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6、得救 ...
-
暗黑的屋子,醒来时我手脚皆被死紧地捆着动弹不得,窗外有嘈杂的人声,昏暗的火光射入,貌似这是被支起的木屋。有人走近的脚步声,我下意识地警惕起来,推门而入当木桌上的油灯被点燃时,才看清她的容貌,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仆妇。
“姑娘,今晚便是你大婚之夜,这是你的嫁衣瞧瞧多美。”说完羡慕地抚摸着嫁衣,枯槁的脸上染上一丝光彩,言语间拿起了嫁衣,脸上有少女般的娇羞。
她沉迷于自己的世界中无可自拔,完全没意识到身边还有一个被绑的人,我蹙眉有些怀疑这老妇人精神是不是不太正常,试探性的开口:“那个,我想喝水。”
继续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边上有。”
“……”
听着外头贼斯们吵闹之声,我想无论如何也要逃出去。
鲁莽的敲门之声响起,有人粗沉着嗓子:“好了没,大哥可等着呢?”
老仆妇忽而从痴迷中惊醒,听到男人的声音立立即吓得放下了嫁衣,恭恭敬敬地答道:“好了,好了,马上就好。”此时看来又正常了许多。
“赶紧的!”粗嗓子道。
“好好。”老仆妇再也不敢有丝毫的不敢怠慢。
我被她按在铜镜前任由摆弄着,浑身动弹不得不仅因为手脚被捆住,更因为自己被点了穴道。许久过去当老仆妇端着一杯不知为何的汤药来到我面前时,下意识生气一种强烈的不安:“这是什么?”
混浊的眼中露出恶心的目光:“自然是好东西,可别问那么多,知道多了就没意思了。”
“你给我滚开!”
老仆妇牵着嘴角,伸手捏住我的下巴:“通通给我喝下去。”汤药被悉数灌入,我无力地挣扎着,心头却已慌乱如麻,想我还期待着闯荡江湖,刚出门就被人下了如此阴招,真是窝囊至极。
老仆妇出去之时总算解开了绳锁,但穴道未解我仍旧只能听话地坐在床榻上。
“好好地看着,可别出什么岔子。”老仆妇警告着守门之人,说完离开了木屋。
屋内的红烛静静燃烧,可恨当年没同爹爹学习破解穴道之法,如今到了该用时却是束手无策,半盏茶的功夫门外却再次响起老仆妇的声音:“你们都下去吧,爷马上就来了,让我在这儿守着。”
守门之人领命而去,老仆妇缓缓推开门,瞧见我时眼中闪过一抹光影,让人心头生出一种不爽。她走到我面前,拈起我肩上的一撮细发好整以暇地打量起我,真是个神经病啊,她到底是想干什么?
“看来是时候给你解开穴道了。”她还会解穴心中有些意外,防备之心却是更胜,当她手法敏捷地点过肩头,得到解脱的我便一拳向她捶了过去:“疯婆子。”并顺势点住了她的定身穴。
缓缓舒出一口气,幸好这先发制人一招管用了,行至她面前我含笑着拍拍她的脸,唉?还在流鼻血:“怎么样,被定住的滋味不好受吧?”
老仆妇嘴唇有些发抖,翻起白眼:“死丫头,你睁眼好好瞅瞅。”
我一时没明白她这话的意思:“瞅什么?瞅你流鼻血啊。”
“你!”气结中。
“不急,不急,咱们先调件衣服。”此刻若要逃出去还得假扮才行,说完去解她的前襟,下一刻她胸上却掉下两个肉包子。
“……你谁?”是个男的。
满脸黑线,低沉吼道:“你白大哥!”
“……”
我扮作老仆妇悄无声息地下了木屋,白大哥换上我的衣服却不打算走,一时不解他的意思,而他却嘴角微勾言简意赅道出两个字:“断后。”为什么明明是大义凛然的话却让我觉出几丝邪魅,可让我丢下救自己的人孤身逃跑却是做不到:“不行,要走一起走。”
他眼角却是斜斜挑起,又让我想起了一个词魅惑:“我还有正经事要办你别捣乱,这里可是有很多让人感兴趣的东西呢。”
我实在想不出这么一个贼窝能有什么正经事让他办,想到什么时心头突地一个激灵:“白大哥,好奇害死猫啊。”
莫名望向我:“嗯?”
“你不能对这里感兴趣。”
“嗯?”更加地莫名。
实在憋不住了:“那个贼头,你不能对他感兴趣。”
“……你丫的想哪儿去了。”
最后我还是没问出那正经事是什么,可时间紧迫却由不得再细想,我同他换了衣物便迅速下了木屋,哦不,是被轰出木屋。
篱笆围出的场地,贼匪们正狂饮狂吃,那个贼头被手下兄弟灌了许多酒,满面通红此时已醉得不行,我拉了拉头上粗布兜帽垂眼向前行去,白大哥说有人在篱笆林外接应我,避过他们的视线出去了便可安全。
沿着场地边沿若无其事地前行,离院口还有几步,很快就可以出去了,然下一刻却被人叫住:“唉,老妈子你去哪儿?”有人粗着嗓子。
身形顿住,我心头很是紧张,却镇定地缓缓转身:“厨子说在外头晾了一筛子黄花菜,正打算去取呢?”
