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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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貂蝉这个名字，近来倒是愈发耳熟能详了。”
这话是李敬说的，他只是温书的时候顺口和李斐提到。他自己个儿完全没当回事，只是带着点疑惑的脸色。而听到这话的李斐却差点失手用竹简把他揍成猪头——其实这种情况完全称不上是失手，完全就是李斐想揍他。李敬眼见着躲不过去，最后只得挺无赖地跑去告诉了他爹爹。于是李斐自然是被李儒狠狠责罚了一番，手差点默书默的快废了。
——毛笔和水笔的书写手感完全不一样好吗！
内心万千草泥马狂奔而过的李斐恨不得立马把水笔给发明出来。
心不静，写毛笔字简直是痛苦万分。
[在系统看来，出现任何不符合时代的物品，最后都会算在你身上。即使你只是起到间接的推动，就算是俗称的蝴蝶效应，也没有丝毫回旋的余地——最后扣的还是你的功德。]听着038带着些同情意味的话语，李斐有点怀疑这家伙居然会良心发现。不过随即他便恨不得把刚才的猜想吞回消化道，因为对方的结束语是一句蕴含笑意的：[祝你好运。]
……好吧，这是个只有功德才是硬道理的世界。
在系统的压迫下，李斐只是个想赚点生活费的打工仔。
不过就连李敬都觉得貂蝉这名字最近被提到的频率很高，可想最近洛阳城内都对这位女子传闻甚广——仅限于西凉派系与王允派系的相关人员。李斐倒是觉得随口提起女人的闺名并不合适，不过似乎也没有什么能够代指的……提及的次数太多，也就直呼其名了。从前李斐听人提起貂蝉时，还多是“王司徒义女”的称呼。如今也还是这个称呼，不过在背后却是喊的貂蝉。
貂蝉此人是最令李家人厌恶的名字，没有之一。
尤其是董氏，听见这名字就炸一次，弄得李斐现在对女性已经不止是疑问了。毕竟董卓纳妾的人数虽说不算令人称奇，但也绝不算少。多数也都是年轻貌美的女子，比董氏年纪还小个一两岁的，也有那么几个。董氏也并非不明事理的女子，但为何就对这貂蝉耿耿于怀，次次动怒？
后来李斐记起了董氏有点记仇的性子，才恍然。
怕是还记得当初董卓为了护着貂蝉而责怪于她吧？
李斐倒是很好奇貂蝉究竟是什么模样，既然是四大美女之一，必定个个都有闭月羞花、沉鱼落雁之貌。貂蝉如此风雅的名字，也令人心生好奇。可惜李斐正视了自家人之后，认真地觉得自己根本没处儿能见到这位美人。李儒恨貂蝉迷惑董卓，主公不复当年勇。董氏恨貂蝉能被董卓纵容，责问自家闺女。而贾诩，那就是个天天见不到影的传说。
这预感真是没错，李斐到乱时都没能见到貂蝉。
王允选择动手的时间比他想像的还早了不少。
当李斐有一日见到李儒慌里慌张地策马奔回府邸上时，就已知不妙——他那兄长何时曾骑过马？董卓又何时能令他的首席某事累着，怕是连行军时也是坐的马车。李儒自己不喜骑射功夫，虽说也懂得一些，却比普通的士兵还要差上几分。李斐知道，李儒今次这般慌乱，肯定事出紧急。
李斐也不知道李儒说了些什么，只在李儒说董卓已死之后，他的脑子就唰地一片空白。等李斐能够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眼睁睁地看着家里的下人忙里忙外地拖着大大小小的包裹往马车里头放，连李敬都被扯出来了。那小子也是和李斐相似的一脸愣然，面色怪异地下人的动作，最后还是踉踉跄跄地奔到李斐这头。
看着李敬欲言又止的模样，李斐缄默地伸手揉了揉他的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正在当口，李儒匆忙地从家中疾步过来，毫不犹豫地把李斐和李敬两个小家伙拎上马车。
李儒学着李斐刚才揉李敬头发的模样，有些心神不宁的手劲儿把他们的发髻都给揉乱了，但两个人谁都不敢提醒一句。随即李儒深深地看了他们一会儿，目光间蕴含着深刻的诀别情绪，令李斐胸口突兀上涌翻腾起一片涩然，觉得该做点什么。不过在李斐刚想说些什么的时候，他却淡声说了句：“走吧。”
听了这话，李斐也不知道自己哪儿来的勇气。
他突然扯住李儒的衣袖，张口就是一句笃定的：“兄长也走。”
