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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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兄长是想让他知道，自家府上的人手被董卓安插成什么程度了。李斐恍然悟了，难怪一向懂得迎合的李儒，会突兀说出这种不得董卓欢心的话语。了然同时，李斐也难免生出对李儒忠心为主的一丝震撼：这未免也太过用心良苦了吧——即使冒着被董卓怀疑的风险，李儒也还是想要借着董卓之口对他点明。提醒他，不要妄想能够独善其身、活络心眼。
不过李儒这般作派却注定是要打水漂了，知晓未来进程的李斐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如李儒所愿。
李斐只是从中觉得，自家兄长的敬业水准又上升了。
——纵使连主公也一并谋算，所为却唯有主公。
得到答案的李儒立即从善如流的说了一堆好话，似乎是为了掩饰自己的方才的失言。董卓也不是好哄的，李儒一反常态的话语已经令他目露怪异。但他只是疑惑了一瞬，并没有想彻底问清李儒一反常态的缘由。李儒的忠心毋庸置疑——先不提李儒本就是自己的女婿，但是他为自己麾下首席谋士，这一地位就已经无法让他摆脱西凉派系的标签。
李儒所谋，必定对他有益。
“父亲，夫君只是心下担忧才会一时惊慌。我也知晓您不喜在自家中还如此防备，但谨慎些总没什么不好。”董氏温声说道，见董卓因为她的话脸色放松了几分，才略略抬眸望向了李儒，盈盈笑容温婉怡人。李儒冲着董氏略一额首，算是领会了董氏的体贴，随即示威般的扫了李斐一眼。
早已料到李儒对他的告诫必不可少，李斐挪了挪身子，坐正几分，顺势堆了一脸讨好的神色，呵呵地冲李儒傻乐着。
李儒眼角一抽，直觉得胃疼。
董卓本来对于这事也并不怎么起疑，只知道李儒有些打算罢了。加上自己的女儿又开口规劝，自是顺势下了台阶。但这段插曲却终究无法让气氛回温——散宴的时候也有点早，董卓虽有几分醉意，但仅是微醺而已。虽说也并无疑心，但也绝对谈不上特别愉快。随口夸了李儒几句后，董卓又叮嘱了几句好好待董氏，方才离去。
李儒很自然的把这笔帐算在了李斐头上，前脚刚走，李儒一双阴狠的眼睛就立刻盯上了李斐。夜有些冷，凉风一吹便叫人直抖。董氏知道李儒肯定找李斐有事，自觉地带了李敬先行回去了，留了几个下人撑着灯笼站在旁侧不远，不敢作声。
隔着层纸灯笼的烛火光晕昏暗，硬生生的将李儒消瘦的脸庞衬得犹如尖骨。
加上李儒那双眼睛里头精芒通透，更是添了几分骇人。
直到他把李斐盯的心神不宁了，李儒才露了笑，冲着他幽然轻语：“斐儿啊——你袖子里头的玩意呢。”
李斐一个哆嗦，头垂的更低了，小脸憋的通红。
[你袖子里头揣的不是……新手说明吗。怎么吓成这样？]038难得好奇的插了一句，他不太明白为什么李斐反应这么大。
新手说明是羊皮底，上面的文字也是简体汉字——印刷宋体10号。虽说古今的文字自然具有相似之处，但能够立刻识别的，也不过是那些较为简单的字。其实最关键的是……古代的阅读习惯，是竖着来的。倘若没有过于大胆的猜想，恐怕无法读懂现代人横式的书写。加上阿拉伯数字以及一些现代人才能理解的词汇……
总而言之，能看懂就怪了。
[妹的！还有我的溜蛋儿呢，刚兑出来的！功德30，学校门口1毛钱5个的玩意儿到兄长手上，功德肯定就见底了，保不齐还会成负的！]李斐咬着牙在内心咆哮道，脸蛋涨红一片。他显然也没觉得李儒能看得懂当代简化了不少的汉字，只是担心珠子和他的功德而已——不存在于该时代的物品如果因为他的缘故，到了其他人手上，他会扣除100点功德值。
其实这惩罚不算重，但却是论个数的。
这么无关紧要的三、四个玻璃珠子，就足矣让他“倾家荡产”。
