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欠债还人别想逃》赵十司

13、遗忘

　　心如潮。
　　她对喜欢的食物不再有食欲，所以一天比一天清瘦。
　　“阿修，你这又何苦？”心妍担心地看着她憔悴的面孔。
　　“我怎么了？我很好啊。我早就想减肥了，你看现在效果不错吧。”我依旧笑着。
　　放假了，她回到家，爸妈被她的样子吓了一跳。
　　她淡淡地说：“现在流行减肥。”
　　他们没说什么，但她从他们的眼中看到他们的忧虑。
　　她不想让自己有太多空闲的时间，选择出去打工，就当做是参加社会实践。
　　她找到一份在餐厅的工作。本来是应征洗碗工，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后来调成了收银员。
　　餐厅的生意不错，来的大都是常客，老板交代对他们要优惠服务，我听命行事。
　　待的日子一久，她也听店里的人说起一些事。老板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出国了，小儿子人称“泰哥”，留在身边，有时会到店里帮忙，她见过他几次。
　　“小姐，结一下帐。”
　　“哦，好的。”
　　傅小修拿起计算器按上面的记录单清算了一下，“一共是两百二十五元，谢谢。”
　　客人付了钱。
　　这时，服务员小张匆匆忙忙跑到她面前，“修姐，刚才那客人呢？”
　　“刚走出去。”她指了指门外。
　　“这下麻烦了。”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看他的样子很着急。
　　“刚才人一多，我把另一位客人点的菜，错记到他的帐上了。恐怕是多收了人家三十元钱。”
　　“这样啊。”
　　那个人她以前没见过，不是店里的常客，就不能等到下次再补给他。他刚出门口，也许没走太远。
　　“小张，你帮我看一下。”
　　“哎，修姐，你干嘛去？”
　　傅小修来不及回答他，跑出了店门。
　　外面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大雨。
　　她远远地看见了一个人，好象就是刚才那位客人。
　　“先生，请等一下。”她边跑边喊，顾不上脚下的泥点溅到身上。
　　终于追上了。
　　那人很诧异，她说明来意，从兜里掏出三十元钱还给他。
　　“你们店有你这样的员工真是好福气。”他连声称赞了她几句。
　　“欢迎您以后还来用餐。”
　　“一定一定。”
　　她还得赶回店里，于是加快脚步。没留神，一下滑倒在泥泞里。
　　“你没事吧。”有人向我伸出手。
　　傅小修一抬头，是泰哥。
　　“没事。”她站起身来。
　　心妍难得来看她，“嗨，我觉得那位泰哥对你有意思啊。”
　　“别胡说。”她没当回事。
　　“哼，还不相信我，我会看嘛。”
　　后来，傅小修听店里的人说，当初把我由洗碗工调作收银员的人是泰哥。
　　再后来，泰哥到店里的次数频繁了许多，有意无意间与她攀谈。
　　她只想做事，并不想给自己找麻烦。
　　终于，有一天。
　　他说，“阿修，我很喜欢你。”
　　听见他的表白，傅小修没有任何感觉。
　　泰哥条件不错，她不知道他怎么会看上她。她只知道，她对他没有感觉，也不想谈恋爱。
　　拒绝他后，他并没有在工作上刁难她。他是个好人。可是他主动送花给她，继续追求她。
　　最后，她离开了那家餐厅。
　　因为他的举动已经给她造成了困扰。
　　心妍说她这是“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她觉得心妍形容得好夸张啊。她顶多只是心静如水而已。
　　只是——不再为什么心动。
