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古言
现言
纯爱
衍生
无CP+
百合
完结
分类
排行
全本
包月
免费
中短篇
APP
反馈
书名
作者
高级搜索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0、幻觉轮回[骸云] ...
>>>00
床上的人终于有了动静。他狠狠拧起眉,眼睛并不适应光线,还只是半眯就再次昏睡了过去。
——这一次,还要等多久呢。
床上的黑发青年安逸地沉睡,苍白的脸色不禁让人联想他的心脏是否也不再跳动。青年周身围绕着一层靛色的雾气,像是要把他整个人吞进雾里……
>>>01
那是一片多年没有人踏足的废墟,今天又有了些许生气,尽管那些“生气”只包括打斗声。
云雀笑着迎来眼前一堆违反风纪的群聚者。不多久群聚者们就全被打趴。云雀提着泛血光的拐子,卯足气势走进黑曜乐园的中心建筑。
大厅内光线昏暗,他只看得见对面的旧沙发上似乎坐着一个人,窗外的光仅仅让他看得到那人违反风纪的可笑发型。
“就是你了?!”他眯起眼,戒备地看着对面的人,然后轻蔑地笑,“凤梨?”那边的人叶子一抖,没有出声。
毫无征兆地,室内亮堂起来,以一种诱人的深粉色。云雀抬头,瞳孔紧缩。身体瞬间像是被抽干了力气,软绵绵地向地上倒去。黑发少年咬着牙,试图动弹那似乎已经不属于自己的手脚,大脑却该死地收不到指令。
沙发上的少年满意地看着云雀以一个完美的弧线倒在幻化的樱花树下,那顺利地勾起了他扑不灭的恶趣味。
接下来少年试图闯进他的梦境,看看这样有趣的人会害怕什么样的东西。心想着反正肯定很无聊吧。人总是喜欢表面上装得强大,其实内心是个怕死的胆小鬼。少年的面部表情渐渐扭曲——他进不去。愣怔过后,少年挑起一个凉薄的微笑,眯起他漂亮的异色眼睛——是什么,能比他的力量更强大?
“kufufu”少年诡异的笑声轻轻地在黑暗的大厅里回荡,他抬起云雀的下巴,细细注视着这个“有趣的人”。他的手越捏越紧,直到晕迷中的人皱起了眉,吃力地睁开眼睛。少年倾身伏在云雀耳旁:“你很漂亮。哦呀,如果没有这些伤痕的话。”少年边说,边用指腹轻轻摩挲着云雀依旧在渗血的三叉戟伤痕。
“啰、嗦!”黑发少年欲再举拐,但是在那之前就昏了过去。骸绝对相信云雀不是受不了多根肋骨断裂的痛楚,大概是精神崩溃了罢。昏过去的黑发少年并不安分,口中依旧很有执念地念着“咬杀!”
骸站起身,笑脸面具已然褪下,甚至有些狰狞。
这家伙是在做梦没错吧?但是进不去他的梦境。一点都进不去。
窗外传来打斗的声音,把骸从思考中拉了回来。他瞥一眼云雀,看了看门外。他决定先不管这些有的没的,接下来要迎战的可是彭格列十代。他下意识握紧了拳,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记忆——黑手党,黑手党!
骸暂且把云雀放到了墙角边。柿本千种看着自家大人那近乎不正常的小心翼翼的动作,提提眼镜什么都没有说。他没有权利去猜测那个男人在想什么,也宁愿相信这又是那位大人的另一个玩物。
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准备迎接下一个“宾客”,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之中。
——让彭格列十代变成一个有价值的寄生体,那么那个许久以来的梦,实现的时间无疑就在眼前。那些该死的黑手党,终于临近了忌日。
骸不是没有想过彭格列十代会有愚蠢的反抗行为,不过他从来认为那些都是无用的,他总会把黑手党们变成掌中之物然后狠狠捏碎!
战斗……战斗……战斗……
六次的人生里他无数次为黑手党战斗,也因为如此短短百年他就已经轮回了六次。有时候因为战争他甚至还没出生就咽了气。他每次傻里傻气地去为同伴们拼搏,战死也没有一个人会为他哀悼。
他再次见到那个狼狈的黑发少年就在几个小时之后。云雀身上的伤依旧渗着血,但是他的眼睛还是像骸第一次见到他一样干净,不带一丝绝望与可悲的恐惧。
骸突然有些怨恨。
不管是从前被家族里的人当作试验品的他们,还是现在被他折磨着的十代家族。都有了或多或少与最初的目的不同的感情,可是唯独他什么都没有变。
唯独云雀恭弥一个人。
子弹进入自己的身体有一瞬间彻骨的疼痛,然后他感到自己的知觉分散开来,其中一部分落到云雀身上。
本想还可以再利用利用这个有趣的男人,毕竟刚才他的取胜是靠药物作用,实际上他只打断了云雀手臂上和脚上的肋骨而已,何况他感觉不到疼痛,理应是可以站起来的,但他还是做不到。附在云雀的身体上明显耗费他巨大的精神力,身体出乎意料地格外沉重。他想不止是云雀本身的抵抗——又是那个奇怪的力量?骸清晰地听见云雀的骨头一根根断裂,声音无比刺耳,“他”的心跟着一阵阵抽痛。他愣了愣——等等,不可能,他应该感觉不到任何痛楚才对。
他已经顾不得再分神,觉醒的彭格列十代气场像是完全变了个人,也让他越来越兴奋——这样才是他想要的结果。占有变得足够强的彭格列十代首领的身体,然后统领黑手党,最后一举摧毁!
