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2、想通了和改变了有什么不同？ ...
-
望命背着昏迷不醒的墨敲响蓝家大门的时候，穆雅歌和蓝还处在一种单方面的别扭状态，其原因、自然是某个脑袋打结的小姑娘又绕在了死胡同里怎么也出不来。穆雅歌不想逼她太紧，抱着小白猫窝在沙发上看电视，让需要“清醒一下脑袋”的蓝和肖白书一起张罗晚餐。
肖白书在家里也是一身素白长裙，身上系的围裙却是画着“米妮”老鼠的粉红颜色，一想便知道是池舞死皮白赖要她买下的，还美其名曰“相称”——虽说两边似乎名字都和“鼠”有关，但她怎么样也是只狐狸啊。
被池舞的奇异思维折磨已久，肖白书早已习惯了逆来顺受，只是此时身旁这位似乎刚刚经历过不得了的情感波动的大神、却实在快要吓坏她了。
因为之前那场祸事，这个家中结界全部毁于一旦。而之后又因为蓝的身体并未恢复，除了最外层的结界外、家中各个房间之间便除了墙壁什么都没有。可是、可是对她们这种五感灵敏的兽妖而言，那薄薄的墙壁、真的一点也不顶用啊。
所、所以，一不小心……肖白书发誓、真的不是故意的！真的只是不小心而已……她、她因为用双手堵住了池舞的耳朵才不小心忘了堵住自己的！真的、真的只是不小心而已……
不、不小心……听到了蓝和雅歌的声音。
不仅仅是之前那段迤逦喘息，还有之后雅歌对蓝说的话。
如果要肖白书来说，雅歌虽从未对蓝说过那三个最恶俗的字、其对蓝的心意真真已是天地可鉴。明明发生了这么多事，却还是不离不弃、好好守在蓝的身旁。纵使之前有所迷茫、现在也是像个痴儿一样用着自己的无尽地宽容包裹蓝的别扭和神秘。
虽然小舞总说是蓝为雅歌付出了很多，可在肖白书看来，蓝和雅歌之间、怎么说都该是雅歌陷得更深。反观蓝、却似乎一直没有雅歌这么坚定呢。
现在、更是以一种前所未有的迷茫动摇着。
“蓝、蓝……”肖白书真的不想出声、一点儿也不想出声。叫回灵魂出窍的蓝这种高难度的事情，真的不适合她这样胆小如鼠的白狐狸。可现在厨房里只有她和蓝而已，如果她不开口、那那锅已经快要溢出的排骨汤就真的只能自生自灭了。
居然已经失神到连这个也没注意的程度，蓝到底在想些什么啊？
“恩，我在听。”
……完全不像有花心思的样子。
“叮咚。”
“书书你来接手，”说完就小跑出去了。
总算盼到那位大神从灶台前离开，肖白书连忙关了炉火。看着那些退下去的雪白泡泡，心中一块大石总算放下。
不过、究竟是谁来了呢？
“是谁来……”穆雅歌才问到一半、余光中便已经出现了来人的身影。虽说扭过头的角度不利于在第一时间看清那人的脸，但光是那身“几乎不可能有人穿着在大街上走”的紫色“校服”，她大概就能猜到、那是某位COS狂人，“了……”
还有被她背在身后的那位——她的头枕在湘胤的肩上，发散乱着、看不清脸，但光从那双无力垂下的手来判断、这人现在并无意识。
又出了什么事？
“她没事么？”蓝跟在望命身边，面无表情。
穆雅歌站了起来，将怀中的小白猫放到了地上，“她怎么了？”
“……暂时死不了。”望命见穆雅歌将沙发让了出来，便饶了一圈、轻手轻脚得将墨安置在沙发上，却并非仰躺、而是俯趴姿势。
穆雅歌这才发现，默羽身上那件裙装背后已被撕开，只能勉强挂在她身上遮掩春光，却终究是力不从心、露出了她背后一整片颜色极浅的殇纹和其下隐约可见的三条长长的伤痕，自右肩蔓延至左边腰部。
“你们两个抖M，没事儿老找抖S玩儿，是嫌命不够长么？”
穆雅歌愣了一愣，反应过来湘胤这句话并不是针对自己。
这一对姐妹？抖M？那谁是抖S？
“她自然会有她的考量，你这不是救她回来了么……”
话说的轻柔，跪在默羽身侧的蓝微驮着身体，像是被什么毁坏了生活支柱失去了往日的自信温柔。现在的她、简直像是个易碎的瓷娃娃。可不论是站在一旁的穆雅歌、还是躲在厨房的一狐一猫，都能明显看见蓝背后冒出的腾腾黑气。
蓝……好像在生气？
“哼，”望命冷哼，难得见她有表情便是居高临下的轻蔑，“我的共犯怎么可以在那种地方、用那种表情死去？就算要死、也该是在我的身边、笑着死去。”随后又成了平日里的面瘫，“她就连自投罗网这一点都和C.C很像，我果然没有看错人。”
自投罗网？默羽去找了谁么……？所以才又把自己弄成了这样半死不活的模样？
蓝没有说话，穆雅歌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很疑惑、可最该问的蓝都没有开口，穆雅歌又觉得自己实在没有立场去率先了解那些事情……