　　或许，是她的心老了。她努力不去碰触的埋藏于心底的沧桑。以为不去想，试着遗忘，就可以真的忘了，虽然它一直都隐隐作痛。
　　大学的生活是很好打发的。
　　就在那个夏天，他们要毕业了。
　　心妍和索钧丞的感情一天比一天好。
　　“喂，记得结婚的时候请我喝喜酒。”
　　“嘿嘿。”她笑得象花一样。
　　爱情可以这样甜蜜啊。傅小修衷心替心妍高兴。
　　“阿修，千万要和我保持联络啊。”
　　“我会的。”她点头。
　　她们深深地相拥在一起。
　　“对了，我们去喝一杯吧。今晚不醉不归。”心妍提议。
　　依然是那间酒吧，依然使那样的一个夜晚。只是，物是人非。
　　一进门，傅小修就感觉到刺目，就在吧台前，一对情侣正站在那儿相互热吻，而主角，她认识。是已经形同末路的西宫千覆和校花薛莹莹，他们旁若无人地亲热着。
　　“要不，我们走吧。”心妍察觉到傅小修的异样，小心翼翼地开口。
　　“既然来了，又何必走呢！”她扬起一抹淡淡的笑容，装作若无其事。
　　又看到酒保在调那种浅绿色的酒，这一次，不会再有人来阻止她。
　　她喝醉了，
　　原来漂亮的颜色，香甜的味道都是伪装，她却被表象所迷惑。
　　美丽的东西是可以醉人的，这种果酒的后劲是满强的。怪不得他曾经说过，它不适合她。
　　这一回，换作心妍和索钧丞搀扶着摇摇晃晃的傅小修。
　　结束了，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宿醉的关系，她头痛得厉害，连眼睛也跟着不舒服。
　　傅小修哭了，这是长久以来她第一次哭，哭得很大声很大声。
　　这一次，是心妍在一旁默默地守着她。
　　借着酒醉，她第一次可以毫无顾忌地放声大哭。直到哭累了，全身力气像是完全被抽空一般，无能为力。
　　第二天醒来，她告诉自己，什么都不要再想了。
　　一切记忆就象静止符一样，停在那个夏天，那个感觉不到一丝温暖的夏天。
　　毕业后，她在一家保险公司找到了工作，每天就是跑来跑去推销保险。
　　“李先生，这是我们公司的一些资料，其中包括险种介绍，您可以从中选择适合自己的进行投保，针对各种意外的发生，我们公司还特别推出了非常时期的应对险种，您可以看一下。”傅小修积极地向坐在对面的李某人推荐着。
　　没错，今年芳龄22岁的她，是一名保险公司的业务员。眼前这位李某人，据说是只肥羊，她可要好好把握，不能让到手的鸭子给飞喽。
　　嘿嘿，说得好象是做什么坑人的买卖。冤枉啊，让客户购买保险是为他们好哇，虽然她也从中赚取了小小的一部分提成，但这也是她劳动所得嘛。
　　唉，这年头，干什么都不容易。瞧，为了完成一项业务，她得费半天唇舌，客户还不一定上钩，与此同时，她还得处处提防别让其他同行把这笔买卖撬走。
　　“OK。搞定。”随着李某人在合约上大笔一挥，她在心里欢呼着。
　　继续下一个目标。
　　“王经理，不知道您对这份保单有没有兴趣？”这个王富贵滑得流油，谈了几次，他总是在关键时刻顾左右而言它。
　　王富贵肥腻的猪爪一下攀到了傅小修的肩上，“傅小姐，保单的事我们可以待会儿再谈，现在嘛……我对你比较有兴趣……”
　　看他那色咪咪的猪样，她简直做呕。“去死吧你，老色鬼。”傅小修一把抓过桌上的一摞文件夹，砸在他头上，顺手把自己的东西装进公文包，整理好。
　　“哎哟，臭女人。”王富贵痛得尖叫。
　　“让你知道，女人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她狠狠地对他那肥胖的身子补上两脚，昂然走出总经理办公室。
　　嗯，在外面吹吹风，总算呼吸顺畅，舒服多了。
　　为了她的年终业绩，一定要继续努力。
　　“请问刘先生在吗？我是无忧保险公司的。”
　　……
　　“谢谢您。再见。”
