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终记》龟年歌

27、奈何风流两相送

　　北烛夫人半日说不上话来。符楚子看着光衡大公子笑得风轻云淡，开口道：“所以你对于举报我师姐偷用夺生香秘术一事毫不在意对否？”
　　光衡道：“我只在意你。”
　　符楚子冷眼看着光衡大公子，道：“你可愿意帮我？”
　　“万死不辞。”
　　“你马上便要转生历劫。”符楚子上前一步，昂着鼻尖对着光衡，“现在，救我。”
　　光衡目光在符楚子的面目上流连了半日，猛然将她的头颅捧入手中，狠狠缠上了符楚子的唇舌。符楚子浑身陡然一颤，只觉得身上的力气在一点点地飞逝，那柔软的舌几乎要将她所有的思维抽离。但是符楚子在全线崩溃前恢复了理智，暗地里运息让自己冷静下来。
　　光衡也意识到了，缓缓将符楚子放开，却依然紧紧拥着她，深深看着她。
　　在脑海中奔流的记忆里面，并没有儿女情长。符楚子依然是单纯了万年的琳宫点校，或者无终山神。
　　光衡大公子一手拨动着符楚子的发辫，转向一旁神经紧绷的北烛夫人：“夫人可否回避片刻？”
　　北烛夫人警惕地看着光衡，又瞅了瞅符楚子。
　　符楚子沉吟片刻，道：“阿姐，无妨。”
　　北烛夫人闻言，道：“谷光衡，你勿要伤了符山神。”说着，拂袖隐去。
　　符楚子才转向光衡，安稳道：“公子所欲为何？小仙的身子？”
　　光衡大公子不由得大笑起来，抱着符楚子的手不住地摩挲着。过了好一会儿，光衡才缓过来，笑道：“你的身子，不消说自然是我的。而本公子救自己的女人，还要收取什么代价么？”
　　“小仙婚配自然是听从师尊之命，或寻吾喜爱之人婚嫁。”符楚子道，“不过公子想要，一夜春宵又何妨？只要公子救小仙一命。”
　　光衡正要说话，符楚子马上又道：“现在便救我。”
　　光衡叹一声：“怎么这样焦急。”说着，将身上那写满了字迹的袍子解了下来，铺在三生石旁的土地上，转身抚了抚符楚子的乌发，道：“躺下去。”
　　符楚子看了看那墨迹满满的衣衫，眉头皱了皱眉，将自己的外袍解开铺了下去。然后开始解衣。
　　光衡默默看着符楚子的衣衫一件件脱落，藕臂、皓胫、腹上粉嫩的牡丹花式亵衣，一一露在光衡眼底。“够了！”光衡沉声道，然后将毫不留情地把符楚子压在身下。
　　“当日……当日……你也是这样毫不在乎么？”光衡恨声，嘴里含糊说着，不断地在符楚子雪玉一样的肌肤上探索着。
　　符楚子闭着眼，喉中滚过几声无力的哼声，道：“小仙……不记得了……”
　　光衡抬起头，看着符楚子迷离的双目，道：“你记得我是谁么？”
　　“……不记得。”
　　符楚子条件反射地大喊一声，皱着眉毛难以置信地看着光衡。光衡轻轻动着二指，鼻尖擦过符楚子额上新鲜的汗珠子，喃喃道：“现在记得我是谁么？”说着，手指又往里面推进了一点。
　　“……你是……大公子。”
　　“哪个大公子？”
　　“……太真明王……大公子……”
　　“我名讳？”
　　“耀州……”
　　光衡闻言，皱着眉头咬住了她的香腮。符楚子痛哼一声：“名光衡，字耀州。”
　　“我俩在作甚？”
　　“在……救人。”符楚子大气也不敢喘。书上都说男女之事头一遭都极疼痛，没想到竟然疼成这样子！
　　“救人？”光衡停住了动作。
　　符楚子暗自一惊，不知道他还要有什么花样子，忙道：“公子要杀要剐便来就是，何苦折磨小仙？”
　　光衡眸色一变：“折磨么？”
　　符楚子渐渐平复了悸动，静静道：“公子快来便是……”光衡冷冷一笑，抽出手来捏住她柔软的花瓣。符楚子浑身哆嗦起来，只听得对方挑衅一般道：“我俩，在作甚？”说着，那人便轻轻搓动那娇嫩的瓣儿。
　　符楚子顷刻溃不成军：“在……在云雨……”
　　光衡满意地笑了，伸舌舔了舔她鬓角的汗水：“太真明王大公子谷氏光衡与无终山神符楚子情投意合，于三生石畔定情，矢志不渝，愿永生为仙侣。符楚子，你明白了没有？”
　　符楚子不说话也说不出话。
　　光衡看着她满脸潮红的样子，轻道：“你的昏睡小症，遇见了我，便加深；你只要情动，便会发作；只要发作，便宽衣解带重复那日的事情；那日你那样做，心中想着的就是我……可见，无论过去现在，你恋着的都是我。”
　　符楚子惊讶地看着他，却说不出一句话来。光衡看着她语塞的样子，笑得更欢了。“只怕你现在还心有不甘。但是我不着急。”说着，在符楚子额间轻轻一吻，“恐怕那家伙还会跑出来，本公子也不怕他。”
　　符楚子皱眉：“扶雁？”
　　光衡俯首咬了一口她的樱唇，冷冷道：“不许提他。”说着，将手从符楚子身上解放出来，抱着符楚子起了身来。符楚子手脚发软，只得半倚在光衡身上，任由光衡将衣服一件件套在她身上。
　　符楚子尴尬地看着他，道：“公子何不……”
　　“不急。”
　　“那‘耀州’……”
　　“你何时心甘情愿不与愿违的时候再来寻我，我自然救你。”光衡又吻了一下符楚子的唇，“不要让我等一辈子。”
　　凡间的一辈子？仙人的一辈子？
　　符楚子冷哼：“光衡大公子也是背信弃义的人么？”
　　“做我的女人，我便救你。”光衡笑道，“我的女人，自然是身心都是我的。”
　　符楚子一巴掌扇上去，光衡一手止住掠在掌中，缓道：“傻鸟儿，你千般机灵，在琳宫也素来以冷静沉稳出了名。偏偏在情爱上又糊涂又莽撞。但是，我喜欢。”说着，在那玉掌上印下一吻，又紧紧地握了一握，淡淡隐去。