被彭格列十代放过的那一刻,骸觉得自己像是被狠狠嘲笑了一番。
那些可恨的执法者出现在门口,逆光而立。
脖子再次被冰冷的枷锁所束缚,骸紧紧闭着眼。他从来不是于心不忍,也没有检讨自己的过错。只是失败的场景他不想看到第二次,不想承认可笑的“命运”的摆布。
那个过于倔强的黑发少年会是一个好对手。
他对自己说。
那性格也许并不是非常讨厌,简直就像小孩子保护自己的玩具一样可爱。
骸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渐渐意识模糊不清……
再次逃狱的结果骸并不是不知道,他还知道这次执法者们是动真格的了,这次回去一定会被关在更加暗无天日的地方。
他想那些还有利用价值的人总应该留下来才是,而自己——
他像往常一样对着他的同伴礼貌地轻笑。
“kufufufu你们快走,不要拖我的后腿。”
*
云雀在医院度过了人生中最难耐的几天,伤口早就痊愈得差不多了,医生本不让出院,他眼睛一挑,那草食动物立马就改了口。这几天他已经很多次“路过”黑曜,但一次都没有遇见那只凤梨。委员长心中产生了道不明原因的烦躁。
“ciao,云雀。”偶然在去学校的路上碰到了小婴儿,自动把他归为肉食动物一类的云雀上前问了一句:“小婴儿,上次那只凤梨死在哪儿了?”小婴儿几乎没有眼白的眼睛直愣愣地望着云雀,让他有些许不舒服。然后婴儿挑起一个小弧压低帽檐:“你说六道骸么,他还没有死,在复仇者监狱泡着呢。”虽然对小婴儿的话半懂不懂,但云雀还是点点头离开了,校服被风吹得哗哗响。
委员长的心情更加不爽了。草壁哲夫巍巍颤颤地站在云雀旁边,冷汗沿着脸庞直往下掉。云雀斜睨了一眼草壁,扔出一句话:“‘复仇者监狱’。我要所有资料。”
“马上去办!”
草壁对着黑发少年深深鞠了一躬,为自己捏了把冷汗,几乎是逃跑着下了天台。
下午的阳光一如既往地慵懒,不时吹着一点风。云雀几乎睁不开眼睛,他打了个哈欠,躺下来双手交叠枕在头下——委员长的午睡时间到了。
从天台上下来的草壁哲夫现在更加着急了。关于委员长说的那个“复仇者监狱”,只有薄薄一张纸的资料量。他想象着自己被委员长咬杀的样子,打了个寒蝉。
死就死!他咬咬牙,把资料放在了接待室的桌子上。
“六道骸是复仇者监狱的重犯。被关在连光和声音都无法到达的水牢。”声音飘飘悠悠地传进草壁哲夫的耳朵,他心下一惊,猛地回头——门口站着一个小孩子。草壁对上他的眼睛,倒抽一口冷气。孩子拥有一双妖冶的异色眸子,怵目惊心的红色中似乎还刻着什么。
“你是谁!外校人员不得进入校园!”草壁皱起他那威严的眉毛,嚼了嚼草根以掩饰自己的不安。“哦呀,真让我意外。”孩子眨了眨他的大眼睛,“‘我’是谁,kufufufu谁知道呢。”孩子听话地朝学校门口的方向走去。
草壁舒了口气,想起刚才小孩子说过的话。六道骸,大概就是上次挑衅委员长的人了吧。委员长要调查复仇者监狱原来是因为他么。虽然不知道小孩子说的是不是真的,但是多点信息总是好的。草壁无奈地叹了口气,在资料下方写下一行小字。
云雀醒来的时候已经接近放学,他揉了揉眼睛又打了个哈欠,坐起身,不明所以地环顾了下四周。似乎是终于明白了自己刚才是在学校天台上睡午觉,才慢悠悠地站起身,朝接待室走去。打开门,他只在桌子上看见了一张纸。云雀挑眉,心里盘算着下次咬杀副委员长的时候要用多少力道让他住院多久。
“黑手党的执法者。”他念出这一句,另一只手握紧了拐子。
六道骸应该是他的猎物,什么时候轮到什么“复仇者监狱”去替他执法,真是无比地
——欠咬杀!
最后一行:
委员长,六道骸似乎被关押在连光和声音都无法到达的水牢中。
云雀的手指反复摩挲着纸张,想起六道骸,想起自己失败的耻辱。厌恶的情绪满得几乎要溢出来。
“真的只是厌恶吗?”
