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二四章：风萧萧兮 易水寒兮（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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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翦蒙恬在灭了韩国两年之后就直逼赵国王都——邯郸。
“看来赵王的命……”翕琯在房中来回踱步，急得如同锅上蚂蚁。
赵念离皱了皱眉头：“你急也没有用，命该不该绝要看父王的造化了。”
“公主、公主，”翕琯眼含热泪握住赵念离的双手她的声音止不住的颤抖，“公主我们回王都吧，你和王翦蒙恬都十分熟识，让他们手下留情些，还有我在云中的爹娘……”
赵念离抖了抖身子，大概她都不知道云中先前的战火纷飞；大概她都不知道云中现在的满目疮痍；大概她更不知道云中爹娘的去向如何。这几天扶苏总是来给她洗脑，让她别忘记秦王交代的任务，让她记得这世间纷乱只有扶苏和秦王是她坚强后盾，最后总是洗脑洗得心烦意乱。
“我去找高渐离，他们商议刺秦计划已经商议许久了。”赵念离直接走出了卧房，掏了近路来到承鹤府的正堂。
“阿离。”高渐离背着筑走进正堂，“你来这儿做什么？现在有贵客临门你不知道吗，快回去别在这儿添乱了。”
满脸嫌弃的样子，好像赵念离是从来都不懂事的小妹妹，只会一个劲地捣乱。赵念离嘟着嘴想狡辩：“我哪有？我可以支招啊或许可以帮到你们啦！”
赵念离一脸苦相，扶苏是贵客，蒙恬是贵客，蒙毅是贵客，自己还是贵客，天下人只要踏进承鹤府就该是贵客吗？
“荆轲和秦舞阳来了。”高渐离走向赵念离温言软语，“荆轲大大咧咧还好，秦舞阳从十二岁就开始杀人，我和他这还是初次见面听说为人十分严肃。你这样凌乱的刘海，不被他鄙夷才怪呢，小姑娘得有点儿小姑娘的样子啊！”
赵念离白了白眼嘟囔着说：“诶哟！我才不是小姑娘呢，我都长大了！刘海哪里不好看了，我觉得很好啊这样……”伸手顺了顺刘海儿。
高渐离走向正堂还不忘给她一个脑瓜镚儿以示警告：“出门在外如果还是这副邋遢样，别说你认识我高渐离，真是毁了我一世英名！”
“不嘛~高公子，小女子可是真真正正地和你熟识的呀！小女子这厢有礼了，小女子从小就认识高公子了高公子怎么现在如此冷漠无情，竟然不认识从小与你两小无猜青梅竹马的我了？”赵念离不知天高地厚地挽着他的手臂一跳一跳进入正堂，高渐离脸绷得紧紧地却是满眼的笑意。
正堂里果然一个个正襟危坐，赵念离和高渐离显得格格不入。
坐在下位的黑衣男孩清了清嗓子，言语中带着刺鼻的火药味，针对赵念离的“可耻”行径进行批判：“高公子一直醉心琴音，怎么现在倒是沉迷于女色了？难道是我秦舞阳看错人了？！”
“诶你这小屁孩怎么说话的呢！什么叫女色啊！我上不露颈下不露足，你从哪里看得出来我是女色啊！我告诉你啊，我可是现在蓟城传的沸沸扬扬的舞者赵念离，听到过我名号没？你就是秦舞阳吧，想必你这一介匹夫肯定不会关心这些高雅之事的。”
秦舞阳拍了一下茶几，杯盖径直摔在了地上碎成了四瓣，赵念离本能地向高渐离身后缩了缩：“你不自报家门我还就不和你这种市井女子计较了，你竟然就是让高渐离身受重伤的那个卑鄙女人，一定是姬代拂让你这么做的！”
