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讨厌鬼》屠光禹

2、你回来干吗？

　　“你到底是回来干嘛的……”说这话时鱼存接过祝扬的手提行李袋，掂了掂，“你是女人吗？到底都装了些什么东西！”
　　“我好像弄错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需要回来确认，当面确认。”
　　“感情上的事？”
　　祝扬有些惊诧地看着不经意接着话的鱼存。
　　“不否认等于默认，不要这么崇拜地看着我。”
　　败给她了。
　　“我想确认我对她的感情，以及她对我的感情。还有……”祝扬顿一顿道，“我工作辞了。”
　　“这种事情一个年假不就解决了？”
　　“好像不行，那个人……不太一样。”
　　“你该不会真被我喊成猪脑子了吧，未免太武断了，就算你确定了对她感情又怎样……额……是女她吧？”
　　“我喜欢女人，只、喜、欢、女、人！”话题到底是怎么绕到这儿的？
　　“谁让你说什么不太一样，当我没问过。”
　　“我不想失去她。”
　　“她如果心里有你，无论你在哪，都不会失去她。”
　　她走在他前面，嫌弃地拎着他的行李袋，一切如此平常，却又……
　　“快走啦，发什么呆啊，你觉悟向来没我高的，不用在那郁闷。”她回过头来臭屁几句，又回过头去。
　　祝扬脸带笑意，迈开大长腿三两步追上鱼存，是啊，他觉悟向来没她高。

　　没几天要过年了，鱼存被虐生虐死，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得把boss炒了，加上个神烦的猪羊，她觉着自己随时都可能崩掉。三天两头来闹她，没事就找她饭后散步，她只想饭后就躺啊，真是神烦。
　　“你小样儿整日无所事事游手好闲少来骚扰我，爷我日理万机没空搭理你！”
　　“你再不出门就成仙了，跟阿杨去散步！顺便把垃圾给倒了。”可是母上大人完全不给她面子！直接把她赶出家门，并且扬言不想养个猪头女儿……鱼存泪奔，她比充话费送的还贱价！
　　“你知道我高二为什么突然开始跟筱妙交往吗？”
　　“别说挖我出来就是为了听你风花雪月，我也太冤了……”
　　“不好奇？”
　　“没兴趣。”
　　如果她有星点兴趣，甚至是甩上一句有屁快放之类的，祝扬都会把故事接下去，但她说没兴趣，如此认真的口气，他开不了口……他无法应对认真的鱼存。

　　祝扬也是最近才想起来的。高一末的那次月底放假回家，一如往常，他们坐在一起。他累了所以闭上眼小憩，并没有真的睡着。
　　鱼存用手指戳戳祝扬的手臂道：“猪羊，猪羊，猪羊，睡着了吗？”
　　“还真是猪啊，睡得那么快……”
　　碎碎念，碎碎念，吚吚呜呜，吚吚呜呜。豆子好唠叨，好像催眠曲，他真的要见周公了。
　　当他在睡与醒的临界点间摇摆，然后！有人在他的脸上动了一下，轻轻的。
　　不是掐不是捏，仅仅是若即若离般轻轻一触，轻微到他几乎认为那是错觉，是梦。不，不是错觉，不是梦！他绝对没弄错，那是唇才有的柔软和温润。
　　阿存？亲吻？他？
　　亲吻？阿存？他？
　　祝扬吓傻了，真的傻了，根本不敢睁开眼睛。他清楚地听见了自己心跳的声音，几乎要挣脱出胸腔般的激烈碰撞，她没听到吧？中途他有偷偷睁开一条眼缝，幸好，她手支着脸颊望向车窗外，他无法瞧见她的表情。再后来是快下车时。
　　“起来啦到家啦睡神！”鱼存边叫嚣边左右开弓掐起他的脸。
　　“你有病啊！”手一扬，他将鱼存的手甩开，脸侧过一旁，但余光仍旧不小心瞄到了鱼存的表情，有些尴尬味道的微笑。
　　“小气鬼，你脸有黄金啊，掐下又不会掉。”鱼存大概不晓得，自己语气中的尴尬和逞强。
　　现在想来，那时他大概是恼羞成怒，完全不知如何应对，简直是惊慌失措。
　　好像从那之后，她收敛了对他的“动手动脚”。
　　后来，展筱妙开始追他，他便顺势答应了。
　　交往之后，鱼存以不想当人肉电灯泡为由，选择自己回家，他松了口气。
　　后来有一次不小心同车，她坐在他和展筱妙前排，从座位间的缝隙，他第一次见到她挺得那么那么直的背，仿佛僵硬得无法弯曲的模样。
　　祝扬只是不懂，不懂跟好像喜欢着他的豆子相处。他想忘记这件事，忘记后又可以和豆子“和好”如初了，事实上，他如愿以偿，忘记了。如今他却莫名其妙想起好多事，与她有关的事情。
　　如果鱼存知道他是装睡，会怎样？
　　如果鱼存知道他跟展筱妙交往是为了躲她，会怎样？
　　如果他当时睁开眼问她为什么偷亲他，会怎样？
　　会怎样？

　　三个问题，让祝扬纠结了一整晚。
　　鱼存觉得祝扬要多混蛋有多混蛋，寻思这人是让她来看“发呆”的？
　　“没事我回去了。”
　　祝扬好似才回过神，想起正题。
　　“周末要不要一起吃饭？”
　　“我要睡觉。”头也不回朝前走，又似乎突然想到什么，鱼存接着问：“和谁？”
　　“袁他们。”
　　“袁抱他们？”
　　“……嗯。”
　　“好，我去！”
　　祝扬有些不乐意了。
　　一个心不在焉，一个心猿意马，真巧。

作者有话说

　　把完结换成连载中，就好像是主动挖了坑往里跳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