一个声音响起,不,是两个声音,同一句话。
“谁?!”云雀下意识向后挥拐,拐子砸在门上,扑了个空。
声音再没有出现。
云雀想这应该又是幻术,另一根拐子砸在了墙上。
“你在哪里。”云雀几乎咬牙切齿,却得不到发泄对象。
他想幻术会是这辈子他最讨厌的招数。
幻觉与有幻觉。云雀现在怕是怎么也分不清的,当然依他的脑子,要是想的话,也不是不可以。可惜现在的他对幻术没有一点儿兴趣,因为他不知道,能打败幻术的最有效方法——依旧是幻术。
草壁感觉自从那个奇怪的小孩子出现,委员长的心情就变得更加阴晴不定。咬杀人时也不再像平时手下留情,出手就是快很准,像是要夺了对方的命。常人并不能从他的脸上读出点儿什么,只是比平时更加怕他罢了。可要是常年陪在委员长身边的人——比如说草壁哲夫——就不可能看不出点端倪。
比如,云雀在天台上睡觉的时间少了很多,取而代之的是长久的发呆。他盘着腿手拖着头俯视他的并盛中,一看就是好几个小时,就算不停地打哈欠也不在意。
再比如,他会在咬杀人的时候突然停下来,然后盯着对方的头发道一声“滚。”
草壁想委员长是认定了对手觉得一切打斗都变得无趣,或者是——
“啊啊,委员长也到那个年纪了么。”
这并不是一个非常美好的夜晚,厚厚的深色云层遮了满天璀璨。“云雀”站在天台上,俯视暗夜里的并盛。这是一个很普通的安静的小镇。周围只听得见他的呼吸声。
雾气飘尽,委员长一拐敲上栏杆,狠狠发了眼没人接的目光,转身离去。委员长很生气,但是不知道应该向哪里发泄。
这几天来已经发生了几次——他的精神被压制住,身体好像不是自己的一般,他当然知道短时间内占据自己身体的人是谁——正因为对方是那只死凤梨他更是气不打一处儿来。
姑且不看他黯淡无焦距的草食动物眼神,光是行为他就应该被咬死一千遍。
——失去身体的自主权,开什么玩笑!难道他就只能以这种方式出现么?!
云雀瞬间没了表情,脑袋中浮现出一段清晰的话。
——那是一个连光和声音都无法到达的水牢啊。
“哼,暂且就饶你一次。”他挑起一个今日来许久不见的小弧,犹如浮云一般自信,“再有下次,就绝对,咬死你!”云雀不知道自己在对谁说话,但是他知道如果是六道骸的话一定听得到。
——我听到了哦,云雀。
——啊啊,我更喜欢你了呢kufufufu
云雀转身,依旧没有人,夜风刮起他的衣角,刮得他脸发疼。
睡梦中的云雀翻了个身,听着雨渐渐停下来终于进入浅眠。
无梦还是永久的梦。
>>>02
云雀将印有资料的纸张夹在书里,看了一遍又一遍。“是谁?”他眼睛一瞥,抬手接住旁边扔过来的小东西,摊开手掌,是一只戒指。
“你是云雀恭弥吧?”一个金发的外国人推开门自顾自走进来,“我是阿纲的大哥,也是Reborn的朋友。想跟你谈一谈有关一只刻着云的戒指的事情。”云雀似乎完全没有抓住重点,他把戒指攥在手中,扭头看那个来历不明的人:“是那小婴儿的朋友……那你很强啰!”
“我对戒指的事没兴趣,只要能够杀了你……”他利索地站起身,提起拐子一身杀气。还没等他说完,男人就接下他的话,从身边的随从手中接过鞭子,笑得爽朗:“原来如此,果然是个问题儿童!那好吧,那一切就好谈了。”
“名字。”在说出第一个字之后,云雀就已经到了男人身前。男人的反应也极快,用柔软的鞭子挡下了云雀的第一击。“迪诺•加百罗涅,有人叫我“跳马”,你可以叫我迪诺。”他笑得有点儿扭曲……这算什么,被一个小孩子压制住了?