赵念离眼看被误解，甚至说自己是卑鄙的女人，愈发恼火：“你、你狗嘴当然吐不出象牙！你当你是谁，秦舞阳是谁？如果不是高渐离告诉我你的姓名的话，我还根本就不知道是哪个犄角旮旯里跑出来的呢！”
“阿离。”高渐离一边皱眉阻挡一边向秦舞阳道歉，“秦兄有所不知，阿离自小被爹娘捧在手心里自然骄纵惯了，还请秦兄见谅。”
“是啊，赵姑娘是赵国派来承鹤府的贵客，是燕国的上宾，秦兄不要怪罪了。”宁妃起身福了福，言语里满是歉意，“念离，这位还是由太子殿下来介绍比较为好。”
赵念离点了点头识相地松开高渐离的手找了个位子坐下来。
“秦舞阳是我燕国贤将秦开的孙子，前些日子我找到他，想让他助荆轲一臂之力完成刺秦大业！匡复我燕国宏图伟业！”燕丹说着说着带着无比自豪的口气，“有朝一日天下就就会是我燕国的！我要让宁妃，要让天下人，特别是要让那秦国小子嬴政看到天下太平是我燕国盛世！”
赵念离指甲嵌进肉里，她以为她可以骗得过所有人，可是在性命面前原来自己只是一张薄纸，轻易被人看穿。
如果荆轲与父王两者必定有一人会命丧黄泉，如果此行荆轲刺秦成功，如果此行父王葬身咸阳宫，如果此行之后再也见不到父王。
能不能让荆轲代替父王去死！
“可是现在去派兵攻打秦国简直就是以卵击石，实在是天大的笑话！要联合各国纵横百家抗秦也肯定是不可能的了，如今之计也只有派遣刺客刺杀秦王这么一回事儿了！”太子丹皱着眉头，是赵念离从来都没有见过的太子丹这样的深沉与不安。
荆轲也难得的沉静颔首考虑了一会儿：“既然你已经请了十三岁勇士秦舞阳来，那便是马到功成，只是还有一件事情想向太子殿下提出要求。”
“但说无妨！只要是我太子丹能够做到的一定就尽力而为！”燕丹的快意潇洒，燕丹的深沉专情，会不会在这一次刺秦计划的成功或是失败之后，都变成了每个人的回忆呢？赵念离心里想着想着渐渐害怕起来，如果高渐离也会和荆轲一起去呢……？！
“太子殿下前几日和我说起想寻找一位勇士扮演使者，假装靠近他。我觉得不要和他商量是否退换诸侯国的国土了，就直接刺杀他吧！能杀死最好，不能杀死我荆轲此生此世无怨无悔！”荆轲目光深远。
秦舞阳点点头：“愿意同荆大哥出生入死！”
燕丹喝了口茶水：“你说的那个要求是什么啊，荆卿？”
“当然是打着秦国流亡在燕国的将军樊於期的如意算盘了，但是我还得私下和樊於期谈谈。”荆轲离席，准备去寻找樊於期。
“等等！”赵念离从座位上站起来福了福，“太子殿下，宁王妃，荆轲大侠，秦勇士。阿离和樊於期曾经有过一面之缘，可谓萍水相逢，请各位准许阿离陪同荆轲一起去和樊大将军谈一谈。”
燕丹宁妃秦舞阳都点头允许。
“我和你一块儿去吧。”高渐离也相继起身离席，话语间听不出悲喜。
樊於期隐藏在徐师傅打铁铺的不远处一家破旧的小客栈里，推开破门的那一刹那，赵念离得出了一个真理——天下男人一般渣，天下男人爱酗酒。
“来者何人？”樊於期没有回头，仰头灌着酒。
荆轲唇语示意高渐离带着赵念离先行回避，高渐离点点头拉起赵念离就往外走。
“那酒性烈吗？”赵念离倚在门上，高渐离背上系着没来得及脱下的筑背对着她。
摇摇头：“闻着酒味不是很烈性的酒，不会伤身的。”
“荆轲其实是怕太子殿下心软吧……”赵念离不着边际的一句话让高渐离没了下文。
荆轲抱了抱拳：“你知道，我要去刺杀秦王了，但是现在只欠东风。”
“哦。”樊於期还是没有回头又灌了一口酒，“所以你是说我是东风？”