李儒漫不经心地瞥了眼李斐紧张的脸色，他当然不知道那些玩意对李斐而言是怎样的意义。只当李斐小孩子脾气，不舍得那些个往日里玩乐的小东西。他本来也只是在气李斐毫不理会他的用心，但李斐虽不理会却也并没抗争，故此本也没想责罚太重。于是李儒轻嗤了声，面上露出些轻蔑的模样，勾唇缓然道：“……你还有脸想要？”
李斐不免愣了愣，他真心觉得李儒真不适合带小孩……
自尊心差的要怎么办？至少李敬肯定会被吓哭。
不适合是一回事，他李斐也不算小孩。本着厚脸皮战胜一切的原则，李斐很成功的拟了个让李儒一脸膈应的表情，略带羞涩地腆着脸，状似天真地巴望着李儒的一张臭脸，小心翼翼地点了点头，怯声说道：“兄长无需在意这些小事。明日斐儿还想去看看相国的那些西凉军马，想来如此威名，也必定为相国所满。时候也不早了，兄长和嫂嫂不妨早些歇了罢。新婚燕尔，还是……莫误了这良辰之时。”
李儒原本还带着笑意的脸顿时僵了，眉头拧成了一股结，狠厉的眼神活脱脱想把李斐给剥了。他自然听得懂，李斐这番话里透的是个怎么样的意思——我是否认相国为主公与兄长你无关，明天相国还让我去看军队呢，兄长应该不希望我哭丧着脸去相国那里告状吧？你和嫂嫂那边还亲热腻糊着呢，就……别管我了吧。
最气人的是李斐完了话后，居然还露了个意味深长的微笑。
——愈发不像话！男女之事，这小子这等年纪居然方能一知半解？谁教的！
但就算再怎么怒意盛然，李儒也不得不承认，李斐的这番话整好戳在了点上。他近来还真的拿李斐没辙：董卓尚在西凉时就挺喜欢李斐的——这小子在外人面前倒是乖巧的不得了，又会说话。长相嘛，虽说不是娃娃那般讨喜的圆嘟嘟模样，但胜在秀气剔透。如果不是知道这小子心思太多，估计连他自己也会夸上几句。
“……回屋！日后再提！”
李儒咬牙切齿的低吼了句，长袖一甩，负气走了，没能看得到李斐的内疚眼神。李斐真的也没想这么顶撞李儒的——李儒对他好的真叫没处挑，人人都会赞声好兄长。父母逝去后也是他一手操办了安葬，撑着这个家，自始至终都毫无怯弱。只是系统在上，钱包紧张，为了自身安慰，他此刻不得不卖队友一把。
李斐叹了口气，只望这日后能弥补回他的过失——可李儒所为之主，又是董卓。
他只觉得自己迟早能把这便宜兄长给气死……不是开玩笑的。
翌日。
李斐正一颠颠的跟在李傕身后紧赶慢赶，一路小跑才能勉强跟上李傕从容的步伐。刚过日出，太阳刚沿着澄空逐渐悬上天中，天边尚透着些暗红，晕了一圈浅薄的光晕。他们二人就这样徒步穿过大半个洛阳城，也有大段的路了。李斐年纪尚幼，不免有点喘。李傕倒是乐得逗他，一脸故作不觉的不时瞥几眼李斐泛出浅红的脸颊，心底暗笑。
直到踏上台阶的时候李斐都快打晃悠了，李傕才回过神来，方才忆起李斐虽是西凉土生土长，但这小子自幼由李儒调养着，性子也是敛得厉害。喜欢温书，骑马射箭一类的功夫也通点，但似乎都只是学了个皮毛。想到这平时不太出门的娃娃居然硬是走了大半个洛阳，李傕脸色顿时刷的难看了。忙得扶住了李斐，轻拍了几下缓声询了句：“你还成不，小子？要我抱你走？”
手指死死抓着李傕的衣袍，李斐深深地喘了几口气，艰难地点了点头。随后便被李傕轻轻松松地一把抱起，扛坐在李傕肩头。李斐有点不适应的扭了两下屁股，护着肩膀的铠甲让他觉得膈的慌。董卓邀他前来已经是给了糖，当然不会是隔日自己亲自去接过来。但是也算是别出心裁，特地唤了平日与李儒交好的李傕带他过来。
哪想李傕没坐马车便罢了，竟是连马都没骑，只身一人便跑去接了李斐。
李斐当然也知道李傕成心逗他，想看他什么时候能求李傕抱他走。不过他倒是没这个打算，还想借着机会测测他自己目前的体能如何——038半月一次可以将他的身体状况转化为直观数据，不过也有前提。他必须要做和数据有关的体能或脑力消耗，并且要消耗掉全部的四分之三以上，接近挑战自身素质极限。
脑力消耗通常只有练习题才能大量激发思维活跃，而三国时代连书籍都难以得到，所以暂时不具备这种研读需要。别说习题了，现在连书都还多是用竹简所写。纸这种造价贵的要死的东西，即使改进之后也远不如后代时的质量好。再加上如今濒临乱世之时，黄巾起义之后各地便接连暴动，诸侯叛乱。纸张这种东西，怎么可能在这种时代得到普及应用。
