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人与鬼》团子君团长

2、第 2 章

　　北边的荒地里出现了一个小鬼。
　　不知什么时候起，这样的流言开始在村子里弥漫。最早是面色仓皇的村民连滚带爬地从北边的商路上逃回来。后来随着溃逃者的数量越来越多，各色流言也像滚雪球似地越滚越大。到了后来衍生出无数版本。有说那是一个身高三尺头大如斗专啖人肉的，有说那小鬼青面獠牙面目可憎的，有说那是个身高十尺的巨人，光用破铜锣般的声音就可以吓破人胆的……众说纷纭中，只有一点是每个人都会提到的，就是那个出现小鬼的地方，方圆十里，寸草不生。

　　天色已晚，铅灰色的云层越堆越多，此时已经不止东方天空，整片天空都被乌云笼罩着。放眼看去，积雨云沉甸甸的像是随时要压降下来，空气沉闷而潮湿，水汽不断加重，像是随时要下起雨来。
　　淡淡的白雾呈波浪状从地面向上涌动着，雾气舔舐过碑底，顺着棱形的碑身缓缓向上攀延。阴测测的寒意如蛆跗骨，小鬼整个人都隐在雾气里，身影看着很是朦胧。而旅人从自己包扎完伤口后就一直很安静，此时则在自己的背包里翻翻捡捡，好半天才掏出一块东西来。
　　“喂，你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他扯着嗓子向小鬼搭话。对方闻声转过视线，眼神很是警惕。
　　“那是……什么东西？”过了片刻他才开口，现在他的态度已经好了许多，虽然声音依旧尖锐，但里面却多了几分好奇。
　　“面包。很香的，你没吃过啊？”旅人语气轻快地扬起自己手中的食物好让对方看的更加清楚。不知为什么他现在心情很好，一点儿也没有死里逃生后的沉重。
　　“你要给我人类的食物？”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小鬼诧异地挑高了眉。对方一脸理所当然地点着头，叼着面包眼神无辜，后者只觉得连眉心都抽搐了起来，莫名其妙地，一股无名火窜上心头。
　　“你用不着拿食物贿赂我。”小鬼不耐烦地摆摆手，“愚蠢的家伙，我说过不吃你就不会吃你——如果我要吃你，”他嘲笑似地瞥去一眼，像是在估量那块面包的大小：“别说这一块面包——不，就算你把全世界的面包都捧到我面前，我该把你扔锅里熬汤还是要把你扔锅里熬汤，现在就可以熬汤！”
　　“但是你今天没有按时进食。”青年的旅人争辩似地说道：“不吃饭可不是一个好习惯，我打赌你要不了多久就会觉得肚子饿了。”
　　“肚子饿？怎么可能……”小鬼一愣，刚想做个倨傲的手势表达自己的不屑，偏偏在此时，一阵响亮的咕噜声从他肚皮里滚了出来。后者扑哧一声笑出来，小鬼的脸瞬间红了。
　　“好，好，”眼见对方恼羞成怒地又要扑过来，青年连忙摆着手求起饶来。“那什么，虽然我没有汤，不过，”他笑起来，语气斯文又温和，“你应该不介意喝点牛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