云雀哼了一声,声音像是闷在鼻子里:“一个种马,一个凤梨。”迪诺怔了怔,噗哧一声笑出来:“你说的‘凤梨’,是六道骸吗噗……”感到孩子更加恼火的视线,迪诺识相地闭了嘴,只顾挡下云雀的攻击。
迪诺很快把云雀引上了天台。
趁着迪诺注意他的拐子,云雀抬起腿朝迪诺踢去,却又被迪诺空下来的手挡住,姿势十分尴尬。“不需要你让着我!”云雀将拐子甩出去,成功让迪诺缩回了他的手。
他不知道迪诺是何用心,让他离并盛远远儿的。三天下来他们几乎什么地形都去过,不得不承认这样的“教育”方式的确让自己强了很多。而与那个男人——我是说迪诺——的对决的确让他的心情好了不少。这期间六道骸也从没来捣乱。
如上所说,云雀再次回到并盛是三天后的事儿了。他感到自己突然平静下来的身体似乎有些不自然,想也不想提起拐子就朝黑曜走去。那片废墟依旧拥有之前的样貌,颓废又屹立不倒。他走进大厅,意外地发现里面竟然有人——扎着违反风纪的凤梨头。
云雀加快脚步走上前:“喂,你。”那人闻声转过头——云雀怔了怔,是个女孩儿。女孩小心翼翼地望了眼云雀:“是……叫我吗?”云雀站在原地有些窘迫,退也不是进也不是。身边突然升腾起雾气,扑面而来的是熟悉的气息,当然夹杂着某人特有的笑声。
骸倾下身,把脸贴得很近:“kufufufu云雀君这么想我吗?”云雀也不回避,黑着脸将拐子抵至骸的脖子上。
“这次,绝对要咬死你!”他猛地将拐划过骸的喉咙,对方向后一跃躲开他的攻击。中心向前的云雀险些摔倒,步伐也有些混乱了。那边笑得轻松的少年一脸不以为然:“kufufufu就凭这种水平?”黑发少年可是吃肉的,他再次握紧了拐子直接朝骸的脸上砸去。“哦呀,打脸可真是不好的行为。”某人似乎全然不记得自己之前的行径,用更大的力道硬是抓住了云雀打过来的手臂。
许久没有动静,云雀急了,一把甩开骸的手。
“不要用那种看草食的眼神看着我。”说着恶嫌一般拍了拍手臂上的灰尘。
骸似乎是听到云雀的声音才回过神,他笑笑:“我没有哦云雀君。”
突然他向前扑去,死死抱住了云雀。他的脑袋垂在云雀的肩上,碎发搔着云雀的耳朵使得他浑身一阵轻颤。
“忘了跟你说。我很想你。”云雀被骸不同寻常的认真语气忽悠了一下,呆在原地没了动作,他听见那人好似虚弱的声音,“那里……很冷。”说着,骸缩紧了臂弯,更压得云雀喘不过气。
一会,云雀沉默着推开骸,抬眼对上他的眸子——那异色瞳中并没有过分认真的神色,只是憋屈下来的眉毛让对方看起来有些委屈。尽管知道这可能又是一次他的戏弄,可云雀清楚他在那边的环境,他沉默着走出黑曜乐园。甩了甩拐子向身后一瞥,什么都没有说。
骸想云雀也许是在安慰自己。
“kufufufu真是体贴呢云雀君,我可爱的库洛姆,辛苦你了。”
雾气腾起,化作和方才一样的场景。
——女孩背对着门,伫立于黑暗之中。
云雀真正回到学校的时候已经深夜了,发现了一堆群聚者,正当他咬杀得痛快,小婴儿插了进来。
“ciao,云雀。”云雀用眼角瞧了瞧泽田纲吉肩上的Rebron,毫不迟疑地挥下手中的钢拐。
“小婴儿吗?抱歉,我现在正忙着呢。”
婴儿一点没有惧怕的神色,大大的黑眼睛像往常一样直直地盯着云雀:“虽说不是现在,但你先忍耐一下,在指环争夺战上战斗的话,说不定不久还能和六道骸对战呢。”
云雀顿一下,转身正对着婴儿,手垂在两侧再没有攻击的迹象。他眯起眼,抿了抿唇:“真的吗?”这还真是个丰厚的诱饵,他想。小婴儿挑挑嘴角,意作肯定回答。
“校舍的损坏能全部修复?”“当然,这是我们应尽的责任。”
“是吗,那么我改变主意了。”他抬头看一眼并盛中的棒球队主力,“在和我打之前,先别输给那个家伙啊。”
“再见。”走之前他又对上小婴儿的眼睛,想起婴儿的承诺,觉得脑袋隐隐作痛。
>>> 00
靛色雾气稍稍散去,床上的黑发男人皱起眉,似乎是想要睁眼。他痛苦地挣扎着。
这时耳边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额头附上温热的触感。有人轻轻抚平了他的眉。
“不要这样,不用睁开眼睛,再多睡一会吧。”
那人的声音显得并不怎么健康,甚至有些沙哑。
“虽然我已经等不了你很久了。”
黑发男人显得并不怎么甘心,眼睛睁开一条缝看见那人深蓝色的发丝垂到了床沿。然后他听见身边的人重重叹了一口气。男人挣扎了一下,又死死睡去。
“恭弥……”
>>>03
云雀睁开眼,周围依旧是一片昏暗,身体些微发抖,看来他是被冻醒的。
他站起来,想起刚才不知所以的梦,使劲按了按太阳穴,想让自己清醒一点儿。前面有脚步声,他直直地盯着地上那个被拉得老长的影子,视线渐渐上移——
“哦呀哦呀,一个人睡在大街上么?违反风纪啊kufufufu”六道骸戏谑地笑,在距离云雀三步的地方停了下来。
云雀盯着他的脸,想起梦里的声音,竟觉得骸的声音与梦里的那个人有几分相似。他的头还是胀痛,甚至眼睛也看得模糊。他拧起眉,勉强启唇:“幻境咬杀!”
