分啊，没关系啦，这点损失我担得起。”说着，他便又是阳光笑容。
“我说的3分是一个虚值，可下可上的！万一，万一，万一你……”我刚想放更恐怖的恐吓，唇便被宣文微热的指腹抵住。
“和我在一起让你这么不舒服，不舒服到时时刻刻都要逃离么？”宣文的眼神温柔无限。何需手指，何需言语，只要这样一个眼神，就足以让我什么都拒绝不了。
“没有。”短促的回答，我只能拿猛吸果汁作为“我正在忙，没空回答你”的幌子。
“那就好，其实我一直很懊恼当初的一时冲动，要是我们不是以我的告白失败作为起点认识的会不会好一点？诶，怪我。你哥说的对，我就是个单细胞生物。”哥归纳得十分准确。
对了，哥——这场“邂逅”的总导演：齐忆，他究竟想要干什么？撮合？他不会以为撮合我和他的好友交往就会让我心甘情愿交出纸条吧。
好吧，据说陷入爱情中的女人智商是为零的，利用宣文做美男计也不失为一条捷径。可是，宣文之于我只是朋友，一个可以看穿我心思却又天真无邪的朋友而已。
“不要喝这么快啦，小心呛着。”不说还好，一嘱咐，被打断思路的我呛了大大的一口。
“说了让你小心。”宣文赶紧拍我的背，直至呛被止住为止。
“还不是你让我呛的！”
“好好好，那为了补偿你，走，我们去吃好吃的。”说完，手便被拽着拖出了KFC。
我心里暗吼：这里不是吃饭的地儿么？去什么乱七八糟的地方？
不过这句话在5分钟后就灰飞烟灭了。因为，宣文带着我东拐西绕吃到的章鱼小丸子，实在是集章鱼小丸子之大成。硕大的个头、脆黄的外皮、绵扑扑的面糊、实在的章鱼块、甜甜的面酱，还有扑鼻的海苔香，哦，被宣文拐卖了也值了。
“别吃那么多。”
“管我，你介绍了这么好吃的东西，还只许我远观，不可亵玩呐！”以防有变，赶紧再塞一个进嘴里。
“还有一个地方，别吃那么多，撑了就吃不下了。”
听到这话，我迅速收手。是啊，怎么能顾此失彼呢，当然是要娥皇女英咯。
接下来的节目是，当当当当，酸辣面！面一到，我抄起筷子就上手，可惜筷功不过关，等到面完全脱离面汤，就只剩一条孤零零的了。
盯着这条光棍面，宣文“扑哧”一声笑了。他接过我手中的筷子，重新抄起几根，稳稳的放在我面前的小碗里。
怔怔的看着碗里的面，我忽然又想起了6岁那年的那碗泡面，心里不禁一阵酸。对哥，付出努力，换来不屑；而在这里，一个宣文，却无条件得为你做力所能及之事。
宣文看着着急，催促道：“赶紧吃啊，这面汤很烫，不过面捞出来了就不那么烫了，给个面子，试试看味道嘛。”我明白，依据刚刚章鱼小丸子的美味程度，这个面一定很棒。
只是，宣文越是这么温柔得叮咛，我却越是有想哭的冲动。到最后，我不顾宣文的劝阻，疯狂得吃酸辣面，用面来掩盖眼泪奔流的真实原因。直到——
“啊……”腹部忽然漾开一阵警铃般的疼痛。是的，它又来了，我的经前痛。我蜷缩起身体，开始不住得发抖。
“很痛是不是？该死，我带你来吃什么该死的酸辣面？！你感觉怎么样？”
我咬紧牙关，挤出几个字：“对……对不……起，是……我不听……你的话……才……”
“好了，别说话。忍一下。我们去医院。”说完，宣文一把抱起我，拦了出租车就往医院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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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阳，小诊所清冷的走廊。
半个小时前，本来都已经到了医院门口了，但是宣文一看到挂号和等待的病人坐满了整个大厅，我们便即刻转向到了这个小诊所。