默羽去见了谁？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那个人对她做了什么？
蓝没有问，她还是跪在地上，是用右手抚摸默羽的脸颊，左臂垂在身旁，不发一言。
一定是在生气吧。就像之前看见蓝满身是血时的穆雅歌一样，现在的蓝一定也满心的不甘和怨恨，杀意快要冲破理智，真的想用自己的手、让那些心怀恶意的人体会与自己一样的伤怀悲痛。
穆雅歌是见过生气的蓝的。
在某个狂暴的雷雨夜、将自己吓得快要疯掉的，恐怖的蓝。杀意、恨意，重要的人被伤害的痛苦，全都融在那些被斩落的血肉里，然后重新落回蓝的身上、脸上，让她变得血腥、无情、令人恐惧。
总觉得现在的蓝、承载的是比那时候更为严酷的暴怒。
穆雅歌不敢问。
诡异的沉默飘散在客厅里，几乎没人注意到从厨房飘来的菜香。
“你让她命令我，我就会替你杀了她。”在一旁站着的望命迈了一步，看方向该是想要去厨房。
穆雅歌看见蓝动了一动，没有立刻反应过来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命令。杀人。
蓝让穆雅歌命令湘胤，湘胤会替蓝杀了伤了默羽的人。
……啊、对了，湘胤、似乎只听她的命令啊。
“蓝……？”穆雅歌还有些发愣，在没有思考自己的选择之时，下意识地、想要知道蓝的答案。
“不许。”穆雅歌看见蓝的右手离开了默羽的脸颊，在沙发上紧紧攥成了拳头，就连刚刚低垂的身体也紧绷起来——像是刚刚悲痛的愤怒之上又加了一层的样子，蓝站起来、死死得盯着她的眼睛，“不许。”
坚定里有恐慌，真诚里有害怕，禁止中又带着哀求。
“这是我们自己的事，”蓝转过身去、穆雅歌可以看见她在颤抖，“和你没有关系。”
你的事、怎么可能跟我没关系？
明明应该这样大吼出来、然后应该很生气很生气的，可是穆雅歌就这样站在那里，看蓝表现着、以前从来没有发生过的、极端的情绪。而后她转身，视线中的远方是已无一丝光点的穹宇。
啊、就算冬天黑的早，那片天空也太黑了……是要下雨了吧。现在、只是在逞强着、不让雨滴落下来而已。
就和现在的蓝一样。
明明怕得要死、怕得都快要哭出来了，却还是逞强着、一定要说这只是自己的事情。
但是、但是怎么可以让雅歌再牵扯进来？
雅歌不想做冥夜、雅歌不是冥夜，那么、她怎么能这么自私得、利用雅歌的温柔、求雅歌以冥夜的身份去命令湘胤？再说那不是一般的命令，以自己心愿去残害另一个人的生命，这对现在的雅歌来说是怎样的心理负担？
说出那句话的话，雅歌会变得不像雅歌。
雅歌会因此很不开心，而她真的、不想再让雅歌不开心了。
不过这种事、是不是只要她还在雅歌身边，就一定还会继续发生呢？
……蓝快要哭了。
居然一直也没有发现，在面对这样的选择的时候，蓝一直是以这样的状态应对的——之前的自己太沉浸在自己那些小心思里了，完全没有发现、蓝一直矛盾得、害怕得想要哭了——之前作出那些选择，说出“默羽才是最重要的”的时候，蓝大概也是这样为难矛盾的吧。想要保全双方，十分拼命地、又将自己逼进了缝隙之中难以动弹。
默羽是最重要的，可我还是一直想要完成雅歌的愿望。
我会听默羽的话，但我一定不做伤害雅歌的事。
“……唉……”穆雅歌叹气，将蓝抱在怀里。
蓝真的在抖。
苦笑。她的蓝永远都是、温柔过头——以伤害自己为前提的温柔，真的让穆雅歌好心疼。
“湘胤……”
“雅歌！”蓝顾不得了、就连非常粗鲁的话也要说出口，“住口！”右手指尖浮现的蓝芒、是禁声术的咒法，让穆雅歌在唤了湘胤的名后、便再说不出一个字，自然也就回复不了，那个刚刚从冰箱里偷了一个布丁的COS狂人的问话，“干嘛？”
蓝被禁锢在怀里，只能转头狠狠瞪了穆雅歌一眼，却并不注意她无奈的表情，很快转回去面对湘胤，“没……”
被穆雅歌用左手捂住了嘴巴。
肖白书和池舞只敢露个脑袋，但还是能看到雅歌蹲下身去、右手顺着蓝的肩膀下滑、最后握住了蓝的右手、将其包裹在自己的手掌之中。
蓝的眼神、好生气、好恐怖、好像要将谁大卸八块。
可是穆雅歌看不到，她还是按着自己的步调，轻轻得、在蓝颈边吻了一下。
「雅歌、不要说。」
「没事的。」
“胤，去杀了她。”
不要说。
“去杀了烟銮。”
不要变得像冥夜一样。
“是。”
作者有话说
第172章 想通了和改变了有什么不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