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眉女子》扬眉

6、第 6 章

　　他们五人的聚会子眉参加得越来越少，先时子扬还总嘀咕着她，但子眉的节目似乎总和他们的聚会撞档，子扬想到她那些奇趣的聚会对象，方若尔和刘碧固然是有趣的人比起他们总还透着股青嫩，子眉有子眉更大的空间，似乎也不必拘着她，想到这，子扬反觉得四人的聚会更自在些。但若一一次次参加，一次次总有些失望，而且要命的是他和子扬到貌似越走越近。方若一越来越着急，他问若尔，这样拖沓是不是对大家都不好。若尔答他：子眉这种女孩子是不会和自己女友一起跟男孩子暧昧的，慢慢冷着，渐渐让她自己淡了就好了。

　　方若一和子扬说他要准备考研，就考本市的大学，前二年功课不着紧，现在开始要努力了。子扬也早知方若一家里是准备他出去深造的，听他这样一说，心里先是一跳，又微觉怅然，那可不是要短期内保持距离了？方若一紧张的观察着少女脸上阴晴不定，强作镇定：“其实你想留校，也要准备了，大三下学期就能基本决定保研了，不要象我来不及现在死用功。”方若一觉得这话很得体，可在子扬听来完全不是他想表达的意思。他这句话对子扬的效果堪比德芙广告，弄得人周身如裹丝绸，无比舒适。子扬低着头笑道：“好啊，我们可以一起学习互相加油啊。”方若一一怔支支吾吾：“我其实。。我觉得一起学习说话反而。。。。呃容易分心。。。。各人侧重点也不同。。。。呃。。。还是自己学好。”子扬微笑点点头认可，正好学生会的同学叫子扬，子扬便笑着跑开了。

　　子扬和方若一果然不在一起看书，只是子扬找到方若一在的自习室看书，看时间晚了，她会过去拍拍方若一的桌子提醒他回去，这天，方若一特地在看书时间跑去了子扬闲聊状似无意的告诉子扬他准备考子眉那所学校的研究生，子扬楞了一楞旋即说：“那也一样，子眉那所大学确实比我们学校好。我们三人还可以常聚，那多好”他们都知，子眉的专业成绩一向不俗，已经有导师相中了她，保本校研是十有八九的事

　　子眉从入校起就情信不断，舍友常笑现在该有一丈高了吧。子眉笑而不答，子眉确实不大在意那些信，但她也不是那种把信扔给舍友读着取乐却自以为洒脱孤高的浅薄女孩。收了的信她有时看有时则不，结果都是撕了悄悄扔掉，她觉得撕掉是对这些怀春少男一腔心思的最大尊重。新生一茬茬的进来，大三的子眉已经很少收到一个人连续的情信了，当然成杰除外。那些信一式雪白的信纸，有浅灰的暗纹，要知道子眉收到的信常常出现本校抬头，甚至还有笔记本里撕下的内页，纯蓝钢笔，刚直清丽的笔锋有点眼熟，一日一封，署名只有一个方字。这些信多半简短，比如前日是：你喜欢雨天吗？外面烟雨朦胧无边无际，我想念你不能更多。昨日是：天气转晴了，我心里还是闷闷的，我想是因为你，你越来越重。今日是：我得了一瓶好酒，我知道陆羽茶楼后面有块小小花园，阳光灿烂的午后适合私奔、品酒。明日午后，你会来吗？我会一直等待，到月明星稀。子眉想这人看亦舒看疯了吧。这天太阳确实不错，子眉盯着信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眼熟，因为这信居然和方若一的字迹依稀相似。是的，方若一也曾经给子眉写过信，信写得很客气，顺便问有无空一起吃饭。子眉回他，子扬是她最好的朋友，一直蒙他关心，他便也是她的朋友，朋友一起吃饭很寻常的事，哪天约了子扬若尔一起出来吧。