骸弯下腰正对着云雀看起来痛苦不已的脸。
“kufufufu不是哦,这里是现实,不是幻觉。”
凤眼眯开一条缝,云雀想起与梦中一样的情境——那一簇头发的颜色是如此接近眼前的人。他勉强站起来,转身不去看骸的脸。“草食动物。”他甩下一句话,身体僵着沿路走,似乎并不真的清楚哪边是正确的方向。
骸并不制止他,即便知道一直朝那边走是黑曜。刚刚他是看着云雀醒的,只是下意识后退了一步。那时他又试图闯进他的梦境,却终究无果。
似乎是结界的关系,他想。
接近黎明,一线白光出现在天边,好像黑幕上撕开了一条丑陋的裂缝。“明天就是你的对决了,”跳马在天台边上坐了下来,有一句没一句地废话着,“状态如何?”
云雀瞥了他一眼,拐子瞬间提了起来:“你试试就知道了。”
当天下午,云雀正在检阅风纪委员的报告。他突然回过神,就见眼前一张纸上属于自己的字迹。
“今天我也会去。”
他皱了皱眉,将纸团成一团随意地丢进垃圾桶。没人听到他那句不情不愿沉着音的“不需要”。
天空渐暗,又一个夜将至。云雀风风光光地上场,毫无悬念地秒杀了对方的云守。他在判决之前摘下指环,丢给一旁像是裁判的女人:“这个我不要。”他并没有在意那两个女人的发言,转而面对远处似乎更强的男人。
“你快下来吧,坐在椅子上的那位。不把猴子山上的猴子老大咬杀的话,就没法回去呢。”
他挑一个冷笑,看着对面那位从高台上跳下,稳稳地踩在自己的拐子上。
那人似乎并不接受他的挑战,只是一笑,表情狰狞得像是要反过来挑衅云雀。他一个翻身,在云雀背后稳稳地站住了脚。
“脚滑了。”他说。
云雀回身,挑一个弧度:“是么。”
男人还是笑,没有全穿上的黑色制服加上本就气势满格的嘴脸,一点儿不像败了仗:“不是骗人的哦。我只不过是过来回收这破烂的。的确是我们输了。”
而后突然暴走的哥拉莫斯卡将云雀打了个措手不及。他看见附着炎的子弹从身边呼啸而过,火炎比平常似乎要浓缩了几倍,攀上物体的爆发力令云雀一个踉跄差点儿没站稳。下一秒脚下传来的警报声又让他的神经瞬间紧缩——地雷在刚才的位置爆炸,云雀的动作快了一步离开了引爆区域,却没有躲过波及。
结果当然是——委员长又住院了。院长对于这个大人物近期的两次住院真的是受宠若惊差点儿没跪下来叩谢云雀。跟在身边的草壁苦恼地摇了摇头,与院长说明了一切,大概意思就是委员长要出院的时候没人能拦他,所以索性不要拦省得人员伤亡。
这天云雀正靠着墙看书,窗外的光一下子被挡住,他看了两秒映在书上的奇怪影子,没想起什么——他抬头,看见骸对着他笑。
云雀猛地想要站起来,任何时候他都没忘了他的报仇。大动作牵扯到了伤口让他的表情扭曲了一下,然后他安静地坐下,将被子盖在自己的腿上,拿起被翻乱的书——他看得出骸并没有战意,和这样心态的人打架大概也不会舒服到哪儿去。
骸笑意更深,在床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来:“受伤了?”
云雀抬了抬眼皮:“啊,要你管。”
骸还是看着云雀,以一种很微妙的表情,大概是笑着的。随着云雀渐渐昏睡他慢慢皱起眉——他能感受到“云雀”正从眼前消失。骸清楚地察觉到自己的慌乱,他站起来狠狠摇那个浅眠的云雀。而对方依旧是抬了抬眼皮,像是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不对劲,沉沉地睡了过去。
骸想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他叹了口气,在病床旁边坐了下来,等待“云雀”的苏醒。
>>>04
云雀打开眼帘,一阵冷气扑面而来,轻咳了两声,才想起自己是在回基地的路上。
指环争夺战已经过去了三年。云雀重重地按了按太阳穴。在他的记忆里,与指环争夺战之间隔着的三年居然已经模糊不清。他甚至有一种此时此刻灵魂才回到自己身上的错觉。
两秒之后,云雀把这个想法逐出了脑海。
啊,他大概是忘了,彭格列指环本身就是控制纵向时空轴的钥匙——
他继续皱着眉,头痛在三年中一点儿好转的迹象都没有。彭格列的色鬼医生对此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他不知道这次泽田纲吉找他回去是什么理由,更奇怪的是他到底是为什么答应的——他已经想不起来了。
黑发男人向森林深处走去,在一颗大树面前停了下来,他举起手臂,E级雾戒受不了炎压轻易地破碎。男人绕过大叔继续向前走,不多久就到了一片高大的灌木丛。他拨开枝叶,一座古老的城堡矗立于眼前。
男人甩了甩被泥土弄脏的手,走到门前。借着月光,守卫终于看清了来人——男人完美地融入黑暗之中。守卫起先对这个带着杀气的男人有三分戒备,在看清他的脸后戒备甚至多了点,他们谦卑地低下头。
“——云守大人,请进。”他们握着武器的手更紧了些,夜风格外刺骨。
云雀瞥了他们一眼,打了个哈欠。
“泽田纲吉你最好有事。”云雀坐在首领室的沙发上,依旧哈欠连天,看来在飞机上的不眠并不够。年轻的首领为难地挠了挠头发,一脸委屈。
“咳,那个,是任务。”他装作镇定理了理桌上批好的文件,从中准确抽出一份递给云雀,“是关于骸的诅咒。”
云雀接过文件,随手翻了翻,问道:“这种事不找库洛姆•髑髅?”他眼睛一挑,看见泽田纲吉轻轻打了个哆嗦。“是Reborn说的,这个任务,要拜托给云雀学长!”他小心翼翼地看了眼云雀,突然觉得今天的夜风的确是很冷,僵硬着动作把窗户拉上。
啊他想起几天前那个早就不管自己决定的门外顾问一脚踹开他的大门,莫名其妙地甩下这么一句话又莫名其妙地走了。泽田纲吉表示用他这个脑袋想也想不明白自己的前家庭教师为什么要这么做——云雀学长不就是和骸有点儿过节吗?
