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光破晓》小巢

5、第三章

　　亚古兰大陆科泽小镇
　　醒来的时候，我在驿站，屋里都是煤油的味道，光线的死角处，一个少年，斜倚在墙上，他腰间有一个小小的坠子，那坠子，像是一盆冰水，猛的把我浇醒，那个青光的小东西，像是有魔力一样，迅速收拢了我涣散的瞳孔，视线所有的焦点都集中在它身上。
　　我像是被电流击中，几乎是摔下床，单膝跪地，右手下垂，左手扶心：＂鬼山大人＂
　　＂恩，起来吧。＂鬼山大人和五位大人不一样，他是青龙大人的徒弟，青龙大人是唯一一位想要羽化的大人。
　　青龙大人在王都议事厅提出退位的时候，虽然白虎，朱雀，麒麟大人都竭力劝服，但青龙大人很坚定自己的决定，青龙大人说他已经忘了自己活了多久了，他对所有的一切都麻木了，人们敬畏他，把他当作神，当作怪物，可他更觉得自己变得象块石头，已经找不到活下去得理由了。
　　在那之后，鬼山袭大人就出现在了王都，他就是下一位青龙大人，也许是十年以后，也许是百年以后，也许，没有也许。
　　＂青木，没想到你可以破百鬼之镜。＂他冷冰冰得手，穿过我得头发，抚摸着我得后耳，我刻意得退了退。
　　他得手架空在那，随手一抓，放在鼻尖，细细得嗅了起来。＂你的味道，就是我不用香料得原因。只有这样才能捕捉到你的气息。＂
　　＂大人，我是凤凰大人得护卫！您自重！＂我有些不自在得擦了擦他抚过得地方。鬼山大人很温柔，很怪异。他缓步向前，长靴上得金属配件，碰撞着发出清脆得声音，他白色得长袍永远保持着飘飞的状态，栗色的长发随意的扎在后面，长长的睫毛像是一道小溪，流动着，琥珀色的眼眸，泛着粼粼波光。把他原本刚毅的脸，变得温柔近人。
　　灯光下，他的皮肤就像是极川的透冰，光洁，透白。他伸出左手的食指，一团漂亮像是蒲公英的光圈，在指尖形成，他一弹，那个光圈没入了我的身体，所有的血液都开始沸腾，好像在寻找一个突破口，马上就要喷涌而出了。
　　＂鬼山大人！＂我用力的捂住自己的心脏，手掌深深的陷了下去，整个人成佝偻状。我惊恐的看着他，耳膜里都是血液突击的回响。
　　＂别紧张，曼托光球而已，让你迅速恢复体力。＂他微笑着，指尖点在我前面，轻轻勾起了我，猛的向他身边一个回勾，我的脚，拖在地上，摩擦的有些发疼，身体不由自主的靠近他，再靠近他。
　　直到他用力的按着我的后脑，暴烈的吮吸我嘴里的气息，我闭上了眼，漠然的承受一切，我没有感情，没有欲望。我的所有感情都给了凤凰大人，对于其他大人，只要不伤害凤凰大人，我只有两个字：服从。不要问我为什么，因为，我是大人的护卫。
　　嘴角破了，血渗了出来，很苦，很恶心。我的手脚都被术法定住了，它们漠然地看着身体的另一个部分遭受入侵。
　　我忘了有多久，鬼山大人才停下来。他轻轻的笑着，拨了拨被他弄乱的几缕头发，琥珀色的眼睛变做了血红，他的语气依旧温柔，压制着他内心勃勃而起的强大欲望＂白翎，你的凤凰大人，让我来看看你，他真是个精明的家伙。＂
　　看着和自己几乎贴在一起的鬼山大人，我的呼吸不自主的急促起来，耳边是他若有似无的温热气息，喷的人，痒痒的。
　　＂鬼山大人，您，可以放开我了。＂所有的一切，我都平静以待，哪怕死亡，何况贞洁。
