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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玉娥青楼 ...

  •   第四章玉娥青楼

      我不知我睡了多久,只知道当我昏昏沉沉地睁开眼时,眼前的场景是我所不熟悉的,醒来便可闻到一阵屋内散发的无名香。
      我四处环顾,镂空的雕花窗桕中射入斑斑点点细碎的月光,低头便见身下是一张柔软而宽大的木床,身上盖着一条薄锦被。掀开被子往地上走,只觉得头昏昏沉沉,我这才想起我方才被打晕了。一架古琴立在角落,撩开眼前的连珠帐,往窗口走去,伸手推窗却纹丝不动。
      我突然意识到可能我被锁在这间屋子里了,快步奔向门口,发力地拉可也是纹丝未动,门在外面锁住了,一定是那老鸨干的。

      我暗暗咬牙,如今是什么时辰了?看着窗外透进来的月色只怕早已酉时,我离家一整天,墨勺一定寻我寻疯了,我困在这屋子里无法逃走,那老鸨必然找人守在这屋子外面看着我。
      我一时乏力无助,瘫坐在床上。

      我不会要被卖了吧?她们会不会逼着我让那些流着口水的肥佬一遍遍□□我?等等,说不定会让我去扫茅厕或者去后院洗碗……
      我越想,眉头便皱地越紧。忽然听见门外有细碎的交谈声,不多时便有人推门而入。

      那是一个穿着白衣服的小厮摸样的人,他挽起一只裤脚,我歪着点脑袋打量他,他手里似托一盘,上面沉沉地放着些什么。等他走近我才看了个仔细。

      “冬笋!”我不禁叫道。

      他一看见我就皱上了眉头,我又道:“你竟是这楼里的人?快让她们放我出去,我家里人一定等我等疯了。”
      “你都在这儿了还打算出去?”他睨了我一眼,将那木托盘放在我床边的木桌上,我见那盘子上放着两个包子,立马抓过来咬,他坐在我对面的镂空圆木凳上,说“小孩儿,你赶紧吃。”

      我满足地吃完两个包子。说实话,从正午到现在,我一口水都没喝着,差点就饿死在这儿了。
      冬笋掸了掸袖子站了起来,他将一件白色狐毛领长袍展开,对着我的身形比了比,还不时的点了点头,来脱我的衣服。
      “住手!你要干嘛。”我一把抓住他的手,他显得有些不愉快。
      “给你换衣服。”冬笋无表情的看着我,我有些瘆的慌。
      “干嘛要换衣服?”
      “小孩子家哪儿这么多问题,你换不换?”
      “不换。”
      我见那衣服虽然华美,可一想到是这青楼的衣服,顿时心生厌恶,只觉得肩骨被人用力一点,我竟无法动弹也无法说话,干瞪着眼任人宰割。他很快地便将我穿戴一新。
      “我们自然不会害你,你呢,也没必要这么犟,乖一点,我们都好办。”他弯腰拾起旁边一面铜镜,放在我面前,我清晰的看见我的容貌,也是第一次如此清晰的看见——那左眼尾下处的泪痣极为引人注目。
      “看见了?你在玉娥楼里的名字叫做朱砂。”他将铜镜扔到锦被上,“你就在这儿再歇上一个时辰,到时候自然有人带你出去。”
      他将那木托盘端走,回头又看了我一眼,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从那双细长凤目的眼角勾着看我,那笑容极是不羁:“泪痣啊,真是个勾人的玩意儿。”

      ***************

      今夜的卢悲城比寻常几日都热闹,灯火阑珊,红笼映水点点红,江畔渔火通明,幽星坠夜,月朗星稀。街道上的夜市人来人往,偶尔听见几声女子的嬉笑声,循声望去,那座繁华雍容的楼阁便是玉娥楼。
      底楼拉客的女子衣着繁样,半露□□,胭脂味粉散落在空气里,纸醉金迷当数卢悲玉娥楼。

      萧隐与当朝三王爷长世子自京都议事而归,二人结伴夜游卢悲城。那三世子乔盛然是风流之辈,比萧隐小上一岁。萧隐一向是个平淡之人,这次也只算是陪乔盛然到处玩一玩罢了。

      “萧兄可曾去过玉娥楼?”乔盛然摇着扇子,一脸风流样。
      “自然去过。”萧隐双手覆于背后,抬头望去,入眼的是那座人人脂粉盈怀的玉楼,“纸醉金迷,当数卢悲玉娥楼。”
      乔盛然将扇子啪的合住,道:“萧兄可曾听说今夜玉娥楼盛宴?那可是名花争艳,百媚尽出。”
      “只怕是三世子你想一饱眼福吧。”
      “知我者,萧兄也!”乔盛然爽朗大笑,又道,“不如一同前去?我可是听说宴时,玉娥楼的新花魁会出台献桃花舞一曲,且今日谁出价最高,便可带那花魁走。”
      “会跳舞的名妓有何稀奇,世子金屋藏娇,这府上所藏舞姬皆可倾城。”
      “诶。”乔盛然否定道,二人边走边说,“听说那名妓之舞惊动了桃花仙,连那云栗姑娘也逊她几分。萧兄必然想看。”
      萧隐一笑,抬头看去,二人已行至玉娥楼正门,那些上前勾搭的女子都被乔盛然一扇子遣走。