“什么狗屁黄花菜,给老子先拿坛酒来。”不耐烦地开口。
你个贼厮!“好的,我这就去拿。”心头将他骂了个千百遍,真的是倒霉。
“大哥。”突然有人跑进篱笆场地,气喘吁吁,“大哥,主上来了。”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安静下来,满面醉意的贼头竟也显出几分正色:“你说主上?”
“是的,大哥。”
心中生出几分狐疑,这主上到底什么来头,竟引得众人如此,思考间却见一抹藕荷色身影出现在了门口,面目被银珀面具遮住看不清,此刻贼头已领着众人跪在了他身前。
震惊地看着眼前一幕,藕荷色的衣衫,是他吗?不,即便身形如何相似也不是他,十年的相处她无法否认自己对那个人的熟悉,可如今的这位主上又是谁呢?
众人忙着接待他,早已无暇顾及我的存在,趁他们入了厅门终是安全逃离了贼窝,最后望一眼那个身影,缓缓舒出一口气疑惑回荡在心头却久久无法消除。
林外马车正安静地立在月光下,而容沚坐在车内,瞧见我时修长的手向我伸来:“赶紧上车。”不知为何瞧见他的一刻心中竟不再那样的慌乱与紧张,他的眸色温润仿佛天生有着安抚人心的作用,握住他略带冰凉的手顺势跨入了车内。
马车颠簸前行,心头的意外无法消去:“容少,你们不是回长安了吗?怎么会出现在此处。”
车内地方颇为宽敞,正中甚至能容下一张四方小几,容沚闲闲地翻看一本书却是漫不经心地答道:“你不是会武功吗?怎么一出门便被土匪给绑了。”
自己的窝囊事被人直中要害地点出我觉得有些丢脸,不过当初被那壮汉和婆娘盯上的时候自己为什么第一想到的是跑呢,对啊自己可是会武功的,倘若不跑是不是不会有后面的糟心事儿:“我……因为我经验不足,所以着了他们的道。”
容沚挑挑眉:“哦?”继而露出一副早知如此的表情,“所以我说你不适合闯江湖。”
“……”好吧,也不想继续狡辩了,因为事实确实如此,马车帘角扎得严实,车外的夜风丝毫吹不进来,“容少,这车帘扎得如此紧实有些闷热啊。”说完不住地徒手扇风。
容沚手指微顿,眸中光影一闪而逝:“今晚挺凉快。”狐疑地搭上我的脉搏,半晌眉目却是蹙起,“你先前喝过什么?”
掌心烫得不行,此刻容沚微凉的手伸过来却让人觉得甚舒服,下意识地紧握住他的手,不想放开了:“呵呵,你的手真凉快,让我摸会儿。”不过他问我喝过什么,“就是那个老仆妇,她喂我喝了一大碗汤药。”心头生出一丝不安,“那……那不会是毒药吧。”
瞅着被我紧抓住的手容沚微微一愣,对上我焦虑的神色半晌却温声开口:“放心,不是什么毒药。”
不知为何,对于他的话我总会选择相信,那是没有忧心的一种信任:“是吗,那就好。”此刻脸上已然烫得不行,头脑都有些迷迷糊糊,额头不住地磕着四方几我声音含含糊糊,“我觉得自己好像是发烧了。”
冰凉的手突然垫上我的额头,和煦的嗓音:“如此可有好些。”
浑身突然僵住,心头颤了两下:“嗯嗯。”这样挺好的,可如果能靠在他身上就更好些,当意识到自己冒出这样的想法时突然愣住,自己这是在想什么,这实在是有些可怕的想法,眨眨偷瞄他觉得这真是一个邪恶的念头,可脸颊却不由自主地更贴近他的掌心,此刻好想咬舌自尽。
马车突地一阵颠簸,本还趴在四方几上的我忽地不受控制,一头向他栽去:“哎呀!”
四目相对的一瞬间,我心头狂跳不止,淡淡的梅香萦绕鼻端甚至能感受到彼此间的呼吸,一手抵在他的前襟下巴搁在他的颈项上,鼻息吐纳他身形突然僵住,如此近的距离能看见他微颤的睫羽,我觉得这样很有趣:“从前没觉得原来你的皮肤这样好。”伸手不由自主地移入他的襟口。
抓住我胡乱游走的手他眼角藏着一点笑:“你倒是不大安分。”
神志突然清醒了几分,心中突然觉得好尴尬,今日确然有些反常:“不行,我得出去透透风。”说着便要下马车,却一把被他拉住:“此刻还是贼匪的势力范围,你是想再被抓进去一次?”
真是犯难啊:“可是这马车实在太闷。”
见着我如热锅上的蚂蚁,容沚嘴角却依旧噙着若有若无的笑:“再过五里便是药庄分号,届时,”眼角微挑,“配几副药帮你去去火。”
他这个眼神仿似一把小钩子弄得我有些烦躁,差点忘了他是药材生意人,强压下心中的一股郁躁,还是再忍忍吧:“好吧。”瞧着他抓住我的手,“呵,再让我凉快会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