“小婴儿?如果是他的话。”说着云雀站起身,“也许可以考虑看看。”
“那么您是答应了?!”泽田纲吉语气里掩不住的惊喜,他抚了抚自己的胸口,深呼吸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然后他看着云雀离开,背部少有的不挺得很直。大概是因为时差的关系。泽田纲吉看了看表。现在的日本刚刚凌晨四点。
*
云雀停下脚步,眼前是无尽的废墟。灰蒙蒙的天空低得似乎要压下来;雷声就打在不远处,不时的暴怒预示着暴风雨的到来。阴暗湿冷的天气把那些常年生活在地下的虫子逼了出来,爬在角角落落中发出细微的声响。
云雀看到脚下有一根断裂的手指,时间大概还不太长,还没有被虫子们侵蚀干净。他蹲下来,仔细地观察这根手指——按照长度大概是一个小孩儿。零碎的一点儿皮还粘在血肉模糊的手指上,但已经萎缩得厉害。他注意到手指上边没有虫子要吃的指甲,指甲有点儿宽扁,云雀拿自己的手指比了比,是大拇指。手指关节出还有肉没被啃干净,很容易看出那里有个茧。
大拇指中间有茧?
云雀想不通,如果握笔姿势不对的话,经过长期写字可能会有。但是这里的孩子——云雀望了望远处骤亮的天空,两秒后巨大的雷声在空中无形爆炸。
要么就是执枪,要么就是需要长期握住有棱的东西。
云雀眯眼,从怀中掏出雾属性的指环,将它戴在手上。眼前的空间意外地没有任何异样。耳边又响起虫子爬动的唏嗦声——等等。云雀低头,踢开脚边的石子,闭眼凝神倾听。不多久,他露出往常一样的自信微笑。
敌人也不是很笨嘛。选了一个常年多雨的地段,进来的人听见奇怪的声音也权当是虫子在爬了……但是,这招对听觉生来敏锐于常人的彭格列云守可不起什么作用。
云雀听到了从脚底传来的孩子们的哭声。
他很快找到了突破口,燃烧着云之炎的钢拐重重地往下面一打,房间的模样立刻出现在云雀眼前。地上还有被他打破的试管,里边的绿色液体流了出来还泛着白沫。左边是用福尔马林泡着的器官——云雀看到了一只眼睛,浮在瓶子中,绿色的眼珠对上他的,胃里不禁翻江倒海。
看来他是中了大奖。在右边墙角排成一排的孩子们害怕又高兴地打量着这个穿着得体的不速之客,他们看起来都很虚弱,嘴角还留着蓝色的不明液体。看来刚刚是被迫喝下了什么。
穿着白大褂的大叔见他从天而降,胡乱拿起一旁的试管就要泼过去。云雀头一偏躲过试管,一步步紧逼几个大人。
“哦?人体实验?”他咬牙切齿地念出某人这辈子最讨厌的字眼,嘴角挑一个夸张的弧度,“你们胆子很大嘛!”