      “三王府长世子,这位是安泽侯萧大人。”乔盛然说完,便有一小厮将他们引到一明殿二楼,然明殿内灯火通明,布置比外面大堂贵雅上几倍。他们到时是戌时正刻,已是座无虚席。明殿其实是个直筒氏的大房子,共设三层,底下平底有一个大莲台,用于舞蹈等表演,宾客多是坐在围绕着莲台而建的阁楼上,此处是玉娥楼专门设宴于达官显贵们,花魁们若是要赎身,也多是在这种宴席上被人高价赎走。

      “萧兄你看,那些个左拥右抱的,都没几个好东西。”乔盛然此话必有所指,萧隐循声望去,那处女子笑声的最媚的,竟是当朝葛太师。
      “有这老东西,昏君就无开明之日。”萧隐灌下一口酒。

      这次设宴不过是老鸨赚钱的一个借口,温青愁只是个送上门来的极品棋子。

      满座皆是风流之辈,纨绔子弟,高官显贵,萧隐无心赏舞听乐,时而吃菜时而喝酒,只期待这无聊的时间赶紧打发走。无意瞥到葛太师,那老狐狸精满面油渍,被几个倌儿伺候得一脸舒服。

      看着吧,不用多少时日,这天下都是我萧隐的。葛大人,你以为你能得意多久?

      “萧兄,快看。”
      萧隐朝那莲台看去,一列粉衣女子如鱼而出,而中间那白衣“女子”显得尤为醒目,琴声渐快,箫声渐急,她的身姿亦舞动的越来越快,如玉的素手婉转流连,衣裾飘飞。萧隐无法看见她的容貌,但能断定那必然不是女子。那人面上遮着一块浅朱色薄纱,流光飞舞,整个人犹如隔雾之花,朦胧飘渺,遥不可及。

      忽然自那楼顶飘下万瓣桃花,一时之间,白衣女子被隐在桃花雨下,惊为天人。众宾客不由得站起身来。乔盛然也不例外,他缓缓摇着头,只叹道。
      “玉娥楼花魁朱砂,当真是一舞倾城。”

      他识得这舞,天底下除了兮婷能跳的如此好,就只有……

      乐声止,舞止。那列粉衣仙子徐徐退去,只留下那白衣“女子”站在这偌大的莲台上,身影单薄,站在这桃花海中央。萧隐不由得觉得这身影熟悉起来。

      “客官们赏脸来我玉娥楼当真是玉娘修来的福分,玉娘无以为报,只得献上娇花一朵,仍君采撷。我们朱砂刚来玉娥楼不久,胆儿可小着,自然也是完壁。客官们若是看上眼了,可得这个数。”她朝上举了五根手指头。

      “五千两!”“八千。”“十万!”“十万五!”

      “二十万。”乔盛然慢悠悠的站了起来。

      那白衣“女子”将目光投向乔盛然,萧隐这才大吃一惊。
      虽面容隐在面纱后面,可世间会跳桃花舞,左眼尾下方有水滴形朱砂泪痣,还会拿可怜兮兮的目光看人的——
      除了温青愁,还会有哪家“姑娘”?

      “哎哟,这位爷,你可别后悔。我们家朱砂……可不是姑娘。”
      乔盛然怒骂一声,坐下来,猛摇扇子,却看见萧隐一直盯着朱砂看,而朱砂,也一直盯着萧隐。他真想替萧隐出了这二十万,对面席间传出一声。
      “四十万!”那竟是出自葛太师之口。乔盛然横生一股努气,叫道。
      “葛太师啊,您都快五十啦,回家带带孙子,玩玩女人就行啦——!”
      满座哄笑。
      葛进权自然不悦,乔盛然虽然是三王爷的宝贝儿子,但在这花楼被一个乳臭未干的混小子开玩笑,满座皆是达官显贵,面子上自然挂不住。
      “还有比葛大人更高吗?若是没有……”

      “一百万!”
      乔盛然一脸惊异地看着他,小声道:“萧隐,你还真打算买他啊?!一百万,不是十万!”
      萧隐没理他,倒是一直看着葛进权。那老狐狸精明显脸上难堪,他家里钱财都由夫人管着。一百万,只怕他都拿不出。

      “侯爷爽快,老夫便不与你们年轻人争了。”
      萧隐对他礼貌一笑,葛进权挥了挥袖子便怒然退席。
      这桩买卖就算这么成了,自己花了一百万两雪花银,去给自己义子赎身。

      “萧兄,从前我总纳闷你不近女色,到今天我才明白,原来你喜欢……唉,我竟没看出。”
      “放屁。”萧隐冷他一眼,“你知道那是谁么?”
      “那不就是个花魁么。”乔盛然阔着步子,摇着扇子,“啧……男花魁。”

      萧隐盯着乔盛然老久,眸子也是越来越寒,乔盛然锐气顿减不少,萧隐才开口,无奈道:“那是我儿子……”
      “什么?你还有儿子?你都有儿子了?你和谁生的儿子?你不是还没成亲呢吗?”
      “是义子。”他又顿了顿,“那一百万两,你要照、单、全、付。”
      “靠!凭什么老子帮你付?”

      等乔盛然想抓住萧隐问个明白的时候,他早已步入雅间。
      乔盛然只得无奈而去。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玉娥青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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