“樊大将军果然智勇过人。”荆轲坐下挑起一壶酒也灌了一口，酒顺着嘴角流向衣襟深处，锁骨分明，“这酒并不醇烈，樊大将军喝这些酒岂不是太不够意思了？我有一方妙计，可以帮助燕国解除后患，但是顾及到太子殿下会心慈手软心系苍生所以才没当着他的面说出口。”
酒罐子摔在地上，四分五裂，一瞬间酒香浓郁。
樊於期转头过来回视荆轲：“你要什么，倒是快说！”
“不多不少。”荆轲晃了晃酒罐子里的醇酒，“正好是你一颗人头。”
樊於期甚至没有犹豫，从床头拿起剑，刺向自己的脖子。樊於期自刎于那天的早晨，荆轲面无表情地提着仍流着血的人头走出房门。赵念离看到樊於期怒目圆睁的项上人头还不停地淌着血，一阵反胃想吐，退到高渐离的身后。
“你把他的头处理处理，实在惨不忍睹。别人会误以为你贩卖人头的，伤风败俗。”
“也对！”荆轲提着人头转身回房。
赵念离抽了抽鼻子，她在很年幼的时候就曾经见过樊於期，今天的重逢竟然是此情此景。当年意气风发的父王站在咸阳宫里朗声说：“樊於期是我秦国最伟大的将军，在百年之后本王会让你走得安心，寿终正寝，葬在我大秦万世平安的国土之下！”
如今竟然死得如此凄惨，甚至都可能没有人帮他收尸，大概樊於期一生也过得十分失败。
“你去把璎姮阁的虞九娘找来，就说是宁妃要找她，让她带着鸩酒砂。”赵念离卸下行囊喝了口淡粥向翕琯吩咐道，“找脚程快点儿的人去，我是等不及了。还有，让她把鸩酒砂送到承鹤府门口就行了，就说是宁妃现在不方便出去取药。”
翕琯虽然不知道鸩酒砂还有这个凭空冒出来的虞九娘是谁，但还是点点头催着下人干活。
正午。
“赵念离那丫头又犯什么毛病？高渐离，你又惹她不开心了？还是自己又和自己过不去了都不来吃饭了。”燕太子丹吃了些爽口野菜。
秦舞阳耸耸肩：“这就是不以大局为重！有这种女人就是拖累人！”
高渐离双手渐渐握紧，指关节叩响放下碗筷：“大概是早上起来得太早了，我去看看她。”
“懒惰成性！”秦舞阳还是顶嘴了一句，荆轲重重打了一击他的后脖颈，才让他勉强噤声。
“不用看了，本小姐来了！”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赵念离将蓝釉白底的小瓶子放在桌上，秦舞阳出去好奇想去看看小瓶子里到底装的是什么。
赵念离抱胸：“说了你没常识！这是鸩酒砂，剧毒！我向旧友借来的一瓶涂在荆轲的匕首上，这样可以做到匕未到人先亡。”
“阿离……”
高渐离，如果荆轲能够刺秦成功，想必燕丹诛杀的下一个人就是扶苏，无论怎样如果刺秦成功我也会被诸侯国砍头的。我想过很多次，大概燕丹就是燕殿，但是宁妃可能一直都没有发现吧。我想，之后无论我在哪里，你只要幸福就好了，我不会再来打扰你的，更不会来给你添乱的。我和翕琯已经计划好了，荆轲踏进秦王宫的那一刻，就是我和你永别的日子。高渐离，高渐离，高渐离。
后会无期，永远别离。
我能帮到你的只有那么多了，对不起，我是秦国的六公主。
嬴姓，名璂曼。
华玮公主。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第二四章：风萧萧兮 易水寒兮（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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