几个大人见他眼中的寒光,为自己捏了把冷汗。其中一个快速夺过角落的一个孩子,举起一根试管:“你别过来——别再走近了!这是毒药!”云雀的脚步并没有停止,以第一个孩子的状况看来他们是没有生还的可能了。那人切一声,把孩子丢在一旁,对着不哭不闹的小不点狠瞪一眼,慌忙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匣子。
云雀再没有给他们攻击的机会,干脆利落地解决了几个人。粘稠的血液溅在他的脸上,一边是泡着的血淋淋的器官。云雀皱眉,尽量不去看一旁恶心的东西。
药效时间到了,孩子们一个个捂着肚子满头大汗地蹲在墙角。一开始没有一个人哭闹,直到一个人实在忍不住哭出来——房间里顿时全是哭哭啼啼的声音。云雀没有时间去管他们是不是群聚,只知道现在的他除了杀了折磨他们的人什么也做不了——他救不了他们。
小婴儿大概是想告诉他,他同样也救不了骸。
云雀缩紧了握着拐子的手,不甘心地咬紧了牙。他直到听见最后一个哭声没下去,才提脚离开。
他想起十二小时前骸来找他,跟他说保重。那时候云雀并没有回应骸。他早就知道任务是人体实验,但是在真正看到那一幕的时候他却觉得自己从来不了解骸。
*
这几天某人阴魂不散一般频繁出现在云雀身边。照他的说法,这就是一种“不娶云雀为妻,誓不罢休”的气势。
云雀的回应冷淡,大概是还没有从上次的任务中缓过来。他后悔自己没有及早离开意大利了。
骸吻他,为了止住他每次可能伤人的话。
出乎意料,骸的吻技并不是很好,每次都能伤到对方的舌头。一个吻结束,云雀总是一脸恶嫌的看着对方,轻轻抚着自己被咬伤的地方。从某种意义上讲,他被咬“杀”了。
哦,你没看错,云雀并没有反抗的迹象。
冬天来了。
意大利的冬天很潮湿,但是并不常下雪。
又是一个雨天,云雀正坐在地板上像个正经的日本人一样泡着茶。身后有脚步声,谨慎规矩,是草壁。
“恭先生,六道骸回来了。”云雀像是听见了什么敏感词,皱了皱眉,回头看了眼草壁:“‘回’?看来你也很想被咬杀?!”草壁哲夫闻言赶紧闭了嘴,闭紧了眼睛不去看云雀。
云雀看他的模样,哼了一声闷在鼻子里:“够了。”他的下巴抬起,对上骸的异瞳。
“哦呀哦呀,恭弥在等我吗?”骸在空杯子前坐了下来。云雀默认。
“有些事,”云雀的手指不停地摩挲着杯壁,“你也许会知道答案。”
>>00
一只黄色的小鸟从窗户飞进内屋,伏在床头柜上,乖巧地看着床上静静躺着的人。
突然,那人的睫毛颤了颤,眼睛睁开一条缝,他的眼睛是沉寂的灰蓝色,一如他的纯黑色发,有一股十足的古典美。他眨了几下才适应光线,似乎对自己所在的地方非常奇怪。
很快,他就注意到了床头柜上的小鸟。这时小鸟飞起来,尖尖的声音不停地重复着:“云雀,云雀,醒了!醒了!”
云雀皱眉,不知所谓地盯着黄色的小鸟。
可能是听到小鸟的声音,立刻有人推门进来,他背着光,看不清脸,云雀看见他身后的蓝色长发。“骸?骸!”他刚说两个字,如诅咒一般的疼痛又涌上脑部,然后,他进入下一次沉睡——
门口的人始终没有踏进去,他顿了顿,确保床上的人睡得安稳后,猛地咳了出来。大概是那边的时间快要到了的关系,他的体质越来越差。他关上门,房间内又飘起靛青色的雾气。
>>05
云雀快速地用左手撑起身子,他的右手抵着额头,脑袋还有点疼。
做梦越来越频繁,他天生敏锐的直觉第一次产生矛盾——那个人是六道骸,那个人不是六道骸。
聪明如云雀,怎么会想不到
——平行世界。
他想起了十年前那场莫名其妙的战争,十年后的入江正一对于平行世界的讲解他并不是没有听,相反,他听得很清楚。那本该是在记忆中渐渐淡化的部分,现在又一点点清晰……
当时的他虽然觉得荒唐,但并不是没有接受——因为不得不接受的是,他就处在那“荒唐”之中。
他决定先问一问另一个主人公。
>>06
云雀停下阐述,目不斜视地望着六道骸,喝了一口日本茶,敛下眼睑将杯子放在桌子上。
骸早就换了一副表情,他手撑着自己的大腿,做沉思状。
过一会,云雀听见骸少有的认真语气:“这种情况我也碰到过,但是视角不同。看来这就是那个世界的我想传达给我们的东西。不过……他们想要我们做什么呢?”
