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执事同人]红线》峙一

23、尾声

　　凯因斯眯起眼睛看向塞巴斯身后的方向——格雷尔和威廉迅速地赶了过来，那头火红的长发在正午的阳光下简直就像要燃烧起来一样。

　　“啊，这不是塞巴斯酱嘛！”还没等站定，格雷尔就夸张地大喊大叫起来，“好久不见了啊~”

　　塞巴斯转头看着格雷尔，一股莫名的情绪顿时从肺腑深处翻涌上来，说不上是愧疚还是后悔，或许还有一点......想念？他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好，然而身体却早先一步做出了反应，他缓慢地扯动着嘴角，对格雷尔露出了一个浅浅的微笑。

　　格雷尔愣住了，这或许是塞巴斯第一次对他露出这样的表情，真实得像一个人类般的情感，塞巴斯从不会流露出的情感，此刻就藏在这个恶魔微微弯起的唇角边。

　　这下换做他手足无措了，他原以为自己可以把所有的不甘都隐藏得很好，现在看来他并不能。

　　“我说，现在可不是聊天叙旧的时候。”威廉咳嗽了一声，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他正盯着不远处的凯因斯，而后者看起来简直杀气腾腾。

　　“很好，又来了两个送死的。”凯因斯挑了挑眉，一抬手，下一秒，一道熊熊燃烧的火墙猛地从三人面前拔地而起，来自地狱的烈焰翻滚沸腾着，瞬间就把它接触到的地面和栏杆烧得一片焦黑。火红的火舌扭曲缠绕，逐渐形成了一条巨大的火龙，昂首摆尾，张开巨口喷吐出灼人的火焰。

　　“我来对付这家伙，你们去阻止他。”威廉冷静地开口，不容置疑的语气，他举起手上锋利的园艺剪，后退了两步，然后猛地一跃而起，迎上在半空中肆意喷吐烈焰的巨龙。

　　塞巴斯和格雷尔交换了一个眼神，塞巴斯点点头，随后踩着栏杆和吊索越过了火墙，格雷尔紧随其后。时间不多了，太阳几乎已经高悬在了天空的正中央，而在地面上顺着魔法阵缓慢流动的鲜血眼看也快要覆盖住全部的图案了，那种诡异的紫色光芒愈发刺眼强烈，越来越多的黑魔法正从魔法阵中散发出来。

　　凯因斯一翻手腕，十几柄闪着寒光的匕首迎面冲塞巴斯和格雷尔飞来，格雷尔挥动死神电锯把迎面飞来的匕首挥砍到一旁，刀刃撞上电锯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火星四溅，然后重重地摔在地上。

　　塞巴斯冷峻地蹙着眉，从燕尾服口袋里掏出了两把左轮手枪，他侧身躲过几把堪堪飞过的匕首，食指迅速地扣动扳机，子弹飞快地咬着目标疾驰而去，有一些打在了地面上，溅起一阵阵尘土和火星。

　　枪林弹雨，一片混乱。

　　凯因斯左右闪躲着，挥舞着长剑把几颗飞来的子弹猛地劈成了两半，他银色的长袍被划出了几个口子，脸上也溅上了几滴鲜血，然而他那慑人的黑魔法气焰却只增不减，他握着长剑的手在半空中一挥，威廉面前的火龙又随之膨胀了几分，变得更加巨大，满是火焰的巨口简直遮天蔽日，威廉向后跳上了一处平台，勉强躲过了火龙吐出的几道烈焰。

　　格雷尔担忧地向后望了一眼，然而一下秒几道黑魔法就瞬间毒蛇般裹住了他的全身，那些烟雾般的黑色雾气像是有了生命一般，把他高高抛举到半空中，然后猛地摔到了地上。

　　“嘶，”格雷尔艰难地翻身坐起来，身上撞到地面的部分剧痛无比。

　　塞巴斯边不停地扣动扳机边朝格雷尔的方向看了看，“你没事吧？”他焦急地喊。格雷尔抬手摆了摆，示意自己没事。

　　凯因斯冷哼了一声，转头朝塔桥的另一头跑走了，塞巴斯抬腿追了上去。

　　天空中正午的太阳散发出灼热明亮的光芒，而伦敦塔桥却笼罩在浓稠黑暗的雾气和沙石中。塞巴斯紧紧盯着前面不远处的凯因斯，皮鞋踏在地面上发出空洞的回响，另一股魔法气息正从他身上散发出来，很快就包裹住了他的全身，黑色的乌鸦羽毛从半空中缓缓飘落下来，把他整个人都遮蔽在一片混沌模糊的黑色雾气中。

　　“咯噔——”高跟皮鞋踩在地面上的声音，清脆响亮，令人胆寒，塞巴斯此刻看起来像是披着一件由黑色羽毛和魔法雾气组成的宽大袍子，似乎有猛兽正从那片黑暗中露出了尖利的獠牙，正一步一步走向他的猎物。

　　“原来那家伙变成恶魔是这个样子的啊。”格雷尔挑了挑眉毛，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他拍了拍长袍上的灰尘，咬咬牙又追了上去。