　　鬼山袭的眼里，翻滚而来的是压城的黑云，窗外的原本平静的海面，卷起了一个个巨浪，一个浪头拍下，海中间的一块巨焦，瞬间化作了碎石。苍穹的深处，是闷闷的雷声，闪电直劈塔楼。
　　＂你，这不可能！＂那是控制风雨雷电的强大力量，除了麒麟大人，这大陆不会有第二个人会拥有这种可怕的力量！ 鬼山大人背身看着窗外的狂风暴雨，只是一个抬手，一瞬，大地归于平静。
　　＂你背叛了青龙大人！＂这是一个惊人的想法，但现在看来却是真的。每一位大人都被约束，只可以拥有一种属系的力量。而鬼山大人，他是下任的青龙大人，怎么可以拥有麒麟大人的力量。
　　＂我要背叛的，不只是青龙，是他们五领主！＂
　　＂你，办不到！＂凤凰大人在，没有人可以颠覆这个大陆，以前是，现在是，将来是，永远都是，我坚信。我相信这是我誓死效忠大人的表现之一。
　　＂有他让你找的那样东西就可以了。＂鬼山大人的眼里是一种嚣张的气焰，不可一世。我下意识的用手护住了锁影器。
　　＂要找到那样东西，就必须要锁影器，这样东西素来有灵气，除非你交出来，不然我不可能找到，快点拿出来吧！＂
　　＂不可能的事。＂大人要我做的事，从来没有失败过，如果失败了，就是我死了
　　我用眼睛丈量着窗户的大小，如果放出烈焰，趁着混乱的几秒，以临界速度冲向窗口，应该就可以开启迷阵了。
　　我握住了脖子上的钥匙，集中所有地注意力，机会只有一次，绝对不可以失败，钥匙开始抖动起来，我看了一眼处在阴影下的鬼山大人。
　　就是这个时候，我迅速的启动了术印，红光像是爆炸的蘑菇云，腾满了房间，烈焰张着血盆大口，火焰布满了视线，我的脚尖用力点地，还差一点，前面开始出现光圈了，我加快了脚步，光圈变的清楚了，临界速到了，出现清晰的光圈，就是到达临界速的标志，我用尽全身的力气，奋力的冲进了光圈。
　　光圈在眨眼的刹那缩成了一个光点，最后完全消失了。我吃力的单膝跪在地上，左手搭在腿上，右手撑在地上，用力的大口吸气，呼气。心脏＂砰砰--砰砰＂猛烈的收张着，两天连着两次使用大型术法，我的体力几乎被抽空了。搭在腿上的手，止不住的颤抖，腿没有预兆的松软了，我无力的瘫坐在地上。
　　额头上的冷汗不断冒出来，因为体力透支，我整个人都觉得恶心难受。但是时间不多了，迷阵只能撑住一个小时，没有空隙让我去缓和身体的抗议。这所谓的迷阵就是在现实中搭建出一个迷宫，这个迷宫条条都是死路，除了搭建者自己，没人可以走出迷阵，除非迷阵散去。我记得我给自己留的出口是第三条路的第四个岔口，左拐，第三个岔口，右拐，第六个岔口的那片紫色沙华树的树叶。
　　我顾不上自己瘫软的身体，拖着灌铅似的双脚，匍伏着在沙华树间爬行。我压低了身子，尽最大可能减少声响，白色的迷雾开始从地表慢慢升腾起来，像是一只白色的怪物，吞噬着所有的沙华树。迷雾最终浓稠的和牛奶一样，视野完全消失了。
　　迷阵安静的可以听到沙华树生长的声音，我可以很清楚的听到东面，鬼山大人撩拨树叶的声音。我深吸了一口气，空气里夹杂的沙花树类似油漆的花香味，这种味道刺激着我的感官，整个胸腔肺腑都是尖针扎刺的痛。
　　我张开了握紧的拳头，咬了咬牙，把华沙树带刺的枝干握在了手里，我听了皮肤被撕破的声音，温热的血液，滑落到地上，变成一个，指甲盖般大小的红色小精灵，
　　＂血珠，带路。＂
　　＂咕咕，咕咕＂血珠跳了几跳，滚动着圆润的小身躯，欢腾的摆着他的小圆手，时不时的回头看看我，又＂咕咕，咕咕＂欢腾的向前走。我拿手指，轻轻拍了拍血珠滑溜溜的头顶，它像皮球一样在原地弹了几弹，瘪下了小嘴，弯着球形的身体，低着头，搓着它小小肥肥的手。
