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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二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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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终于亮了,一缕阳光顺着铁窗从外面射进牢房,寒气开始慢慢退去,士民也渐渐地清醒过来,一阵鸟啼吸引了他,忍着腹部和软肋的疼痛他将身体挪到窗口,一群比麻雀大一些的不知什么鸟正在墙外面一颗树上鸣叫,它们抖擞着翅膀欢快的跳跃着、追逐着,婉转清脆的歌声越过高墙伴着温暖的阳光洒向牢房,士民眯起眼睛透过光线仔细的望着它们的身影,他双手抓住铁栏杆,那双手腕子已经红肿得发亮,想着突然降临的灾难,他的心有些发紧。窗外的空气那么自由和清新,而自己却莫名其妙的深陷牢笼,他的眼睛开始发热泪水夺眶而出。
这时一名狱警带着一个满脸络腮胡的中年男子走过来,他们打开房门,狱警上炕解开了手铐,看到被手铐勒出的紫色深痕后,狱警告诉那个络腮胡:“待会儿给他打点温水来洗洗”然后在狱警的目视下那个络腮胡将一个脸盆和士民携带的洗漱用具放在炕脚,又把士民自带的换洗用内衣一条内裤一件背心放下,最后丢下一张光板的羊皮走了。不一会儿那个络腮胡回来了,他用钥匙打开门端着一盆热水放在炕上:“嘿!你,过来”,士民猫腰走过去,“把手臂泡在水里面”,士民按照他的话把手放进脸盆,那络腮胡盘腿坐在炕沿边上,开始为士民清洗手腕,“忍着点啊”他小心地将热水淋在士民的手臂上,被热水刺激,肿胀的手臂疼痛难忍,士民咬着牙挺着,嘴里不断倒吸着凉气。
络腮胡也属于典型的蒙古大汉,高高的颧骨四周挂满了胡须,红通通的脸庞说明他经常处在烈日之下,透过圆领背心可以看到他浓密的胸毛,他将毛巾浸湿后包裹在士民的手臂处然后很用心的为士民按压、轻柔红肿的腕部。
对于络腮胡的调理士民很感激,他小声问道:“大哥,你也是这里面的犯人吗”?“对的”,“是蒙古族”?络腮胡抬头瞟了士民一眼点点头,“那你犯了什么罪被抓进来”?“打架,小伙子听说你是首都的?怎么跑到这儿来了”?“我?我是专门来看那达慕的顺便看看草原”,“听说你是在北边的边境上被抓住的”?“我没有看到界碑也不知道边界在哪,怎么就是在边境上被抓获的”?士民感到很冤枉,“哦?你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进来喽”,“当然,他们这是平白无故的乱抓人哪”,士民开始显得有点愤怒了。“不会吧?他们说你是在越境时被抓的”,士民想了想:“怎么叫越境?我连国境线都没看到怎么会是在越境”?在他眼里越境是指跨过边境线,而他离边境线还有几十公里,“哎呦”,士民被络腮胡捏到了痛处,一阵钻心的感觉传遍全身,“不要紧的,这点肿胀很快就会消下去的,好了我们先放风,你跟我来,小心点别碰到头啊”,士民下炕穿上他的那双松紧口布鞋,小心的低下头从低矮的牢门走出牢房。
这是一个单独的小院子,在院子的天井上覆盖着一层铁丝网,士民被关押的牢房共有三间,中间的空着靠最里面的是一间茅厕,茅厕为并排三个蹲坑旁边是一个带水槽的水池子,不过里面打扫的很干净,士民没有便意只是简单的洗漱了一下,然后走到院子里倚在墙边,让暖洋洋的光线尽情笼罩自己,大约二十分钟的样子,哨兵走过来喊道:“可以啦回去”,士民拖着浑身的伤痛回到牢里,那个络腮胡将门锁上后也从侧面的小门消失了。
当太阳移到房间头顶时,络腮胡又来了,他从牢门上边的一个方形小洞口递过一个大碗,然后又塞进一双筷子:“这是午饭,慢慢吃吧”,士民接过碗,那是一碗带着汤的面条,可面条是黑颜色的,里面参杂着一些切得很粗的土豆丝,士民一点食欲也没有,他把碗放在窗台上看着它出神。食物的气味很快引来了食客,几只苍蝇落在碗边上,贪婪的吸食着美味佳肴。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络腮胡来了,他见士民没有进食遥遥头:“小伙子还是吃点吧,往后的日子还长呢”,士民没有听出这话里的含义,他对络腮胡说:“大哥,我不饿,不想吃东西,你把它拿走吧”,那位汉子说:“那你把碗递出来”,士民将碗递出去,只听见络腮胡嘟囔着什么走了。
傍晚时分络腮胡又来送饭,依旧是一大碗面条,士民还是一口没动的又送出洞口。
天色完全黑了下来,这一天士民在意识模糊的状态下度过,他的脑海里不断地重复播放着前一天发生的影像,但是断断续续的总也无法连贯起来,他努力地让自己平静下来,做着深呼吸,终于在他破损的记忆中浮现出一条脉络。。。。。。
他想起在吃晚饭时,曾经听到旁边的院子里大声打电话的声音,好像出现过类似“市局二处、002大队、bj等枝节片语”,显然他们在和bj通话,也许是那边发过来什么东西,对了,一定是与赵伯伯张老师他们关联的事,也许他们真的做了什么□□勾当,但怎么可能呢?他们都是有修养那么好的人,怎么会联系到反动俱乐部呢?就算是他们做了什么可与自己有何关联呢?但是好像通过电话以后那些人的态度变得不再友好了,想到这他又被搞糊涂了,就这样他靠在墙角处在一种极度迷茫的状况里。
夜里的寒气逼来,士民拉过那张和被子差不多大小的光板羊皮,让有毛的一面冲里紧紧裹住身体,厚厚的羊毛逐渐的保存住他的体温,暖和过来以后困意开始在大脑蔓延,围墙上两个身影在靠近,立正、敬礼,训练有素的哨兵开始换岗,上枪下枪的动作发出有力的节奏声,月光下的身影扫进了窗口又迅速离去,又是一个长夜来临,士民度过了有生以来第一个监狱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