　　凯因斯皱着眉头，紧盯着面前径直走来的恶魔，手上的长剑先发制人地朝对方刺了出去。塞巴斯侧身躲过，抽出几把小刀直直扔去，刀尖擦着凯因斯耳侧飞过，几缕银发滑落下来。凯因斯的怒气更甚了，他猛地举起长剑挥砍过去，塞巴斯一跃而起，抬腿重重地踢在了凯因斯拿剑的手臂上，凯因斯吃痛一松手，长剑瞬间就被塞巴斯抢了过去。

　　“说出你的愿望吧，我会满足你的，毕竟——我是个恶魔啊。”

　　塞巴斯抿起薄唇，勾起一个残忍而冷漠的笑容，那双暗红色的眼睛被层层飞舞的黑色羽毛遮挡住，在雾气的最深处散发着忽明忽暗的微光。

　　“你这个该死的——”凯因斯嘴角渗出了几丝鲜血，他扶着手臂阴狠地怒吼道。

　　利刃刺破皮肉的声音，打断了凯因斯没有说完的咒骂，塞巴斯举着长剑，直直地刺进了他的心脏，鲜红的血瞬间就从伤口处涌了出来，浸湿了他银白色的长袍，顺着剑刃缓慢地流到地上，就如同，多年以前他父王临死之前一样。

　　然而下一秒塞巴斯脸上的微笑凝固了，他眨了眨眼，僵硬地低头看着自己的胸前，一柄匕首深深地插进了自己心脏的位置，而凯因斯微弱地咳嗽着，扯出一丝轻蔑的笑容，松开握着刀柄的手，终于瘫倒在地，再没了声音。

　　遮天蔽日的黑色雾气下一刻就如同归巢的飞鸟一般，迅速地被魔法阵吸收回来，很快就完全消散了，远处的钟楼敲响了正午十二点的钟声，巨大的声音回荡在整个伦敦城上空，惊起了一群停在教堂屋檐上的白鸽。炽热的阳光洒落下来，落在缓慢蒸发消失的魔法阵上，巨大的火龙也随之消失了，威廉长出了一口气，收起园艺剪跳到了地面上。

　　“塞巴斯——”格雷尔飞快地跑到了已经恢复成执事样子的恶魔身旁，伸手想要扶住他，而后者微微晃动着身躯，终于像是断线的木偶一样，孤零零地跪倒在地上。

　　“塞巴斯酱，你，你，”格雷尔看起来就要哭出来了，他蹲下来把塞巴斯搂在怀里，伸手把他黑色的头发拂到耳后，那双暗红色的眼睛正流失着它最后的光芒，逐渐变得黯淡无光，“你不能死。”格雷尔眨了眨眼睛，几滴眼泪顺着脸颊滴落下来，淌在他的手背上。

　　“我想我有些话一直都没对你说，”塞巴斯闭上眼睛，声音微弱地开口，格雷尔绝望地看着他胸口的匕首，匕首上的黑魔法已经被吸收干净，只剩下沾满了鲜血的利刃，他整洁的白衬衫上满是鲜血和尘土，温热的血液打湿了周围的地面，只有那张冷峻的脸一如往常得平静，微风吹动起他额前的碎发，在那张雕塑般的侧脸上投下暗淡的阴影。

　　格雷尔终于忍不住呜咽起来，塞巴斯闭着眼睛，如在睡梦中一般喃喃自语。一缕模糊的烟雾从他的身体里缓慢散发出来，缥缈地盘旋在半空中。

　　“我手中的红线，也是自始至终，都连着你的啊。”

　　一年后。

　　“塞巴斯酱~今天天气这么好，我翘班了，我们出去玩好不好~”格雷尔双手撑在餐桌旁，对着坐在桌子旁的黑发男人摇头晃脑地撒娇。

　　“为什么变成人类也改不了你好吃懒做的毛病呢。”塞巴斯头也不抬，冷冷地回道。

　　“就因为是人类，所以才要好好享受宝贵的生命嘛，不是吗，塞~巴~斯~酱~”格雷尔一副闲不住的样子，在一旁上蹿下跳。

　　“要知道，我当初可是拜托了葬仪屋好久，才把你从虚灵变成人类的诶，我当时以为你快死了，吓死我了。作为报酬，我都放弃了死神的身份了呢。”格雷尔咬着嘴唇，手指卷着自己的一缕红发。

　　“你都说了无数遍了，”塞巴斯回赠一个白眼，继续看回手上的书本。

　　“作为人类的感觉怎么样？”格雷尔一屁股坐在塞巴斯旁边的椅子上，挤得塞巴斯手上的书都落到了桌子上。

　　“挺好的，终于不用无休止地追寻完美的灵魂，而且就算是人类我还是可以继续我的恶魔美学不是吗。”塞巴斯忍住了给格雷尔一个暴栗的冲动，重新把书拿起来。

　　“啊啊，还有啊，塞巴斯酱，你可不可以再对我说一遍那句话呀？”格雷尔一脸兴奋，笑眯眯地眯起眼，咧开嘴露出两颗尖利的虎牙。

　　“什么？”

　　“就是，那天，你在塔桥上，对我表白的那句话啊~”格雷尔的笑容都快咧到耳朵下面了。

　　塞巴斯额角抽动了几下，他冷笑着放下手里的书，卷起衬衣袖口——看来这家伙真是不教训一下不行了。

　　“啊呀！很痛诶，塞巴斯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