　　眼底泛起了汪汪透明的晶莹，我心里有点愧疚，又有点好笑：＂血珠乖，别出声。＂
　　我用指腹摸了摸血珠地头，它抬头，眼睛里放出喜悦的光芒，＂咕＂的刚刚出声，又赶忙收了回去，圆圆的小手，被它含在嘴里，示意我：我不会再出声了。
　　又抬头挺胸，快着滑稽的正步，以他最快的速度行走着，实际上，仍然很慢，因为血珠是在太小了，他走十步，为我才走一步。迷阵的雾霭开始变得像是被夕阳笼罩着一样，摄人心魄。
　　我停止了呼吸，毒雾已经开始释放了，再不快点，迷阵就要消失了。耳后，是越来越在逼近的树叶“唰唰”声，我绷紧了全身的肌肉，把衣服宽大的下摆抱在怀里，这个时候绝对不可以出声。我的心里像是又快巨石，不停的砸下，升起。脑后的麻木感越来越明显，趴在地上的四肢早就因为紧张，变得冰冷而僵硬，血珠，快点！
　　在忐忑和煎熬中，血珠终于带我走到了出口，我常常的呼出了一口气，热气在空中，变成了晶莹的水珠，闪着耀眼的光芒！
　　不好，我伸出手，胡乱的击下了那些像钻石一样闪亮的水滴。该死，刚才那些光，一定把龟山大人引来了，离迷阵关闭还有两分钟。我一定要挺住。果然，树叶的”唰唰“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响，迷雾里一个人影，模模糊糊的出现了。他的脚步声越来越清晰，他越来越近了。
　　”青木，想要用迷阵，逃脱吗？好像你的术法，还是欠缺了一点点。”
　　搜有的雾霭，像是听到了召回，像游蛇一样，迅速的被收到了我的袖口里。
　　前面，鬼山大人负手而立，他散落的长发不断触碰着我的脸颊，撩拨着我几乎要奔溃的神经。我将手压在身下，掩住法术印的光芒，一条长鞭在我手里出现。
　　“想用鞭？”
　　鬼山大人笑着，扯起一遍的嘴角，那个弧度，直接撕裂了他如同美玉般，完美无瑕的脸。他的右手，想一个鹰爪一样，关节突出，探出骇人的长指甲，缓缓的向上提，一个光球在他手中慢慢形成。
　　“雷暴，你用这么高级的法术，对付我，是不是，浪费了。”
　　这个小小的光球，蕴含了一个雷电的强大力量，足可以把我这种精灵直接变成一堆灰烬。
　　“你放心，我不会要你的命。”
　　他的语气永远都是那样温柔而危险，让人不寒而栗。
　　还有三十秒，只要托住三十秒就好。
　　“以火为尊，以吾为本，听吾之命，错位分身。”
　　瞬时十三个我包围着鬼山大人，真真假假分不清。
　　“这是你逼我的！”他的光球在膨胀，力量在不断变大，光球的外面都是“噼啪”作响的电流。雷暴的力量虽然强大，但正是因为力量的国语强大，所以在出招的时候会有两秒的停留，那就是我的机会。
　　他将光球稳稳的对准我，就是现在，我豁然甩出手里的长鞭，十三个人影，光速移动，合为一体，长鞭划破空气，发出”猎猎“的怒吼，毫不留情的击穿了鬼山大人的右肩，鞭子抽回的时候，一个血洞，赫然在目，他手里的光球因为出乎意料的突袭，骤然消失。迷阵的光圈在缩小，时间到了！我将血珠放在我的手心里，重又融入了血液，整个人旋转着，飞了出去。身后是一个极速消失的小黑点。
　　“还好，真悬。”

作者有话说

　　马上就要全展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