　　半个时辰后，北烛夫人从漫天花海中缓缓走出，一眼将坐在三生石上的女仙看住。见她仪容整齐，北烛夫人才稍稍安了心。
　　“齐鸢？”
　　符楚子慢慢将头转过来，夕阳艳红的光折在她眸子里。北烛夫人一瞬有点失神，道：“无恙？”
　　“阿姐，你说我曾痴恋过，可是恋慕又是什么感觉？”符楚子道。
　　北烛夫人脑中闪过赵云鹜那绝望的面容，心一绞，道：“苦！……痛！”
　　“阿姐，北烛仙人如何？”
　　北烛夫人勉强笑道：“他自然对我十分好的。”但是，那不是爱情。北烛夫人算了算时间，道：“这个时辰，大约谷光衡已经投生去了。你还要去看看么？”
　　“不去了。”符楚子想起三生石畔那一幕，有些忐忑，“……还是去吧。”
　　北烛夫人皱眉：“呆鸟，你可莫要爱上那大公子。”
　　符楚子道：“我……符楚子，情窦未开呢。”
　　北烛夫人笑道：“是了，符大山神，贪酒吃的大山神！”说着，拉上符楚子纵身往冥河的发端飞去。

　　“大公子，此事我不再追究。但是吾复命册上必须要写上这一事。”阎罗王立于奈何桥头，看着旗幡在阴风中猎猎飘摇，托着书册，冷脸，“转生须及早，公子请罢。”
　　“阎君，息怒。”琅山真君笑着，递上一支碧莹莹的笔，“试试晚生这支笔，或许能快意些。”
　　阎罗王眼皮一挑。“这是……”
　　“正是。”琅山真君道。
　　阎罗王皱眉。九重天上宁海长公主花田长的擎天竹，一千年长一寸，不知道多少年才长出来这么一截竹材！谁不知道用它来写字可入木三分，饶是最坚实的补天石也须要被刻出痕来。
　　阎君看着光衡。光衡面容带笑：“真君，不必如此，吾自当自负。”
　　阎罗王脸色稍有不豫，看了看那稀世的神笔，正色道：“便去罢，大公子。”
　　光衡笑着谢过阎罗王，又转头向着琅山真君：“真君托赖。”
　　琅山真君勾起嘴角，颔首。
　　光衡心中冷笑。他当然知道琅山真君也在暗中揣摩自己的心思，但是他无论如何不知道他谷光衡已有了百分之百的胜算。
　　琅山真君看着谷光衡一口饮尽孟婆汤，头也不回地走上奈何桥，手中的竹笔轻轻敲了敲左手的腕口。
　　“太真明王大公子真真是个人物。”
　　“正是。”阎王听琅山真君如此一说，有些愕然，却不禁点头。

　　北烛夫人带着符楚子来到奈何桥前，只看得凡夫俗子们在一口口喝着汤，走着桥路，哪里还能看得见仙人的踪迹？
　　“看来还是去了。”北烛夫人拍拍符楚子肩膀，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万万不成，我们还可以下凡去找他。”
　　符楚子看着灰蒙蒙的奈何桥的另一侧，感觉有些沮丧。接下来的日子该如何去面对？也许就只剩下修补魂魄这一件事情了罢。
　　“这是北烛夫人？”
　　北烛夫人闻言，脸色一变。
　　“琅山真君，幸会。”北烛夫人转身，冲着琅山真君冷冷一笑。符楚子听得，也不禁转脸看着身后的男人。
　　那是一张极其清俊的面容，眸中自有千万星辉，使人沉沦。符楚子心抖了一抖，拼死让自己平复下来。
　　琅山真君打量着符楚子，半天方道：“这是夫人的徒儿，无终山山神？”
　　符楚子作揖：“无终山神符楚子拜见琅山真君。”
　　琅山真君笑道：“符山神对太真明王大公子恁好，转生也来相送么？”可惜，晚了一步。
　　符楚子：“大公子在无终山中一月，对小仙多有指导，情谊颇深，小仙不送不可。”
　　琅山真君笑看着北烛夫人：“只是北烛夫人来了，却又奇怪了。”
　　“少废话。”北烛夫人恨声道，拉着符楚子腾云离去。
　　琅山真君看着渐渐消失在暮霭中的二人，眸色深沉起来。

作者有话说

　　恩，本章出现了不良情节。
光衡嘛，曾经没吃上，现在能吃还不吞个渣滓都不剩下？
唉，符山神，您老献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