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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灾难 ...

  •   一日清晨,秦月舞挽着一只装满早点的竹篮子,向刘府走去。约莫走了一半的路程,她远远看见刘老爷立在前面不远的一处小石桥上,抚着胡须,望着远方,不知在思量什么。既是撞见了,也不好躲避,秦月舞只得定了定神,故作从容地向他走去。
      “刘老爷,您早!”
      “刘老爷,您用过早膳了么?我这里有些点心小食,若您饿了,尽可取用。”
      “不必了,”刘奉恩背朝着秦月舞,始终不曾转过身子,“我在这里等你很久了,跟我来。”
      秦月舞心中一惊,转瞬间开始猜疑,刘奉恩对她和刘子树的关系一直没有明确表态,但她所能明确感觉到的是,他并不喜欢她。迟疑间,刘奉恩的声音又传来,“你不是想见我儿子么,那就快点跟我走!”闻罢,秦月舞只得挎着竹篮,快步赶了上去。
      七拐八拐之后,两人站在了一所小宅子前,秦月舞从未来过此地,估摸着是刘府宅子后面不远的某处,刘老爷在门上叩了三下,立即有一个身形健硕的大汉出来应门,将二人带入。
      穿过厅堂,二人来到了后院处的一所小屋子前,刘奉恩推开门,秦月舞一瞬间看到刘子树坐在屋内的一张椅子上,双手双脚,连脖颈都被绳子缚住,牢牢绑在椅子上,而椅子又被同样的绳索牢牢地捆在一根柱子上。
      “子树!”秦月舞扑过去。还未近身,就被一只有力的手拽住,掷到另一张椅子上,她这时才发现,屋子里还有四个身着黑衣的男子,看身形,均非等闲之辈。
      刘子树看到秦月舞和刘奉恩进来,发狂般地摇晃着绑着他的椅子,嘴被布团塞住,但喉咙里发出阵阵的咆哮。
      黑衣人已将秦月舞的双手捆住,又用一根长绳悬吊在横梁之上,她的胳膊被扯得生疼生疼。
      刘奉恩上前,一把扯掉了刘子树嘴里的布团,刘子树大咳几声,朝着刘奉恩嘶吼:“你把她弄来做什么!这事跟她一点关系也没有,一丁点关系也没有!快把她放了!不然我让你不得好死!”
      刘奉恩却不以为然,嘴角上扬,带着一丝笑意。未看向刘子树,却拣起旁边案几上的一根马鞭,啪的一声,就甩在了秦月舞背上。
      “啊!”秦月舞被这突如其来的痛弄得几乎晕了过去,脸上已经一点血色也无。衣服上顺着鞭子落下的痕迹,渐渐渗出血来。
      “让我们来看看,到底是谁要不得好死!”
      啪啪啪,又是三鞭。
      “你放了她!放了她!”刘子树嘶吼着,剧烈地晃动着椅子,若是寻常人家的椅子,早就要被晃得散了架去,而这把椅子是由精铁制成,又与后面的柱子捆得牢靠,任刘子树力气再足,也难以挣脱。
      秦月舞已经疼得晕死过去,刘奉恩端起茶杯,将一杯隔夜的冷茶泼在她脸上。
      秦月舞渐渐转醒,只觉眼前模糊一片,剧痛从身体的各个方向传来,将她瞬间淹没。
      角落里还有一个人,这人原本是坐着的,又穿着黑衣,几乎湮没在影子中,这会儿他慢慢走近,朝着刘奉恩说道:“差不多就行了,子树该知道了。”
      这声音像一道闪电,劈中了秦月舞。
      分明是秋分伯父!
      “这到底,到底是怎么回事!”秦月舞脑中一片混乱,脑子中记忆的片段和身体的疼痛绞在一起,像雪球一样越滚越大,她再也支持不住,昏昏沉沉晕死过去。
      “我的好儿子,你要记得,今日秦小姐受的罪,都是因你而起。若你以后想保她平安,最好乖乖地听为父的话。天下的荣华富贵想往你钱袋里跑,哪里有推回去的道理。”刘老爷面上依旧带着微笑,从衣袖中掏出一只精巧的白玉瓷瓶,倒出一黑一红两颗药丸,捏着秦月舞的下巴,给她喂了进去。
      刘子树看到那药丸,面色从暴怒瞬间转为惊恐。嘴里喃喃念道:“你……你……你好狠毒……”
      “事成之后,自会给她解药。这只是给你的一点小小教训,若你再不安分,下回我可难保她周全。”顿了顿,他又说,“她的来历远比你想得要复杂,为父也是为你好。”他是对刘子树说话,可脸却冲着秋分。“给他们松绑。”刘奉恩交代完,拂袖而去。

      秦月舞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
      屋里还有三个人,顾颜雪的眼睛哭得桃子一样,这会儿实在乏了,趴在秦月舞的被子上睡了过去,刘子云背着一只手,远远地站在窗口,眼睛却盯着秦月舞的方向,刘子树则是默默坐在床前,握着秦月舞的一只手,脸上的胡茬子又重了一些。
      “子树……”秦月舞唤道,但她只是张开了嘴,喉咙里一阵干痛,却什么声音都未发出。
      “月舞,你终于醒了!”刘子树僵硬的脸终于被一丝笑容撑开,随即他又说:“你别说话,我给你倒些水来。”
      连饮了两杯水,喉咙里的刺痛才慢慢缓解,秦月舞刚欲开口说话,却被刘子树捂住了嘴。他扶她躺下,柔声劝她再休息一会儿,秦月舞确也感到伤口上一阵阵灼热的痛,未多想,就依言睡去。
      天明之后,她才明白为何刘子树夜里总要阻止她说话。
      因为即使她想说,也说不出了。
      顾颜雪扶着她的肩膀坐在床上,听刘子云慢慢地说道,“两颗药丸,红色的叫莺泪,黑色的叫枭鸣,莺泪可使人失声,枭鸣则夺人视力,两颗同时服下,莺泪先发挥作用,一年之后,枭鸣才渐渐显现,但两年之后……”
      “会怎么样?”顾颜雪已经感到一阵寒意。
      “会失去对外界一切的感知能力,然后死去。”刘子云说罢,盯着秦月舞的脸,试图从她的表情中分辨她此刻的心情。而秦月舞只是垂首坐在那里,眼睛深深地埋在睫毛的阴影中,一动不动。
      而此时,刘子树则跪在一片废墟之中。前一天夜里,这座屋子忽被数十人包围,这些人迅速封锁了门窗,将燃着了箭连连射进屋中,大火中,屋内的几十人无一幸免。
      一块摔得几乎碎裂开来的匾额躺在地上,匾额上几个大字依稀可辨:新月小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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