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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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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月这几日倒是三天两头到青竹小苑来寻环虚,而环虚本人却避而不见,依旧当她闲散的浮云公子,在乐香楼夜夜笙歌,早先印殷的交代亦从未摆在心上。
直到那日玉泊侯亲自带着人来寻。
那是胥恒第一次见得那般不成体统的环虚,就像风流的浪荡子一般,竟是比当日见得的她有过之而无不及,更无从想象当年那滴酒不沾,洁身自好的冬青少主,一想到这些年她便是这般过得,他便恼怒不止。
那满桌的菜肴和玉器便只剩下满地狼藉,原是胥恒气恼不过,一手拂去的。
环虚松开怀中的歌女,低婉交代,乖孩子,先下去罢,这可不是你能应付得。
那女子脸一红,欠了身离去。
她整了整衣襟,便那样淡淡的看着那人,嘴角却仍是带着笑意,义父今日前来,不知有何指教。
那人原本俊朗的面容此时生出骇人的神色,有何指教,你倒还记得用敬语,只怕心里早已经谁都不认了,唯一记得的也便是这酒池肉林的逍遥日子。
她嘴角的弧度加深,扬起一个妖异的笑容,义父过誉了,纵使环虚再如何酒池肉林,软玉温香,亦只是因着故人的惜待,环虚不过是随遇而安罢了。
好一个随遇而安,你安的就是傅御梵的妖佞,目无尊长不知法纪,世间亦唯有一个傅御梵,才敢如此叫板,你倒真是他的嫡传好徒儿了。他笑,傅御梵,说到底不过是凭着几分可看的姿色,你当世间真有人赏识他的才气,不过是一囹人,也配谈得心高气傲。
你倒玉泊侯府外的那些说客是来作甚,不过是因自家主子贪图傅御梵的相貌,想着法子想要立功,哪个皇亲贵族看了那般的绝色不曾垂涎,傅御梵不过是看在我的权位好替他打发那些恼人的蚊蝇,而我也不过拿他来拉拢几分关系,你倒他真是那般现如神子般的人物,不过是在俗世摸爬滚打利索了,习得一身好遮掩的功夫罢了。这般说来,他对你的所谓真情,也倒不知为诚几分。
环虚便这般静静的听着,没有一丝惊惧没有一丝恼意,更别提是否有一丝动容,她端起茶杯静静抿了一口。
突然想起这么一句话,世上哪有干净的人,就算不沾片叶,也要沾得尘灰的。
他自是恼她站在外人一边,然,她怎能不站在外人一边,那外人至少还因她失了一条命,而所谓的自己人,真不知道如何做比了。
她虽不算得什么聪明人,但至少长着眼,能看得清,也听得清。
他傅御梵是没什么好,她静静开口,手中却未放下茶杯,就长相出彩了些,武艺也不精,知了些诗书,然,那又如何,最终连自个儿的命都保不住,着实可笑,您说是还是不是,义父。
说的虽是反话,眼神却带着一丝嘲讽,嘲讽那傅御梵这傻子,为人那么十几载,倒仍是没选得一条最安全之路,到了死后,连自己都认不得自己了。
胥恒就这样眼神冰冷的看着她,你想说什么。
义父,环虚没什么可说的,只是人在做天在看,手上膻腥沾得多了,再如何洗也是不会干净的。
你是想说我会遭天谴么,那人眼瞳深邃,恨不得把眼前的人给一刀刀凌迟了。
环虚不敢,义父是功高盖世,忠义两全的玉泊侯,必定行的是正道,手上沾血,那也是死有余辜之人。她嘴角带笑,妖衍如花。
竟让他回想起傅御梵,那人笑起来时,眉宇也是这般的妖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