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颜恨》花心月

69、第六十六节；和合二仙（二）

　　“宁儿等了许久了，没等恼了吧。”皇上一扫前两日的阴霾，心情似乎好了许多。“臣妾怎么敢恼皇上。”我小心回着，皇上便上来扶起了我。“朕当日送宁儿的手镯，宁儿到是天天带着。”皇上的手轻柔地划过翡翠料子。“皇上所赐的，臣妾自是爱不释手。”我刚说完。皇上笑得更开了，从袖子里抽出了一个华美的盒子：“既然这样，朕再赏一物，就当是贺宁儿晋了贵嫔。”“是什么呀，皇上？”我有些好奇凑近看了眼。
　　“头钗，”皇上拉我坐下，“宁儿打开看看是否喜爱？”那一刻，仿佛是一滴清泉滴入了死潭，一阵一阵的涟漪化开了。那一刻，我对眼前这个男子忍不住动了下心，不同于当年对如风的一腔热血，这回子是众里寻他千百回，他却在屏风底下坦然而笑。可他是杀如风的人，我的心一时五味杂陈，说不出的滋味盘在了一起。我几乎能肯定这盒里为何物，“得步摇者得圣心”这句话萦绕在耳边。“宁儿，”皇上唤了声有些发愣的我，“不看看嘛？”“是，臣妾领旨。”我回过神，在他热烈地注视下，小心打开盒子。
　　明黄色布下罩着的是一只做工极其精美的和合二仙，并不是那足以让整个后宫侧目的金步摇。我显然吃了一大惊，眼前的男子是何等仔细厉害的人物，一眼看出了我的神情显然不对：“宁儿，这是怎么了，不喜欢吗，朕可以让尚功局按你喜欢的样子再打一只。”“不，不，臣妾是喜欢极了，一时有些失态了，”我忙掩饰自己的迷惑，“和合二仙意为皇上和臣妾夫妻恩爱，臣妾怎会不喜欢。”“那就好，”皇上喜笑颜开地为我插上了头钗，“对了，进来贤妃学着些协理后宫之事，说是有些力不从心，皇后病了多时，也不好操劳，不如宁儿也跟着学些，好帮衬着点。”
　　“臣妾向来脑笨，皇上当是疼爱臣妾，还是别让臣妾去献这个丑了。”我绝决回掉了皇上的念头，不愿再蹚啥浑水。皇上并不生气，摇了摇我头道：“朕就是问问，宁儿不愿就算了，时辰也不早了，不如早些歇息吧。”那日之后的事我也记不真切了，只有这和合二仙始终在我发鬓间摇曳，当真是猜不透当今皇上的心思，就这样，日子转眼到了正德二十一的新春。皇上在前朝几乎有忙不完的事，偶尔会来看我，就像偶尔会去看其他的妃嫔，并不厚待哪位妃嫔。
　　我也偶尔会在后宫哪处看到韩都统，只是他连个笑都不愿给我，每次远远见到我，就绕道走了。情之为物，当真是你欠着我的，我欠着他的，到头来也就二个字，罢了。不知哪一日，我也在太液池边遇上过上官大人，她本是为清冷之人，却饶有兴趣地看了好一会我鬓上那只和合二仙。直到元宵那日，也就是个平常家宴，皇上重臣喝着酒，妃子宫人看着趣，秦美人虽得了圣宠，但尚无所出，抱着长英不放手。我本有些倦意，但场面上的事多少要撑着些。
　　一杯暖酒下肚，看到何德匆匆走到皇上身边耳语了一番，皇上极自然地扫了我一眼，眼神却冷峻犀利，随即又恢复了惯常的平静自持。我却下意识感觉要出大事了，而且绝非善事，皇上从没有怎么看我，是怎样天大的事让他如何冷望我，我细细想了想并没做错过什么，一股浓重的忧愁涌上我的心头，我转头看了眼长英，她正在嫚儿的怀里天真地笑着。
　　第二日天刚微亮，皇上便宣我到紫宸殿。“蓉儿，”我看着正在为我小心梳妆的她道，“本宫有不祥之感，皇上昨夜有些反常。”“娘娘多虑了吧，奴婢没觉得皇上有何不对。”蓉儿边说边仔细编着她最擅长的发髻。“本宫总觉得有些异样，但愿是本宫多虑了，”我深深叹了口气，“今日让嫣儿早些去抱长英来，本宫有些想她。”“是，娘娘。”蓉儿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