云雀听见他的话,顿了顿,略带不甘心地说:“我们可能什么也做不了。”
小婴儿想传达的意思并不是他救不了骸,而是连他自己都救不了。云雀握紧了杯子,咬牙默不作声。
骸站起来,绕到云雀身后,他的气息扑在云雀的颈边,令云雀不舒服地缩了缩脖子。“Arconaleno也许知道点什么,对不对?”骸说出了云雀心中所想。
当Reborn看到雾云两位守护者出现在自己办公室里的时候并不惊讶,他像往常那样坐下来,对待他们就像对待平时的客人:“怎么样,你们讨论出了点儿什么?”诅咒解除后的他气势全开,此时他就像一只伺机待发的猫,小心地擦拭着枪的动作就像在舔自己的爪牙。他并不是很放心这两个捉摸不定的守护者,当然无关能力,主要是黑手党最重视的,忠诚度。
他相信自己学生的聚合力,他不相信的是这世界一切奇妙的变化。他抬头,邪气地翘起一边嘴角:“请坐。”
“你知道些什么?”云雀冷冷地看着他,目光再不像从前那样充满好战因素。
“你们还没回答我的问题。”杀手先生慢条斯理地翘起二郎腿,面对两个活宝没有一丝低声下气。骸轻轻的哼了声,说:“你清楚我们的答案,Arcobaleno。”
“啊呀,真可惜。”Reborn把枪收了起来,他耸了耸肩,“好吧,你们赢了。那个世界的他们也给了我一份‘礼物’,似乎除你们之外,只有我一个了。而且看起来,我知道的比你们还要多。”
他将帽檐压得很下,怎样都看不到他漆黑的眼睛中隐藏着什么。
“我记不清很多事情,相信你们也是一样,特别是近三年的事情。有些事情我们只知道事实,却没有过程的记忆,对么?”他抬眼看着两人,见他们认真的思考过后,一齐皱着眉点了点头。
Reborn继续说:“我去找过入江,他找不到这个世界存在的任何痕迹。”
最后一句话一下唬住了两人。
杀手并没有停止他的演说。
“所有的因果关系,在我们此时的世界都得不到解释。
“云雀每次醒来,都是进入一个新的平行世界。
“这是一个用幻术打造的世界。
“这里本来就不存在。”
他停下来,起身打开门,做了个“请”的姿势。“先生们,我的演讲完了。”他靠在门边,两个人依旧威风凛凛地走了出去,“至于我为什么知道这么多,那是我根据那个世界的六道骸给我的信息,猜的。”
“他还给了我一句忠告,不过我也没弄明白。
“——时间交汇后,噩梦会惊醒。”
骸回过头看了Reborn一眼,抿了抿唇,恢复笑脸搭上云雀的肩。云雀不爽地甩了甩,将骸的爪子拍了下去。
他们并不是不相信Reborn的猜测,两个人都非常肯定Reborn的逻辑能力。大概也是同样的原因,骸会把这个消息交给自己并不怎么信任的黑手党。
只是同样的,有一点让他们不爽。
——“这里本来就不存在。”
知道那个罪魁祸首是“骸”以后云雀的无名火燃烧得更加旺盛。
而且他有点害怕。
——“云雀每次醒来,就进入一个新的平行世界。”
之前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被骸吻的时候没有拒绝,现在似乎有了答案。他们之间的感情不知不觉发展的很快。
云雀永远不知道面前的骸与自己有过怎样的记忆。
他也没想到,那句忠告中所说的“时间”过的那样快。
>>07
云雀几乎是反射性地从床上坐起来。周围是陌生的装潢,床底居然透着丝丝寒气。这是一个日本式的建筑,云雀下床,赤脚行走在地上,地板也是冰凉的。他的脚抖了抖,竟有些力不从心。
打开门,他看见自己熟悉的景色——这是他在日本的家。一只陌生的鹅黄色小鸟不知从哪里飞了过来,貌似很高兴地叫着“云雀——云雀——”一派和谐的景象却让云雀感觉不舒服。
哪里不对。
他回头,看到已经积灰的床柜。
哪里不对。
他听到鸟儿的叫声停下来,然后是啪嗒一声落地的声音。
忠实的小鸟终于在主人归来的时候离去。
哪里不对。
他开始环顾四周,他开始小步地跑,他开始不停地喊一个人的名字。
“骸!骸!骸!”他从来不认为自己是如此不冷静的一个人,但是动作没有办法停止。有人不在了。不见了。
他开始心慌。
他想起杀手的话。
“时间交汇后,噩梦会惊醒。”
为什么会是噩梦,他早该想到。他好几次在这个世界苏醒,总固执的以为这里是梦境——他什么都知道,他什么都知道。
只是固执地不愿承认。
他知道骸为他做了什么。
六个月前云雀只身前往复仇者监狱,试图救出彭格列雾守。他成功了,复仇者的代价是彭格列云守,当时他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他看到那个被囚禁在水牢中动弹不得的骸,他的手指附上冰冷的液体容器,他的拐一下子捅破了牢笼。
然后他感受到骸忍受了十年的苦痛,他不知道自己这样做的理由,犹如理所应当。
后来泽田纲吉又跑到复仇者监狱与之谈判,终于以彭格列在非洲地区的势力顺利换回了彭格列云守。但是这还不够,复仇者说云守必须接受六个月源源不断的纯种火焰输入,他们把云守的意志调回了从前。
后来泽田纲吉一声不吭,默认一般把昏迷的云守交给了骸。
骸用他的雾之炎,为云雀源源不断输送六个月,直到那个世界的时间与这里重合。
——可是那个人呢。那个人呢。
云雀不停地跑,脚再也感觉不到冰冷,许久不运动的身体根本跟不上他的节奏。很快,云雀开始大口大口喘气,但是他没有停下。
你在哪里。
他冲到一个拐角,身体迫使他停下来呼吸。突然他停下了所有的动作,他的余光瞥到那边有人。
他不可置信地缓缓起身,对上那个人炽热的视线。
——那边的人正对着他笑,脸上苍白得没有一点血色。
他听到他说。
“你回来了。”
缓慢得犹如在轮回的尽头。
云雀深深吸了口气平稳呼吸,舔了舔干燥的嘴唇。
“啊,赶回来咬死你的。”
=FIN=
犹豫了一下,还是放出来吧……我这是在掀老底儿啊……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0章 幻觉轮回[骸云]
下一章
上一章
回目录
加入书签
看书评
回收藏
首页
[灌溉营养液]
昵称: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你的月石:
0
块 消耗
2
块月石
【月石说明】
打开/关闭本文嗑糖功能
内容: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