“刚才，为什么哭了？”拿着挂好的号，坐在长椅上的宣文冷不丁对着空气问了一句。
不是在和我说话，不是在和我说话。
“是，想到什么了？”又一句。
不是在问我，不是在问我。
“和谁有关？”宣文侧身盯着我，认真得恨不得把秘密从我心里掏出来。于是，我知道，逃不掉了。在他面前，一点一点，我变得愈来愈一目了然。
“齐忆。”
“原来是他。”
“怎么了，很奇怪么？”
“不，一点也不，或者说，几乎正如我所感觉到的，你们兄妹俩的关系很……特别。”特别么，我低头叹了一口气。
接着是悠长的一段空白。我不知道该怎么继续对话，我从来不和任何人谈论哥，因为回忆他的时候总有一种坠入深渊的错觉。喉不能颤，躯不能移。
“可以，和我说说么？”宣文谨慎得说着每一个字，生怕透露出一丝丝强迫我的气息。于是，回忆一发不可收拾。
宣文着实是个优秀的倾听者。他不多说话，表情始终是一贯的认真模样，让悲伤的话题看起来似乎有趣得可以。
“他恨我。恨到，我都不知道他有多恨我。”
“其实，我应该惊讶的，不是吗？”宣文忽然莞尔。
“可是你一点都不惊讶。”
“我和你哥是三年的朋友。他自己的事，很少提，其他人的事，也不怎么关心。但是男人之间的友谊不需要婆婆妈妈的理解。所以，我也乐得少管闲事。”
“可是，有一天，当我指着一个高一的女孩，对他说：‘我要追这个女孩子！’的时候，他的眼神变了，好像……死而复生。”
“你的意思，我哥是耶稣？”
“不要打岔，意会即可。那个时候我就觉得，对他，你肯定是特别的。我以为这小子动心了！可后来才知道了，你们是兄妹。但显然，你们又不是一般兄妹。”
“刚开始，我在他面前提你，他老是脸一沉就转身走了。”想也是，难不成还欢天喜地？
“可是最近一次，我说起你，他先是依旧脸一沉，但是接下来却制造了这么个‘周末偶遇’。”说到这里，宣文忽然兴奋得提议：“唐念，我们要不就顺着你哥的意思吧，啊~”附带奸笑一枚。
我抽起身旁的宣传手册，往他脸上砸。宣文也不示弱，捡起砸来的“武器”一把敲在我的头顶。这可怎么得了，我伸手抓住他意图再次作案的贼手，冲他得意得笑。但是他却全没了嬉闹的回应，目光落在我抓得死紧的右手上。
“53号，唐念。”妇科护士唤。
我紧张得顺势收回手，慌慌忙忙进诊室。其实对宣文，说不感动是假的，可是再往深处走。能到什么程度呢？
拿着处方，走出诊所。并排共行的宣文有意无意得碰着我的手背，鉴于刚刚的“事故”，我有意识得躲开。可是躲开的结果只是，一个躲一个寻，最终我被逼到了路边。
“你刚看完病，让我扶一下都不行啊？！”宣文的理由似乎很充分。
“我早不疼了，真的！其实你今天根本都不用带我来看病，我这是老毛病，忍忍就好了。”我的理由也很充分。
“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麻烦，”宣文愤怒得抓住我的手，“我让你又喝冷饮又吃酸辣面的，我能不负责任么！走了，我送你回家！”转身，他正想伸手拦车，一个人出现在了我们面前。
不用说，能让我呼吸暂停一秒的人，只会是：齐忆。
“我来接我妹回家。”
“……”宣文一脸不情愿。
“谢谢。”说完，哥便把我拽离宣文的势力范围，顺便接手了处方。我们的出租车扬长而去，留下“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景象和挂着像是被抢走心爱玩具表情的宣文。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 4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