　　子眉去找若尔时，他果然和刘碧在一起，子眉看都没看他一眼，直接对刘碧说：借用二小时。然后转身就走，刘碧娇笑着豪爽的挥挥手：尽管拿去用。若尔只得跟着子眉去，一会刘碧还在身后追了一句：但熬夜要付夜资啊。

　　子眉一路无语，那小花园果然景色不错，二人找了一处显眼的长椅坐下。若尔终于忍不住苦笑道：“小姐，贩子也要有基本的道德嘛，你们太欺负人了吧，我好歹我还有个舞棍子的大师兄呢”子眉闭着眼仰在椅子上，轻轻道；“有人给我写信”。

　　若尔大惊，连忙辩解：“不是我干的”

　　子眉不理他又道：“那人希望我误解是你兄弟的手笔，今天疑似你兄弟的某人约我在这里见面”。

　　若尔心里还是吃了一惊，他今天是准备来做冤大头的，根本没指望这头小狐狸真会直言相告。于是也收起嬉皮笑脸：“当然那人不可能是我兄弟，你才懒得为那傻小子费这功夫”子眉仍然闭目不语，方若尔又道：“看来这人很熟悉若一，甚至还知道你们目前没太深纠葛，只是想试探一下你的心思。你不来，那人总放不下心来，你和别人来又不足取信她，我果然是你不二的挡箭牌啊”

　　子眉对他的明知故问翻了个白眼还是不说话。方若尔看了她一眼，似乎怕她生气的样子：“我提醒过他多次，他对她也很客气，虽然你不用谢我，也别冷脸对我热哄哄的脑袋吧”

　　子眉道：“我当然不用谢你，除非你希望你兄弟越陷越深，把日子过得乱七八糟”

　　若尔怪叫一声：“没良心的小丫头，你是在威胁我吗？”

　　子眉淡淡看他一眼不说话，若尔还是第一次看到子眉露出这种没情没绪的样子。忍不住多嘴：“有道是良药苦口，有时候一时狠一点可能才是真对一个人长久的好”

　　子眉冷笑：“当然，如果是什么绝症也顾不上药可不可口了，如果是那种吃药也需一个星期，哄着吃糖也是一个星期会好的感冒呢？值得吃那种苦头吗？反正会过去”

　　若尔叹了口气：“我忘了告诉你，他不打算出去已经准备考你学校的研究生”

　　子眉吃了一惊：“你兄弟还真有本事啊。唉，这就难怪她了。”

　　若尔道：“你这么明白的人怎么做这事这么缩手缩脚起来，她这样才叫越陷越深，而且你这样将来她明白了，可能觉得受了愚弄更会怪你，真对她好，撕开说清算了。”

　　子眉苦笑：“什么叫真对一个人好呢？再亲的人也不可能代替去分担一些情绪。也许真的对一个人好，是应该把个人意志放一边，以她的方式维护她的利益吧。”停了一下，望向若尔又道：“况且她从小就想在大学工作，这个时候还是不要刺激她意气用事，将来后悔，再说她也是很可爱的，二人时间久了不一定没有可能吧。”若尔道：“我明白，她不是马马虎虎的笨人，她自己愿意闭着眼睛给自己加油，别人真要把她拍醒，她这种内细的人怕会受不了”若尔顿了顿，温柔的看向子眉，自笑了笑接着道：“有很多人是聪明面孔笨肚肠，也有人是聪明肚肠笨面孔”子眉向他横目，若尔赶紧高举双手。

　　到底是年轻人，说说心里也就轻快了。二人来时愁云惨雾，聊了会都有些笑意。这在别人眼里看来却是另有意思，暗暗松了口气。

　　子眉回到宿舍，宿舍里只有王娟一人，王娟这天情绪显然也很不好，居然对一向不爱做人感情顾问的子眉倾诉起来：“我从小希望我自己和我父母一样，过简单的生活，他的经历太复杂了，他跟我设想的那种生活相差太远了，可对我越好，我越难受”子眉居然坐过去柔声对她说：“尝试过总比错过好，简单是一种生活的态度，不是自己犹疑不定的逃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