倒是也有不通常的办法：如果自身受到了强烈的心理压力，也会产生大量的脑力消耗——但是听上去就挺不稳定的，李斐也没有给自己找刺激的想法，平白无故找罪受谁乐意啊。所以他只能选择了体力耗费，并且由于他一向在户外运动上是能挨就挨，所以只能是借着这种突兀的机会完成需要。
[体力值很差，你应该加强锻炼。幸运值有些过低了，你最近的功德应该花在激活幸运上，而不是去兑换那些只能自娱自乐的玻璃珠，那是一个很重要的数值。]038的声音里头透着不认同，李斐垂着头把玩着袖子里头的玻璃球，没吭声。038只是觉得自己这种数值是没法从战役里头活下来的，也就等于自己无法完成任务。
他只是不希望自己的生活由着038来指引。
这样抱有目的的去接近他人、完成任务，根本体会不到任何生活的感觉，也毫无游戏的乐趣。
[……如果你再这样逃避下去的话，我只能用任务堆积下来以此警示你。你应该还记得一开始我就告知过的，如果任务堆积到10件以上，你会被抹杀。]见李斐没有回话，038似乎有些急了，略生焦躁的口吻倒是唤了李斐回过了神来。[而你的愿望，是回到原本的生活。]
李斐还是没吭声，大脑仍旧有点空，只是他一出神麻烦就来了。乘着李斐默不作声的当空，李傕倒是心生了些许作弄，心血来潮。竟是蓦地把他往空中大力一抛——好几米的高空加上失重造成的前滚翻，直把吓得李斐惊叫出声，差点想大喊救命。
——卧槽！力气大也不带这么显摆的！！
重心不稳的李斐落下来时死死地一把抱住了李傕的脖颈，太过紧张的他不经意间狠拽住了李傕的散发，痛得李傕呲牙咧嘴，闷哼了一声。摔在武将怀抱里头的李斐却仍旧惊魂未定，也没能顾上道歉——李傕身上过硬的铠甲直砸得他后背火辣辣的疼！
李斐半响都直喘着粗气，黑溜溜的眼珠里头不知不觉泛出股极浅的雾气，目无焦距地盯着李傕的脸，愣愣的。
平复了点后，李斐才渐渐松开手。李傕仔细一看，小孩子指缝里头都还有几根扯下来的发丝。
还没等李傕对他心生出什么胆小怯懦又或是别的什么想法，李斐便欲言又止地张了张口，这个动作重复了两三次后才能发出声音来。孩童稚嫩的嗓子此刻听上去喑哑极了，都带了点哭腔的味道。似乎硬是将眼底里的泪制了回去，李斐咬牙嚷声道：“叔叔！叔叔如今官拜司隶校尉，统率飞熊大军，竟还这般……！”
“怎么，你这么一下子就被吓破胆了？”李傕不以为然的随口说道，不过看在李斐硬是没哭出来的份上，还是把他又往上抱了抱，让李斐更舒服点儿。他冲着李斐露了抹阴森森的笑意，络腮胡子衬得他豪迈无比。“西凉时便见得，你小子真是跟文优如出一辙。成天都在家中，竹简堆了满屋。书阅了不少了罢？可你抵得过这一下子的力气？——瞧瞧，刚才足跟个小娘们似的。不知道的，怕还以为你是个闺女！”
“叔叔这话，未免可谓偏见之谈……”李斐听了这奚落更是涨得脸红，刚争辩了这么一句，却乎得听到了下方有人连声唤着李傕的表字——微弱的一点点声响，隔着的距离显然有点远。但是李斐还是一下子噤了声，面带踌躇地向后头张望着。
李傕刚想问他怎么不说话了，随即便同样听到了有人喊他。
“稚然啊，稚然——！”
李傕一脸茫然地转身冲着下方看去，李斐听那声音倒是个壮年男子，其中还透着股友人间的热络。似乎二人是有些交情？……或许也不一定。如果是友人，以李傕的性子，没道理像这样一直站在原地，就算隔着老远也会迎过去。李斐只见得来人一袭黑衫，正匆忙的两阶并一步地向前头走来。也并无铠甲着身，左右是个文臣的模样。
再近了后，李斐眨了眨眼——这人他不认得，并非西凉人士。
倒是李傕见了人，眉头一拧，面色略生讶异，犹声喃喃道：“……曹孟德？他怎么上这儿来了。”
作者有话说第3章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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