　　终于OK了。
　　心妍打来电话。
　　“阿修，我……”
　　“你怎么了？”傅小修听心妍吞吞吐吐的。
　　“我要结婚了！”她猛地大声嚷道。
　　“什么！”傅小修楞了一下，“恭喜你啊。”
　　她为心妍高兴，终于嫁得如意郎君。
　　“什么时候举行婚礼？”
　　“就在下礼拜三，你会来给我当伴娘吧。”
　　“那当然喽。”
　　放下电话，傅小修顾不了许多，赶紧整装待发，去投奔心妍，因为她们好久没见了，实在很想念她。
　　“阿修！”心妍一看到她，就兴奋地扑上来抱住她。
　　“喂，小姐，我还拿着行李呢。”她提醒道。
　　“哦。”心妍这才意识到，俏皮地吐了吐舌头。
　　傅小修稍微休息一下，“怎么这么快就决定嫁了？”
　　“人家想快点绑住他嘛。”心妍娇声道。
　　“咦？怎么你比他还急？”傅小修逗她。
　　“没办法，女人老得很快的，所以我要在我最美丽的时候嫁给他。”话锋一转，“阿修，你也该打算打算了。”
　　她？她确实没有这打算。她想，也许自己会独自一个人过一辈子吧。
　　“别说我了。索钧丞呢？”傅小修转移话题。
　　“哦，他上班去了。现在他在一家贸易公司做事，薪水不错，所以以后我就靠他养了。”
　　“哇，坐享其成啊。”傅小修实在佩服她把一切都打算好了。
　　“羡慕我啊？羡慕我就快点把自己嫁出去。免得等到老了，想嫁都没人要。”心妍又把话题指向她。
　　“拜托，大小姐，哦不，现在应该叫索夫人了。您就大人大量饶了我吧。我人老色衰，哪象您这么有福气呢。”
　　她们笑闹作一团。
　　傅小修轻轻闭上眼睛。
　　结婚？或许注定与她无缘。
　　热闹的婚礼在一个小宴会厅举行。
　　为了给心妍一个终生难忘的美好回忆，索钧丞是不惜血本的。
　　“婚纱好漂亮啊。”望着洁白的婚纱，傅小修瞪大眼睛，赞叹着。
　　心妍白她一眼，“只有婚纱漂亮吗？”她才是主角，好不好？
　　傅小修赶紧见风使舵，“我是说，婚纱漂亮，人更漂亮。”
　　“这还差不多。”心妍这才露出满意的笑容。
　　婚礼马上就要开始了。
　　“阿修，怎么办？我现在就开始紧张。”心妍抿着嘴，一手拉住傅小修的胳膊。
　　“没事的，今天可是你一生中最重要的日子。”傅小修拍拍她的手，安慰道。。
　　“可是我没想到结婚的步骤这么繁琐嘛。钧丞呢？我好想见他。”
　　“小姐啊，结婚之前新娘新郎是不准见面的。一会儿你就看见他了，急什么。你看，镜子里的人多美。”
　　心妍望着镜子中精致的面孔，给自己打气，“嗯。我不能在这个时候退缩。”
　　婚礼终于开始了，新娘一身白纱惊艳全场，傅小修作为伴娘陪在她身边。
　　“恭喜，恭喜”，来往的宾客不住地向两位新人表示祝贺。
　　当结婚进行曲奏起，身穿白色新郎装的索钧丞站在了心妍的身边，场上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好一对璧人。
　　看着心妍和索钧丞拥吻的时候，傅小修的眼眶也不禁湿润了。
　　心妍为了爱情守侯了这么多年，终于有了结果。她真的很为心妍感到高兴。爱情就象是一朵需要用汗水和泪水辛勤浇灌的花，只有在有心人的细心呵护之下，它才会开得长久，开得美丽。
　　“阿修，人家好舍不得你啊。”心妍腻在傅小修怀里。
　　“索夫人，你搞错对象了。小心你老公吃醋啊。”傅小修试图推开她，心妍却象只无尾熊一样，巴着她不放。
　　笑话，今晚可是她的新婚之夜。傅小修只好四处寻觅着求救，“索钧丞，快把你老婆弄走啊。”
　　正送完宾客赶回来的索钧丞，听见她的求救。
　　他冲傅小修一笑，伸手扛起那个可人儿。
　　听说索钧丞打算婚后带心妍到国外度蜜月。依心妍好动的性子，恐怕有段时间回不来。
　　“阿修，我会给你带礼物的，等我回来哦。”上飞机前，心妍还不停地嚷着，不住地向她挥手。