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人短篇集]回望》琴耒

25、从远处来[骸云]

　　房间内只有空调的轻微声响，厚重的窗帘挡住了炽热的阳光，像燃烧着的无声烈火。他从睡梦中醒来，将手表凑近耳边，滴滴答答的波动一轻一重地敲打耳膜。他躺在席上，眼睛望着蓝色的天花板。秒针走过第三百个格位时，他无声无息地起身，整了整身上的黑西装，拿上身旁的行李，走出房间，赶去机场。

　　飞机上，他又想起临行前突然涌出的记忆。

　　那个人从远处来，再次变得鲜活发烫。

　　《 从远 处来 》
　　Written by/Doann
　　CP/骸云骸

　　还是中学时候的事，他想起他们去过的所有地方，打架时候的酣畅淋漓，好像现在还能感受到当时的汗水——几年了？云雀他不记得。

　　每次都是如此，当他离开一个地方，去往别处时，那些顽疾般的记忆就无比清晰，铺天盖地地涌出来。

　　可是他一直没有记起他与那个人见面的最后场景——用他自己的话来说，没用的记忆，他不需要。很多年过去，他就真的想不起来了，一点都记不起来。

　　而这一次的记忆来自初三，那个人临行的那一年。

　　当时两个人都还是毛头小子，做事情不管不顾横冲直撞。他记起来临近中考的那几个月，老师甚至都不管他们两个。偶尔回去上课，还会被英语老师像宝一样让全班同学欢迎，而每当这时，受不了群聚和噪音的云雀就立马冲出教室，骸紧随其后。

　　到期末，班主任会象征性派一个学生下午自修时到校园的角角落落找他们——同学们都乐于干这件事，作为考试临近的解压剂，可以在校园里随处逛逛，要真是“不幸”遇到了他们，也会视而不见，因为没有人敢劝说他们两个。
　　——最后怎样了来着？

　　哦，云雀上了高中，而骸独自去了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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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飞机在云层上方平稳行驶，透过云层能看见下方广阔的蓝色的海，云雀手肘撑在窗边，手掌托着下巴，眯起眼，看向云层的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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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多远呢？那个时候的自己以为那个距离对自己来说并不是特别大的障碍。直到他整整消失了一星期，云雀才收到来自骸的短信。

　　那条短信什么都没说，一片空白。云雀想骸大概是按错了。但当他再打过去的时候——
　　“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云雀将手机从耳旁挪开，静静看了几秒显示屏，然后将它准确地扔进了身后的垃圾桶。

　　又一个星期之后，他确认了，在他的能力范围之内，找不到。只有过去的踪迹——那些被毁了一次又一次的墙，那些撕破了一次又一次的校服——对他无声诉说，骸存在过。

　　那部老旧的黑色手机，他派草壁找了回来，放在应接室的抽屉里。

　　他记起来，骸消失之前。

　　——那个下午他们又在打架，原因已经记不得。他们都丢了武器，（像）两个小孩子扭打在一起。骸抓起他的头发，揪着他的刘海，迫使他抬起头来。

　　骸的脸面对着他的，急促的鼻息全部喷洒在脸上。他的嘴边有云雀打出来的血迹，眉头皱起表情狰狞。

　　——“你会想起我，无比热烈地思念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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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想起来，那个人初三开学初就说过的话。他说他要和云雀考同一个高中。可是一直到高三毕业，他似乎都没有兑现这个诺言。云雀自认从来没有相信过骸的一句话。但真的当他说出口的时候，却是那种奇异的，鲜少让人不得不相信的语气。

　　——他没有来啊。

　　在应接室里躺了三年的旧手机，高中毕业后云雀将它拿了出来。它还和三年前一样，不，不太一样——他翻开盖子开了机，看到一个未接来电，来自一个陌生的号码。时间是他高二的时候，当时已经过去了一年。

　　他拨过去。“嘟——嘟——嘟——”这次不是空号。他将电话挂掉，像三年前一样面无表情地看着手里的手机，再次将它丢进手边的垃圾桶，这次却没有再找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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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并不是不想见到谁，也并不是有什么深仇大恨，恨到了骨子里连听对方的声音都觉得恶心。只是觉得没有必要，这时候云雀已经将骸归为“过去的人”，而他从来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过去的人，走了就是走了，不拖泥带水就最好。

　　可是，那通电话又算怎么回事，拨回去又算怎么回事？

　　云雀不会去思考这个问题，因为他已经丢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