“……别闹。”李儒的话音里头有点喑哑，李斐能听得出来，但是却不敢继续争下去了，虽然他也不知道李儒是不是真的当他是小孩子脾气。李斐不太情愿地放开了拽着李儒衣袖的手，随即又小心翼翼地把刚才扯出的皱折抹平，低声道：“当初丧亲初时，日子难过，我和敬儿都只能等着兄长回家，如今又添了嫂嫂。”
瞥见李儒的手指在略微攥紧，李斐知道他能听进去，就强忍着落泪的冲动，继续急促地说：“……兄长多想想家里头，想想嫂嫂的手艺，也想想我们。总有一天，斐儿也能谋人争强了，到时候寻得一方乐土，就接咱家的人去过日子。不过话说回来，西凉也挺好的，至少大热的天不必被晒的汗流浃背。是吧，兄长？”
李儒默了半响，才略一额首，垂头嗯了一声，看不清楚脸上的表情。
“夫君。”董氏也踱步过来了，平日里被精细装束过的模样显然是给刻意弄毁了。她换上了一身农家装扮，原本细致的妆容也给擦了。不过董氏本就年轻貌美，穿成这样也还是依旧可见丽人风韵。“那……我们就先回西凉了，妾身还盼夫君早日归来。敬儿年幼，斐儿虽说懂事，却也年纪不大，都还要你束着才成。”
“会的。”李儒略一叹，竟是抬手轻抚上董氏的面颊。
他目露心疼地注视着女子面容，晦涩难明地叹道：“何苦……你，可悔。”
“……夫君这是哪里话。”闻言，董氏的眼帘突然呼扇了下，面颊上倏然留下了两行清泪，便抬手抹去边应答道。“既然嫁了夫君，自然就是夫君的妻子。夫君这般出众，何来这等说法——要是夫君再令妾身听到，那可真是会怒的。”说罢，还佯装出了一副横眉冷对的怒样。只是董氏此刻面上泛红，也带着点鼻音，李儒反而露了几分笑意。
他微笑着将董氏送上了马车，随即便立刻转头，叹道：“都回去吧，再误了时候，怕是要被他们抓住。”
李斐还有很多疑惑缠绕在喉咙里头，吐不出来又咽不下去——他的兄长该怎么办？作为首席谋士，王允他们肯定是会先拿兄长开刀的。贾诩呢？他师傅呢？这么大的洛阳城，他们都知道自己是逃不掉的，那要如何是好？况且，这车上可都是李儒的家人，要是他们没能逃掉，王允以此威胁李儒，那又要如何是好？
可是他讲不出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李儒的身影逐渐远去。
夕阳灿然的晚霞映照着那个单薄的人，终于渐渐地从视野中消失。
马车上妇人的哭啼声不绝于耳，因为董氏还在这儿，所以她们的声音不至于喧闹到令一车的人都感到头昏脑胀。但那几个妾侍不时地发出的啜泣，就足够令李斐心底无法平静了。就如同一片逐渐平静的水潭总是被滴进雨，一圈圈的涟漪在面上荡来荡去的，似乎在逐渐小了，但就是没法完全消失。
李斐不得不承认，他满心的牵挂几近将自己逼疯。
主公会有很多，但他只有一个兄长。
城门一片纷乱，李斐从大老远就能听见喊杀声不绝于耳，几乎让他回忆起了西凉也是这样成日的阵仗。作为兵家必争之地，这里自早地就被董卓命下了重兵把手——不用李儒提醒，董卓也绝对不会在这上头少下功夫。而吕布的人马虽说也很快便来抢夺城门，但终究还是没太大的优势，所以只能血拼到底。
他们的马车插了几十只箭，也就乘乱过了。车夫是个见过世面的，不至于被这种阵仗下到腿软。
……除了引起车上不少女人的惊声尖叫外，一切都还算安好。
离着洛阳愈发远了，李斐的心里头也就越不舒服。他担心李儒，也担心贾诩，尤其担心李儒的是否会蠢到去领着西凉军，去和王允吕布的人一决死战——李斐他这些日子也渐渐地明白过来，自己个儿知晓天命的这个说法，却是让李儒将一切的事情都往最坏的方面想了。这对李儒而言，根本就不是好事。
这是一种简单的上下联系。
李斐一直都在劝着李儒不要和董卓多有接触，以前李儒以为是谣言所致。但如今看来，是李斐早就知晓天命不可违，预知先见才有后招。换言之，董卓之死可谓天命注定，那么李斐这么防范着他和董卓联系紧密，也就有了理由——倘若不是他最终因为董卓而死，还能有别的什么原因？
……李斐真是深怕李儒这么想，他真是没有这层意思。
所以当马车离了洛阳城差不多一小半儿时，李斐很果断地冲车上人说：“我想撒尿。”
作者有话说第11章 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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